《昭然天下》第149章


我勉强一笑,“就算是入乡随俗吧。”
王妃哑然失笑,“你倒真是……好性情。”
我抬头看着她,迫切的,“王妃,你是怎么忍受那位大爷的?!”
王妃勾起一记微笑,伸出拳头,“我向来都是用这个解决。”
“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物降一物啊,“你们府上小妾多吗?”
她愣了愣,终是道,“府里一直只有我一个女人。”
萧的专情竟是我始料未及的,一口茶险些没有咽下。
“那他好我那个死鬼男人太多了。”
王妃竟笑了,“我那日是错怪你了,因为从没有看见府里出现过其他女人,竟有些不能适应了。不过后来爷跟我说他是你请来的贵人。”
“不敢当。”我瞥了她一眼,野花还差不多。
她看着我,突然道,“初十有庙会,你可以去问问爷能不能去。这个时候他定在书房。”
我甚是奇怪她突然的关切,不过并没有反感。有热闹是一定要去的,虽然不想见那人,还是硬着头皮进了他的书房。
萧听了书房外的传唤,慌张的迎了出来,眉头紧皱,“你乱闯个什么?谁又准你活蹦乱跳了?”
只觉得他身后似乎有个身影闪了去,躲在屏风后面,只露出一双灰白的靴子。
我迅速眨了眼,心想这皇子竟也有这癣好,藏男人。
“我想去逛庙会。”我说着,百无聊赖四下打量,看见桌上下了一半的棋盘,白子走的阵势严谨有制却又不同于常规。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身影让我有些好奇,屋里那熟悉的墨香气让我生疑,还有棋盘上白子儿别具一格的攻守相称于我可以一眼看破玄机,因为那样的战术,早已铭记于心。回忆起和他在棋盘上厮杀的一个个破晓,他的每一招,我都比任何人透析。
“不行!”他不听我说完,就打断,一个劲儿把我往门外推。
我心底的怀疑此刻成了肯定,不再彷徨,推开萧,大步走向屏风。屏风后面的人影有意想躲,终究没有迈开步子,只是定定的站着。
我一把推开屏风,眼神一动不动。
那一身青衣缓袍,上下一无装饰淡雅如常。这一刻,我就站在他眼前,却和他的距离很远,远到几乎像是隔着整个世界。有多久了,我连梦都没有梦到过他,我不敢梦,在梦里看到他,醒来又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人面对孤寂寒冷的长夜,这种感觉,我一次都不敢要,一次都不敢要才能在这个再也没有他的世上活下去。可是现在,那个连在梦中都不出现的身影,竟真实的站在我身前。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只化作自己嘶哑的声音:“你认识我吗?”
他淡定的眼神迎上我的目光,微微点了头。
“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是。”
“很好。”我扬扬眉毛,五指紧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抬起头看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就是那么淡淡的看着我,不变的淡定从容,却如同一个陌路人。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没变。”
我抬头看他,没有回答。许久,缓缓开口,“你知道你儿子……就要继承皇位,拟好的年号是宣佑。”
“我听说了。”他淡淡的语气仿
着不相关的人不相关的事。
“很好。”我咬着牙回应,转而继续问道,“你知道我循着你的足迹一路走来,吃尽了黄沙,风干了泪水,一路走到现在,走到这里……”
“我知道。”他微微点头,眼神不再看我。
我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愤怒,数不清的日夜,我翻山越岭的来看他,在无数个睡梦中哭醒,醒来后一次又一次生与死的挣扎。可他……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甚至在我身边躲藏了许久,却不肯出来告诉我他还好好的。他明明知道玄的离开对于我是毁灭,也应该知道我会因他再度陷入这种恐慌。可如果不是我今日的一把推开,他还要隐瞒到何时?!
我苦苦的笑了,如果不笑着释放,也许我会一瞬间溃散。
“很——”那个“好”无论如何也无法涌出。
我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一旁的萧,一手指着陆离,“你知道他是谁吗?”
三皇子沉默着点头。
我冷冷笑了,又指向自己,“那么我呢?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他又一次重重点头。
恍然间我似乎明白了,决绝的盯着陆离波澜不惊的双眸,“那一夜是你——”
他没有犹豫,没有慌张,依旧淡定自若,“是,是我。”
“装扮成其他男人强暴自己的妻子,这是人干的事吗?”我咬着牙,不给一点情面。
“对不起。”
“你既然知道那么多……”我努力扬起笑容,“那么……可知道你的儿子诵千书万卷却唯独不会念父亲二字!”
他眼神中微微一颤,缓缓抬了头,定定的望着我。
迎上那双沉寂如水的深瞳,我突然很镇定,“……可知道萧奕为了你留下的天下燃尽了自己的生命,四爷如今已操劳至双鬓皆白,太后为你哭得双目失明,我也险些一头撞在西陵你的石碑前,可知道……我一路走来,挣脱命运,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了告诉你我在意你的艰辛……”
那张容颜如玉雪一般寂静冷然,犹如万古玄冰。
“可是现在……我宁愿你像人们口中一样……埋在黄沙之中……”
“你可以那样想……就当我已经不在了。”平淡到不起一丝波澜的语调,那双深瞳,依然沉寂如水,“这也是你想要得不是吗?皇后,皇太后……这些不都是你心里所想的吗?从你……第一天嫁我,这些都是你注定要得到的,既然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可那位子,纵然不是我所想。……这么些年,你一直都很好,无论王府抑或后宫都调理的井井有序,我敬你……敬你这个名副其实的嫡王妃,皇后,将来也会是名留青史的皇太后,如果你想要,你完全可以把这江山改姓‘容’……你答应你父亲的都已经做到了,作为容氏子孙你算是完成了几代人的托付……我也佩服……诚心的佩服……如此艰险步步惊心的走来……你都不曾深陷泥泞,果然是不一般的女人,走的步步精心,步步稳妥,步步为营。你说的对,这样的姻缘……无需爱,也不能爱……这一点你赢过天下女子,你其实……不爱我,爱的是你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爱的是你身为淮王后代的责任,爱的只是一个身为人妻的身份。当日娶你的人如果不是我……今日你依旧会寻他的尸首来到这里,依旧会为他长歌当哭七七四十九天,依旧会为他险些撞在陵墓前,但这不能证明是爱。你的爱早就在许多年前随着那个年轻人埋葬在地下……你可以因我痛,为我哭,担心我……但一切只是你尽人妻最本能的反应,你没有爱……你若有爱,于这个世上便是活不下去的……”
他的话虽然淡定如水,却在我的心中翻腾,我恨,恨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句句在理,没有一句委屈了我。
许久,他扬起淡淡的笑容,“你能来看我……我还是欣慰的……终究是那一枚传国玉玺把我们本两不相干的人系在了一起,可现在那个位子,已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冷冷看着他,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你我的帐似乎没有那么容易算清。”
他顿了一下,深黑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怜悯的神色:“昭质,你还想让我给你什么?”他叹息着把眼睛转开,看向三皇子,“萧兄,南城的水库我们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这一次……是完全漠视了我的存在。
赶在他前面,我扭头出了屋,天空一片阴沉,上京终于下雨了。
雨不冷,刮在脸上的北风却能生生割断一切……
“这就要走了吗?”三皇子萧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大包小包的收拾。
“还有什么可留?”我没空理他,不耐烦地回答。
他反而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径直走到我面前,“你这个时候走真是太不赶巧了,丢了皇帝是小,没了丈夫可是大,我那个野蛮妹妹已经缠着我好些日子要我把你男人送进她的公主府。我想着你们中原人这种事情都要先寻求嫡室的意思,就先来问问你。”
“你不用问我,这个男人跟我没有关系。”
他扬了扬眉毛,“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说帝后向来不合,皇后不仅是和摄政王有奸情,还处处留情。”他眨了眨眼睛,凑了上来,“那个小皇子真是陆离的种?!”看他直呼陆离的名讳,也知道他们关系的不一般。
“噢?传言都到了这个程度了。”我笑笑,一挥手,“我还成了**后宫的赵飞燕不是?”我一手拍拍他宽绰的肩,“还有……你也出息点,别总仗着自己是哥哥就抢弟弟的东西,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要爱幼知道吗?哦,那是我们儒家经典,你们不学的。”
显然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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