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行天下》第59章


殷悟箫叹气。
“正是。”
各对一灯红
各对一灯红
百里青衣送出玉佩时,并不以为殷悟箫会有用得到这玉佩的一日,他知道,经过了上一次,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利刃在前,也决不会主动向他求助,不料刚过了两日,便有人拿着玉佩上门了,他不敢大意,心知她定是走投无路了,连忙赶往殷府。
然而一路上他却在想,无论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若真助了她,只怕……
只怕她欠了他这个人情,终生都会想方设法偿还,却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心意了。
他没有问她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甚至不得不违背自尊向他求救,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他带她入皇宫,他也没有问她,她在深宫中秘密相见的那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是谁。如果她觉得他不应该知道,那么他就没有兴趣。
殷悟箫在老妇人面前跪下:“你要是不救她,我就在你面前长跪不起。”
老妇人皱眉:“殷大小姐,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殷悟箫额头触地:“可是,您只要想管,就一定管得了。您也知道漫思她对……对那个人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现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可是如果漫思死了,那个人也一定不会独活。”
老妇人思忖一番:“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况且,我早已答应了小辈们,不再多管他们的闲事了,是好是坏,都得由他们自己来承担后果。”
殷悟箫一震,霍然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老妇人:“恕民女直言,您老人家从来都不是照规矩办事的人,天底下更没有您管不了的闲事。民女一向敬佩您的,也正是这一点,却没有想到,您年纪一大,人也畏首畏尾起来!”
不知是年纪问题还是畏首畏尾这四个字刺激了老妇人,她勃然大怒:“大胆!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殷悟箫咚地一声又跪倒在地:“是民女无礼。可是这事您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说到底,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您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老妇人冷哼:“你这始作俑者,也配叫我负责任?”
“民女知道,该负上最大责任的正是民女,所以民女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漫思!”殷悟箫连连叩头,撞击着地板,发出砰砰的声音。
百里青衣侧立一旁,沉静地看着殷悟箫近乎自残的行为,没有阻止。他在想,她当时为了自己求药,在天山下跪了三天三夜,情景一定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走到殷悟箫身旁,依样跪下叩头:“求老夫人发发慈悲,救石大姑娘一命,百里青衣一世感恩不尽。”
老妇人一愣:“你就是百里青衣?”
“正是。”
“江南百里府青衣公子,武林仲裁人百里青衣?”
“不错。”
“那个据说快死了的百里青衣?”
“托殷大小姐之福,青衣仍留一残命于人世。”
老妇人现出饶有兴味的神情。
“殷大小姐,你让我很是意外啊。”
百里青衣觉得,殷悟箫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您老人家过奖了。”她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老妇人站起身,思忖了一番,笑起来:“其实,要我老人家再管一次闲事,也没有这么难。殷大小姐,你我二人再做一次交易好不好?”
殷悟箫硬着头皮:“您请说。”
老妇人指着百里青衣:“青衣公子的大名,我也听说过。那神秘的青衣对,我却从来没见过。”
百里青衣忙道:“那青衣对,不过是普通的一阕词,老妇人有兴趣,青衣可以即刻为您书写下来。”
老妇人摆摆手:“你当我老妇人是好奇的三岁孩童么?你写给我看,有什么意思。”
百里青衣错愕,他也没见过这么古怪又慈祥的老太太。
“殷大小姐,三年前你云阁诗擂,把我满朝文人墨客羞辱得连渣都不剩。我们不妨这样:三天后,我要青衣公子摆下诗擂,以青衣对比文招亲,地点仍在云阁,我要整个江湖未嫁的闺女都到场参加,至于具体的操办么,就交给你来办,你看如何?”
殷悟箫瞠大双眼,檀口微张,久久无法合拢。
“那个……三日,未免太仓促了……”
“哎,你殷家财大气粗,这点小事,我相信难不倒你。”
“这是……这是青衣公子的终身大事,我……我又怎么能做主呢?”殷悟箫垂首,不愧是老奸巨猾,老妇人这次的题目太刁钻了,她着实应付不了。
老妇人眼珠一转,笑问百里青衣:“她说她做不了主呢。青衣公子,你倒是说说,你的终身大事,殷大小姐做不做得了主呢?”
百里青衣苦笑:“她若做不了主,这世上便无人做得了主了。”
殷悟箫面上通红,瞪他一眼。
老妇人拊掌大笑:“这就最好不过了。殷大小姐,你的闲事,我管了,保证明日你家石大姑娘便会分毫无损地回到你府上。至于你么,呵呵,我相信你言出必行。我等着你三日后的好戏。”
难道拜托百里青衣带她入宫,竟是个错误?殷悟箫暗暗叫苦。
然而想到漫思之命可保,她又打从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百里青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得又生出几分惆怅。
※※※
他和她,两个人行走在黑暗的长街,竟是一路无语。乌云蔽月,空中已隐隐酝酿着惊雷。
殷悟箫轻声道:“我到了。”她看看自家的门廊,再看看暗沉的天空,想提醒他快些回去免得淋雨,却欲言又止。她径直走向门口。
“箫儿,你当真要为我招亲么?”百里青衣唤住她。
她没有回头:“我要救漫思。我一定要救她的。”她无端地觉得,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情。
“那么,如果……如果我被别人给赢走了,你会如何?”
殷悟箫震惊地回头,正对上百里青衣墨色的双瞳,他温柔无争的神情配上话语,散发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不要问我。”她无力地抗争。“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问我会如何?”她冲他大吼:“我怎么知道我会如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瞬息间竟是势如破竹。
殷悟箫猛地转身,瞪着百里青衣,他定定的站在门廊前,雨点打在他身上,他恍若不觉。
“下雨了你看不到么!你这呆子!”殷悟箫骂道。她和他相隔不过三步,她处于屋檐的护卫之下,他却浑身湿透。
“箫儿,我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赶紧避雨!”
“箫儿,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过去了。我现在就走过去,你说好不好?”
殷悟箫张口欲骂,却又止住。他这哪里是在问她肯不肯让他避雨,他这分明是在问肯不肯让他留在她身边。
她迟疑了。和他在一起的一切,这些都是什么呀,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分明就是场自尊的较量。
他就这么站在雨中炯炯地望着她,目光温柔却又阴狠。
她咬咬牙,伸手抓住他湿漉漉的领襟,比他更阴狠地把他拉进屋檐下。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阴险狡诈……”她的愤怒被堵了回去,雨水交织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殷悟箫大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间的,她只知道百里青衣的双手裹着她的双手,他的人裹着她的人,他气喘吁吁地把双唇靠在她耳边说着:“箫儿,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会如何,无论你会如何,我都要定你了。”
殷悟箫眩晕地靠着他,冰凉的雨水从他身上渗透到她的身上,渗入她的皮肤。
“殷悟箫,我要定你了。”
她在他怀里转身,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捧住他的脸。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这可怎么办,我爱你,爱死你了。”百里青衣蹙了蹙眉,无奈地回看。
殷悟箫大笑起来,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呼吸剧烈地起伏。她笑了好久,方才笑毕。
“这不对。”她不平地盘问他,“你怎么……怎么……”他怎么会说出这种甜言蜜语,怎么会这么……
“箫儿,我得向你坦白。”百里青衣闻言放松怀抱,十分严肃地对她说:“我实在是不太懂得如何和姑娘家相处,尤其是和你……”
“那……那又如何?”殷悟箫有点舌头打结了。
“你看,我从前总怕自己在你心目中有一点的不好,怕你发现我事实上是一个江湖上传言的青衣公子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是这样不行,我总得把我心里想的告诉你,我总得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然后你才好做决定……”
“所以呢?”殷悟箫糊里糊涂地问。
“所以……你看,我特地去请教了寒衣,他在这方面是比较有经验的。他以前说过的一些话我都很不屑,可是也许他说的才是正确的……”
殷悟箫慢慢脱离他的怀抱,她深深看着他,半晌,捧腹大笑:
“你……你是说你特地去和百里寒衣请教、请教如何和姑娘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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