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可曾似我心》第5章

苏廷和苏傲尘一同走了出来，彼此脸上都有深深的忧郁，天下人都会认为这是两个孝顺的孩子吧。为了父皇的病情而担忧着。
可是，映雪知道，不是，起码最主要的不是，苏傲尘说得不错，那张椅子，的确很有魅力。当今皇帝，一生戎马，老来却还要面对两个儿子的皇位之争，难以享受天伦。身在皇家，何其不幸。而映雪多么希望自己没有了解得这样透彻，伤人的透彻。
映雪，走吧。太子轻语。这样的语气，温柔之中带着暧昧。太子嘴角微弯，瞥向苏廷。恍惚中，映雪看见带着怒气拂袖而走的苏廷。
小栓子走过她身边，出其不意地塞给她一个纸条。
映雪握紧拳头，跟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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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见
回到太子府，映雪打开手心早捏得变形的纸条，昏黄的灯光照着上面她熟悉的字迹：
子时，太子府后花园。
是苏廷的亲笔，他的字总是有很多变化，娟秀，像他在教她写诗时；粗犷，像师傅叫他给桐山的风光题字时。自己的字其实有七分像他，在每一笔每一画的传授中，竟渐渐模仿起他来。
记得在桐山时，苏廷给他看过许多旧时书法家的大作，称都比他写得好。可她每次都觉得，苏廷的字最好。她说，我要学你的字，因为你的最好看。记得当时苏廷转过头，静静的看她一会后，抬眼大笑，那笑声感染了她，也使年少莫名的情愫更加明显。
太子府的后花园。映雪一边等待苏廷的到来，一边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来太子府已经几月，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致。
已是初冬时节，花园里的各种花都已开败。地上还有一层从枝叶上落下的最后几片花瓣，一阵风吹来，在离地不高的空中翻腾，如展翅的蝴蝶。夜幕的风有些寒冷，映雪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心里很落寞。
落叶归根。可是自己的根，在哪里？
师妹。身后传来苏廷的低沉的声音。映雪蓦然转身。
你来了。
恩。
你，你。两人一同说话，但都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最近有什么计划？
这句话打破了映雪心里最后的希寄。
他对我应该是不放心的，因为他在我面前没有流露出丝毫对你的有关计谋。我，无从得知。
对话就此中断，映雪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早知道他叫自己来的目的觉得不是为了要见自己一面，但当他真的问出自己早已经设定的问题时，心里还是一阵隐痛。
苏廷，你真的很想要皇位吗？映雪苦涩的问他，她叫了苏廷，不是师兄，也不是二殿下。她问的是在桐山和她一同长大的那个白衣少年，那个亲手教她写字的少年，那个陪她练剑的少年，那个采野花给她的少年，那个她深爱的少年。
是，我要。
这三个字，也只是这三个字，让映雪再也无力招架。那么，今天在皇帝寝宫前，小栓子的那番话是不是设计好的。映雪没有问，她害怕听到答案，那也许早就让她心知肚明的答案。她好想说，其实根本不必，不必那么曲折地利用小栓子来传达他的处境，只要他一句话，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好，我会帮你。
映雪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这样一个让她最终付出生命的决定，只因，她无法拒绝。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如果有将来，肯定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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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转折
从那以后，映雪的确成了他的帮手。她想尽办法获得一切太子的计策，为此，她买了一只白鸽。来往于太子府与苏廷的府邸之间。年底，皇上病重。
宫中再一次流言四起。
这使得映雪的那只白鸽在天空往返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没有察觉，还是他早已明了，只是不愿说破。而自己知道的那些情报是不是他故意要通过自己传达给苏廷的，也不得而知。她希望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这样才能对苏廷有利。
朝中的大臣们都在确定自己的立场，皇上大概不久与人世，可是，这些平日里口口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大臣，却没有一个为了他而担忧，他们都在考虑，怎样才能押对宝，确保自己的荣华富贵能够继续。
这让映雪更是看清了朝中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决心。她对自己说，她一定要离开，如果还能活着。
宰相还是站在了苏廷一边，映雪知道，那个叫秦湘柔的女子，想必也和自己一样，拒绝不了苏廷，即使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只要苏廷稍稍表示友好，自己就如同看见灯火的飞蛾：明知会死，亦是义无返顾。
太子的手下是一大部分中级官僚，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利，但是，这一部分在朝中毕竟是多数，而且他们还有着与下级阶层更加紧密的联系，更靠近民心。他们在百姓中大肆宣扬长子继位的理所应当，而这个长子也已经是太子，继位毫无疑问。
映雪知道，这样的局势对苏廷很不利。她开始担心，自己这样微弱的帮助，不能帮他取得帝位。
飞鸽传书越来越频繁，苏廷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以及希望映雪尽力帮他的愿望。祈求的口气，让她心凉。这不是以前的他，再也不是了。
可是，她必须采取行动。
这天夜里，映雪潜进了太子卧室，寻找可以帮助苏廷的文书。刚进门，开门的声音传来，映雪飞上房粱。
传来太子和府中幕僚的对话。
太子，您不能手软，一切知道的人都得死。
包括你吗？
接着是幕僚跪地的声音。
可是，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若于心不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我不会以您的名义去做，我愿意为您搬开所有绊脚石。
那我是不是也要杀了你？
臣是为您着想，如果您想杀臣，臣死而无憾。
好了，好了。把他们送走就好，何必要其性命。我在皇家寺庙长大，他们都像我的亲人，太子死时，是他们让我替代了他。我不能忘恩负义，我做不到。
是。可是，映雪姑娘，她和苏廷飞鸽传书的事？
不用理会。
可是……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
映雪捂住脱口的惊呼。
他，不是苏傲尘，不是当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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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秘密中的秘密
这个消息对苏傲尘将是致命的打击，而对苏廷则是制胜的关键。映雪放飞了那只白鸽，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苏廷会登上帝位，因为本来就只有他一个皇子。明天，苏廷明天就会着御林军包围太子府。而苏敖尘，这个不是苏敖尘的苏敖尘，因为期君之罪，决计不会活着。
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终于完成了苏廷的心愿，映雪发现自己却是满心苦涩。
借着苏傲尘和幕僚的对话，她知道，他从来不是个狠毒的人，若他是，他就会选择让那些人永远开不了口，如果他是，他也不会让这个致命的打击存在这么多年，如果他是，他就更不会在得知自己在出卖他的时候还选择装作不知道。
映雪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苏傲尘，满心愧疚。
映雪来到苏傲尘的书房前，徘徊。是想救他吗？如果告诉了他，让他做了准备，对苏廷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她不敢冒险，可是，不告诉他，他会死。若自己替他求情，苏廷一定不会答应。一定不会。他必死无疑。
放走他吧，他不是坏人，映雪听到自己对自己说。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回房。
穿上夜行衣的映雪，再一次来到苏傲尘的书房，飞上房粱。等待苏傲尘回房。
开门的声音传来。
小路子，你下去吧。我累了。
是，太子。
映雪看见苏傲尘脱下外袍，坐在书桌后。然后伸手从书桌上的古董花瓶里拿出一轴卷好的画像，展开，仔细辨认，上面赫然是自己。
映雪，如果我说我愿意放弃皇位选择你，你愿意和我走吗？你愿意吗？他对着画像自言自语。
其实皇位不是我的，那个在感皇寺和我一起长大的少年，他不想看见父皇伤心，不，是他的父皇伤心，因为那时，他以为，只有他一个儿子。我觉得我和他的命运连在了一起，我答应他，替他完成他不能完成的任务。替他治理国家，替他孝敬父皇。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我偷偷的享受了它这么多年。
我承认，我是贪心的。我向往那样的日子。他是太子啊，而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是他求主持收下了我，让我和他一起念书，一起生活。或者，像你和你的师兄一样。
可是，他身体不好。常年得病，于是，到后来，就只是我学，他在一边看了。他是十四岁死的，也就是我回皇宫的两年前。
他一直和我说，他和我一起，他走了，但是我要把他的责任继续下去，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么累，那么累。
他说他的宫殿很大，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