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202章


不公吹的非雅乐颂乐,为民间之乐,曲子深沉而明亮。听者闻之,仿佛置身于一片广阔的海域,心境辽阔而舒展。乐者吹奏之乐,能一定程度反映出此人的心态。她听着不公的埙乐,能感受到此人明亮宽广的心境。至善的乐能感人,如今,她伴随乐声情不自禁中轻轻哼起了一首姜虞教导的歌谣。
水摇兮兮,
舟泛兮兮,
木已成舟,
笑声兮兮。
吾举右伐,
汝抬左伐,
木舟泛兮,
吾与汝——
同伐舟兮。
“吾与汝,同伐舟兮——”她重复此句,是十分喜爱此句。还记得,在田埂中,那一群群辛苦劳作的人们。当丰收来临之际,普天同庆之时,此等欢乐的心境,只有与一起同甘共苦的人共同庆贺,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心底感动之处的甘甜之水。
在她打着拍子哼曲子的时候,旁边忽起的一支篪音,以和善之姿伴于她与埙乐,令她不觉把注目转向了它。
两手握着一支素面素目竹篪的是不良。他两目微闭,似乎在倾尽全心听歌声与埙乐,掌心握有的竹篪在他唇间来回移动的姿态,宛如那在水面上泛泛行走的木舟。他一双袖口随风而荡,其韵雅轻尘脱俗。她望之,忽然无法移开双目,只想着:天下竟有如此洒脱男子,好像欲乘风而去似的。
坐在对面的不公,见不良用如此肃穆的状态吹乐,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愈是深浓了,好比两汪深泉。紧接,他也是两眉紧拢,以更紧凑的乐声来贴紧竹篪的乐声。
一时,她双耳聆听竹篪与陶埙之乐,其一唱一和,齐出之乐声美丽而不乏高亢,深沉而不乏明亮,此等美好和谐之音让稍有善心的人都能感动得流出眼泪来。她心中尚且浮起了古诗一句:“天之诱民,如埙如篪。”便是如此这般的兄弟音乐吧。
这两人,难道是兄弟?
吾与汝,同伐舟兮——
她唱着,再同时望向此两人,在心中悄悄地进行对比。他们的眉眼间,似有相似又似不同,可是他们在乐声彼此相望的目光,又如比翼齐飞的雀儿,水乳交融,亲切得密不可分。她真的怔疑了,口齿微开却忽然哑了音,心中之跳动宛如雷声,震得我体内的灵魂在颤抖。
姜虞,姜虞在哪里?为何要她答应上了这辆车,与这些人相遇?
“阿鱼可是有事?”见她突然停止了歌唱,不公歇下乐器关切道。
她不知如何倾诉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对他的询问无法答话。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幼小的没有人可相依的孩子。想找姜虞,因此急匆匆地立起,越过他们,掀开帷幔。岂知不知何时,马车已是开始行走。赶车的寺人不料她突然的举动,无法立马停车保护她。她立在车边,过于急匆,无法刹住身体,忽然之间往车下栽倒。
“小心——”不公呼喊的声音急切地刮过她耳际。后面扑来一双温热的手,与她同落下车尾。刹那间,她两目眩晕,只觉后背嘭一声轻响,跌在了个软绵绵的垫子上。紧接身子下方传出一声闷哼。不公急喊:“不良!不良!”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方是发现自己摔在了不良身上。不良因抱她落车承受了重击,一时闭紧双目不能清醒。她慌乱地爬起来推着不良,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地嘶喊:“不要死,不要死——”为什么要喊“不要死”,她并不清楚,或许是畏'TXT小说下载:。。'惧吧。那种埋藏在她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有人向着她喊:不要死,不要死。有很多人死了的样子,真的很可怕的……
她凄厉的哭喊声,让周围所有人都吓到了,包括赶来的姜虞与不才等人。
“好了。贵女,勿哭,勿哭!”姜虞蹲下来,用袖口擦拭她脸上一点也不怜惜地哗啦啦滚落下来的泪珠儿,细声说。
“姜虞——”她扑到姜虞的怀里痛哭着,“不良要死了——”
“何人说吾要死了?”躺在地上的不良蓦地睁眼,拢着眉,宛如生了气地瞪着人。
不公急急忙忙扶他起来,劝道:“你刚刚不动弹,令人忧心。阿鱼此话乃关心于你。”
不良起来时仍因痛而闷哼了一声,不屑道:“年幼不知事之娃儿。”
不才听到儿子这话,立马斥道:“你是长辈,贵女是幼辈,长辈不疼幼辈,是长幼不分之错。”
不良低了头,脸上别扭地很,抬眼瞧到旁边的小女孩,她脸上挂的几颗泪珠晶亮亮的,清澈透明,犹如天上泉水洋溢真情,不由地在心里某处动了一块儿。
“大人。”姜虞向不才说,“公子乃关爱贵女,方是如此着急以致口不择言。”
“是。是。”不公急忙接上话,“我未能来得及发现,不良已是抱住贵女落下马车了。”
她见众人都为自己说话,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举袖口擦干脸上余下的泪痕,向恩人磕下响头:“公子救命之恩,吾必定毕生回报。”
毕生,毕生回报……
崔侯每次想到这句话,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上回,他挂用父亲的伪名不才,带自己的小儿子不公,冒充走贸易的商人来到宋国,与阿鱼相见。为什么能刚好与阿鱼相见,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先知告诉他会有这段缘事。这个先知叫做姜虞,是父亲相中的挚友,其真实身份为太昊遗民伊尹子孙。因为姜虞预告了季愉与公良的缘分,他的父亲便在姜虞遭到吕姬撵走时,接到了齐国。今姜虞仍在宫中太吕身边做事。然这个事儿,是极其机密的。只有他父亲、他和太吕三个人知道,连公良本人都不知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被公良知道,怕是成不了良缘。
前不久,又从鲁国乐邑来了个瞎子,说是到这来找一个叫姜虞的女人。因此,现在他把这个瞎子师况作为自己邑内的臣子使用。只可惜这个瞎子师况性格与姜虞一样古怪,坚称自己是认了主人的,只等主人到达齐国便回主人身边。
他想强留师况一阵,目的很简单,想看好戏。
果然,公良与季愉的马车没有路过崔邑,心急着迎娶佳人回家的公良,直接带佳人奔往齐国都城临淄的宫中了。
未正式迎娶季愉进门,公良先把佳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一个私宅里头,紧接自己先进宫面见太吕。季愉因一路奔波劳累,进了屋便打算梳洗后休息。阿采阿仁坐端木的马车随她来到,为她打脸盆水。这时候,门外走廊有人喊道:“贵女,主人嘱吾前来服侍贵女。”
季愉心思这莫非为宅里边的寺人,便允道:“进来吧。”
门哗地拉开,走进来的女子步子端庄,仪态秀丽,低着头走近几步,跪下鞠躬道:“贵女,吾乃伯怡,奉太吕之命,今后吾便是为服侍贵女之人,同为主人做事。”
季愉那只取发髻玉簪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不防地打了丝抖。眼前伯怡的这张脸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瞬间,她的心头千折百回。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未曾听他说过?伯怡是太吕派来的?并且选择在她要嫁给他的时候,派来这么一个身份地位不低与他有过绯闻的贵女,向她昭明心迹,明摆着是太吕的意思让伯怡成为她陪嫁的媵妾。若推论来由,也是有理可循,伯怡家人本来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呢。
伯怡微微垂低的面容恬淡,双目似乎还是看不见东西的模样儿。季愉见着在心里边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要装瞎子到什么时候?
门边,吹来一阵风,悠悠地在屋里盘旋了一周。季愉便向那门口望过去,见边上跪着的女子有一双空洞清澈的双目,仿若立在高处俯瞰众生嘲笑众生一般地傲睨着。季愉心头被实在地挨撞了下,紧接宛如天大雷劈,她身子不稳,只手嘭地按在了席子上:姜虞,是姜虞,她苦苦求觅的食母姜虞,教导她一切的姜虞,为何在此处出现……
“太吕。”公良在宫中向母亲行长拜。
坐在帷幔后面的女子年岁已有,银丝般的头发上插了一支玉簪子,形似鱼状,慵懒地斜倚在漆几上跪坐着。她一只戴玉镯子的手,抚摸膝盖上趴着的小獒,道:“此物汝让人送来,极好。”
“太吕喜书…提供下载)欢便可。”公良形似恭敬地说。
“姜后在镐京宫中如何了?”太吕声音疲疲,些有倦意。
“阿妹言,要太吕不需于她之事忧心。”公良道。
“吾不担心。”太吕说,“她乃天子之后,必有天子之后尊容。”
“太吕所言极是。”
太吕对于他左一句右一句是,似乎更疲态了,快速地出语道:“汝欲娶宋国女公子,吾也随汝意委派了迎亲队伍前往宋国。因而,汝也该遂了吾国臣子之意,让伯怡进宫方是。”
季愉缓缓地吸口长气,是从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