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第166章


朵颀公主见状笑道:“皇子帝姬处得不错呢。”
我点头笑应:“是,两个孩子一贯玩得到一起去。”
我有意不让他和皇长子走得太近。眼见着宏晅对他颇是喜爱,待他长大后,是否会和皇长子有一争并非我能左右的事情。因此……如是定要争,无甚感情的兄弟相争总好过感情甚笃的兄弟相争吧。
若有一争,有旁的皇室成员相助便好过孤军奋战。我既无力阻拦便要为他多寻帮手,譬如永定帝姬。
满月礼已在白日时行过,宫宴便没什么特殊之处了。内外命妇一并向庄聆和皇三子道贺,又将各自被下的贺礼奉上,有的再去向宏晅敬一杯酒,便算是礼数到了。
“真是没什么意思。”顺贵嫔在我旁边淡淡道。是没什么意思,一众道贺的人中,当真和庄聆相熟的没有几个,却又都要装出亲昵的样子,时间久了,两边大约都疲惫得很。
宫宴犹是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忽见郑褚向外望了一望,觑了眼宏晅的神色,继而快步行下九阶、出了殿。
只过片刻,又折了回来,在宏晅耳边低语几句。宏晅微皱了眉,摆了摆手。郑褚便不再言了,躬身退到一旁,却见庄聆回头问他:“郑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郑褚略一踌躇,面带几分疑色地躬身禀道:“是从前服侍过娆谨淑媛的几个宫人、医女和当日为她接生的产婆,非说要见陛下。”
“要见陛下?”庄聆蹙起眉头,“什么事?”
“这……臣不知道啊。”郑褚为难地摊手,“臣问了,她们又不肯说,只说非要见陛下不可。”
庄聆闻之一讶:“这倒是奇了……娆谨淑媛去世也有一个月了,怎的这时候非要见陛下?”她略一思忖,道,“若不然……传来问问?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呢。”
宏晅沉吟一番,侧头吩咐道:“让她们且先候着,等宫宴散了再说。”
待得宫宴散了,一众外命妇齐齐告退,终是吩咐传了那几人进殿。几人在九阶之下一拜,我瞧了瞧,三人是宫女模样,余下四人两个是医女两个是产婆。
皇后沉缓开口,隐有几分不快地问她们:“有什么事,非要今日来见?”
几人都跪伏在地,将头埋得很低看不清楚神色,一宫女开了口,竟是带着哭腔哽咽着:“陛下、皇后娘娘,淑媛娘娘死得冤啊……”
我心中大惊。
先前方宝林便曾说过庄聆要害娆谨淑媛,虽是无人相信,但眼下蓦地提起娆谨淑媛死得冤,众人头一个想到的难免还是庄聆。皇后淡睨了她一眼,只问殿下之人,道:“怎么回事,且细细说来。”
一医女一叩首,有些紧张道:“本是过去的事了,可奴婢等实在良心难安,不得不禀明,娘娘恕罪。”她说着又一叩首,方道,“淑媛娘娘虽然长久禁足,但一直胎像稳固,生产那天本也是顺利的……实不该、不该……”
不该难产而死!
我只觉浑身发冷发麻,强作镇定地看向庄聆。她眼睫低垂着,掩下所有心绪,手却紧按在膝上,丹蔻几乎要将裙上绣花抠坏。
宏晅神色一厉,凛然吐了三个字:“说清楚。”
殿下六人齐刷刷地看向一个宫女,那宫女瑟缩着,连连叩首:“陛下恕罪……是奴婢……是奴婢财迷心窍……”她止住了叩首,怯生生地禀道,“奴婢是淑媛娘娘从府中带进宫的……奴婢该死!”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众人都听得迷糊,皇后蹙起眉头刚要再问,她一旁的另一个宫女冷冷道:“她是淑媛娘娘最信任的人,却财迷心窍,收了旁人的钱来加害娘娘!”
宏晅眸中的凌厉一闪而过:“谁?”
“是……是……”那宫女惊惧不已地略抬了抬头又即刻低下,“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宏晅冷笑一声,带着慵意打了个哈欠,“怡然,这人交你们宫正司了。”
“宫正司”这三个字,对泰半的宫人都很是有用。便见那宫女脊背一颤,凄声喊道:“不要!”
刚欲上前押她的宦官愣是被她这一喊吓住了,宏晅轻笑:“说。”
“是……是个掌事宫女给奴婢的药,说是助产的……奴婢怕有问题起初不肯接,她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说药绝无问题,要奴婢安心给淑媛娘娘用就是了……还说……说是她家娘娘从前跟淑媛娘娘结了怨,不愿亲自来给怕丢面子……奴婢便接下了。”她说着哭了起来,悔恨不已地道,“奴婢当真不知那药会致血崩……如若不是听医女说了,奴婢至今也不知道啊……”
宏晅轻皱起眉头,不理会她的辩解,声无波澜地又问她:“哪个宫的掌事宫女?叫什么名字?”
她颤抖着磕磕巴巴道:“是……是簌渊宫的掌事宫女……婉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浅依的霸王票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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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真表示,升级游戏玩腻了,请让我直接刷副本搞掉BOSS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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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8
我一冷,不得不认真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她向后缩了一缩;又道:“是……那是娘娘身边的婉然给奴婢的……”
我轻笑出声;凝视着她目不转睛:“你的意思……是本宫要害娆谨淑媛?”
“不……奴婢不敢。”她有些慌;静了一静;嗫嚅着说;“奴婢只知那是婉然给奴婢的,是谁的意思……奴婢不敢妄加猜测。”
“婕妤娘娘也别这么问了。”顺贵嫔平平淡淡地开了口;思忖着道;“问一问婉然才是。”
她说得对。皇后便问我:“婉然呢?”
我颌首:“婉然今日不当值,该是在房里歇着。云溪;你去叫婉然来。”
“慢着!”嘉贵嫔一喝;语笑嫣然,“谁不知婉然和宁婕妤是何等的亲密?叫云溪去请;路上把事情一说,还能问出什么真话来?”
我不禁一凛,扭过头不去理她,看向宏晅。宏晅一喟:“郑褚,去叫婉然。”
从辉晟殿到簌渊宫的路算不上近,一来一去颇要费些工夫,宏晅便转首向帝太后道:“母后不如先回去歇息?”
帝太后轻叹点头,叮嘱皇后道:“务必查清了。这不仅是娆谨淑媛的死因,还关乎宁婕妤的清白。”
皇后肃然欠身:“诺。臣妾决不敢怠慢。”
帝太后走到我面前时停了脚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顺贵嫔,道:“这一问还不知要问上多久,你们两个主位又走不得,两个孩子就先送去长宁宫歇着吧。”
我与顺贵嫔起身一福:“诺。”
便叫乳母带着元沂与永定帝姬随帝太后同往。我自知帝太后是什么意思,这事究竟谁是谁非她并不知,然则若真牵涉着我,无论废位还是赐死,总不好让元沂看着。可若仅带了元沂走,又未免显得对我太不信任。
“母妃……”元沂知道事情不对,搂住我的脖子显得很是担忧。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你先跟你皇祖母去歇着,母妃明儿个一早去长宁宫接你去。”
他犹是一番踌躇,但见永定帝姬已站在了帝太后身侧,还是乖乖松开了我,端然一揖:“儿臣告退。”
琳仪夫人轻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浅浅微笑着向皇后道:“宁婕妤将皇次子教得这样好,又如何会去害别的孩子的母亲?她与方宝林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皇后缓然点头,莞尔道:“夫人说得是。宁婕妤这几年在宫中如何,人人都是看得到的。”
“这可不一定。”嘉贵嫔冷然而笑,毫不留情面地驳着宫中两位执掌大权的人的话,“平日里守礼是一回事,要争名逐利是另一回事。愈是疼自己的儿子,就愈怕别人的儿子压他一头不是?”她的笑声清凌凌的,全未察觉宏晅面上的不快,兀自继续说着,“谁不知道皇次子得陛下的欢心?可若论母族背景,娆姬淑媛背后的方家那是大世家,宁婕妤娘娘您的晏家……名存实亡罢了。您要除她,实在在情理之中呢。”
我只淡睨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素来是这样,最喜无凭无据地乱安罪名,不过是图个口舌之快。也就因她口无遮拦,宏晅素来不喜她,有时两三个月也未必去见她一次,她对我自然是存怨的。
“婕妤娘娘还不如趁着婉然没来,先将事情说清楚了。自己认了罪也省得宫正司再审了不是?”殿中一片肃然寂静,唯听嘉贵嫔说个不停,仿佛我已经罪名确凿了似的。顺贵嫔不耐地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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