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73章


惨叫声,叩拜声,不绝于耳。他的面庞之上,却始终瞧不见一丝波澜。
我早吓得抱住自个的脑袋,透过指尖的细缝偷眼窥去,阴霾密布的云朵之上,那道金钟罩已经愈逼愈近了呢,刺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帝尊饶命——”
“帝尊——”
一个接一个道行稍浅的家伙应声栽下云海,剩下的那些个,却依旧死不悔改地俯首跪着,好像瞧不见自个头顶的灭顶之灾。跪在最前面的那一个,青痕最是眼熟不过,脑袋上分明还长了两只奇丑无比的犄角呢。
莫颜不知又自何处突然冒出来,轻轻跪倒在我身旁的长阶上,低低朝他道:“帝尊。”
他挑眉道:“一共多少人 ?'…'”
“禀帝尊,算上方才毙命的,一共二千八百九十一人。”
“好。既然他们找死,就送他们上路。”
“是。”
“帝尊。”
“嗯?”
“属下方才瞧见……东海龙王敖广好像也在其列。”
“哦?”
我一个骨碌爬起身,一眨不眨地仰头瞧着他的反应。
他正在笑呢,低头朝着足下的莫颜冷笑道:“怎么,是不是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莫颜即刻失色,弓身再拜道:“莫颜遵命。”
我心内几乎要乐出一朵花来,小脸上满是抑都抑不住的得意,一只小手假意捂着半个嘴巴,格格轻笑出声。
才笑了一声呢,脑后蓦地又传出一阵隐隐的响动。
是那些负责把守天门的冥将,一个个手执法器,一步一步,沿着那条迢迢的云梯,随在一位白衣神女面前且行且退。
瑶英公主。
他淡淡命道:“带她下去。”
我以为他说的是她,没成想,那些仙娥竟笔直奔我而来,一道又一道的仙索先将我牢牢缚住,再缓缓往碧霄宫的方向移去。
“瑶英拜见帝尊。”
“帝尊——”
……
身后,果真传出她的柔声,一声一声,仿佛悲伤之极,重重砸落于人心上。
果不其然,青痕的心口处又传出一股熟悉的尖利之痛,我皱紧小脸,自那些愈缠愈紧的仙索中竭力回过小小的身子,翘首望向十步之遥处的形容。
她又在哭呢。
娇美的素颜之上,挂着一串又一串晶莹的泪珠,含泪望着头顶之上的他。雪白的衣衫,拂满了身下的玉阶,随风飘舞着,好像一朵摇摇欲堕的落花。
他一动不动,任凭她的指尖轻轻揪住他的衣角,一双深不可测的星眸中,瞧不出一丝嫌恶之意。
我没好气地扭过小脸,只当视而不见。
青痕即便要哭,也不要被人瞧见呢。
碧霄宫前,那些仙娥才要放下我,几只金色的凤凰鸟,低飞过我的身侧,其中一个,还特地歪过脖颈,引颈望着身后的我。
我故意探出小手去,自那些仙索中猛地往上一跃,神气活现地就往那些神鸟的尾翼抓去,一面还格格怪笑着,笑得极其大声呢。
那些大鸟连声尖叫着,一个个怒目圆睁,向我鼓动着双翼,却又不敢俯身冲下来。
刹时间,竟又有数十只七彩羽翎的家伙朝我飞过来,一齐聚在我头顶处盘桓不去,叽叽喳喳吵得不行。我眼见它们一个个狼狈的模样,愈发笑得捂住自个的肚子,就连肌肤之内深陷下去的仙索竟也不觉得痛了。
这些个神鸟虽一个个生得大同小异,青痕一个一个逐一仔细瞧过去,却没有一个有那种矫情小性的傲慢模样。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仙娥似要上前拉我,满脸一本正经的形容,低头小声劝着:“青痕,休得胡闹。”
还未等我搭腔,她身后的那一个忙不迭地拽拽她衣袖,一面不住冲她使着眼色,一面还偷眼瞧着我的脸色急道:“姐姐你——”
“唉。”
“青痕,你好生在殿内呆着,小心叫帝尊责罚。”
“青痕……”
我只当听不见身后的呱噪之音,只管趴在碧霄宫的高台上,踮起小小的双足,望向远处的太霄宫阙。
天上电闪雷鸣,乌云滚滚,仿佛整座天地都在应和他方才的雷霆震怒。
青痕的眼睛都望得有些酸了呢,可是,除了殿外那些个仙娥与冥将,那条青玉铺就云蒸雾绕的甬道上瞧不见一丝动静。
我抬头再朝高台下的云海望去,身下云起云伏,深不可测。
虽说青痕过不去幽冥殿外的那道结界,天门内外,还有许多个冥将在把守,要在平日,任谁插翅也难飞呢。不过,既然眼下整座幽冥殿内这么热闹,青痕的身量又小,就连阴曹地府的奈何桥都叫我溜过号,或许我可以沿着长阶趁乱溜出那些冥将的眼鼻子跟前也说不定。此时再不溜,青痕恐怕就溜不掉了呢。
我攀在身前的玉石栏杆之上,费力地爬上去,再悄悄转过脑袋,身后那两扇殿门果真已被人轻轻阖上,分明是要将我禁足在碧霄宫的意思。
一道电闪应声劈下,生生映出我小小的身形。小手在头顶画了一道浅浅的弧线,挥出手心内的粉色物什,缠住面前的玉石栏杆。随着那根细细的鱼筋,一路溜下,不辨去路,只胡乱朝着云海深处堕去。
不过才跃下小半个碧霄宫,手心内的鱼筋已然到了尽处。
发丝叫耳畔的劲风吹得满脸都是,我吸一口气,费力地抱住自个面前的一方石柱。百步之外,已经可以瞧见太霄宫前的云阶了呢。我收了鱼筋,小心在手内又细细瞧了一遭,这才扬手再挥了出去,正好攀住云阶前的一株花树呢。
我心内窃喜,“刺溜”一下顺着秋千索一般的宝贝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条长阶,眼角余光偷偷睨着宝殿之前的动静,但,还未等我抱稳怀内的枝条,小小的身形已被人重重扯落,突然一个倒栽葱就往后堕去。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瞪大眼眸再往自个面前瞧去,青痕居然又回到碧霄宫前了呢。
眼前突然间有万千寒光闪过,那条仅存的鱼筋就这样眼睁睁在我面前碎成粉末。
我尖声叫着,一下一下,瞧见落下一段,我就跟着应声叫一句,挣扎着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去接那些残段,心内好比被人用刀绞过一般。
在我身后,原本深不见底的云雾一层一层散去,云层下,竟跪了一地的仙娥与冥将,稽首而拜,张皇失声。有几个仙娥,居然吓得花容失色当场抹起眼泪来了呢,又不敢大声哭,埋头藏在队列间,一个个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
“我等失职,求帝尊责罚。”
“求帝尊责罚——”
“帝尊饶命!”
……
“退下。”
“是。”
碧霄宫的月台上,只剩下他高大的身影,映着漫天的霞光,俊美得仿似天人。他原本就是天人,天地间至尊至贵的神祗,翻手生,覆手死,不过都在于他的一念间。
玄色的华服叫风鼓起,微微露出一角白色里衣,一张面孔似笑非笑,沉声向我道:“小鲤鱼,我的话你记不住是不是?”
青痕痛呢。
“我在问你话。”
“怎么,不敢抬头瞧我?”
“青痕不要回去!”
“你再说一次?”
“我说过,青痕有要紧的事要办呢!”
“无可救药的蠢物。”
可是,我不是蠢物,我是青痕呢!
歧华,我讨厌你叫我蠢物,我讨厌你喜欢旁人,我讨厌再瞧见那些女子。青痕最多只剩下一百年不到的光景,我才不要呆在此处,我要去找玄蛇精。
青痕已历经了三世,除了绮霞和那只笨鸟,只有他心内喜欢过我,虽然他不肯应承,可是青痕已经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呢。
青痕虽佯装满不在乎,可是我心内实际小气得紧呢。就连师傅和赤霞都舍不得青痕死,我不过是叫了一句你的名字,你就任凭天地灵石将我砸成肉饼。白水假意要救我,你都不肯叫那些冥将让灵石堕得慢些,生怕灵石堕得慢些伤了你心内喜欢的女子。
我要先去赤霞那里拿回我的札记,再去不周山找玄蛇精。
青痕想要去告诉他,青痕不是没心没肺的妖孽,青痕的心内也难过,青痕瞧见他去补天柱,心内也难过得紧呢。那只笨鸟已经死了,如果我再不赶去不周山,万一他的大限也到了,青痕就再也瞧不见他了。
“小鲤鱼,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我埋着脑袋,小脸几乎贴到了地上,悄悄用衣袖不著痕迹地蹭掉那些湿漉漉的印迹,这才自地上支起小小的腰身,仰头望向他。
“歧——青痕一办完要紧的事就回来好不好?”
“帝尊,青痕再不敢了!”
“我不想死呢!”
“你叫我什么?”
我强忍着胸口处的痛楚,歪头歪脑地瞧着他,小脸上满是巴结逢迎之色,干巴巴地朝他咧着嘴。
他似乎又笑了一下,一脸的浅淡寻常之意,低头瞧着足下的我。
可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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