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164章


司马洛似乎回答了一些套话,什么陛下乃真龙天子,无人能出其右,区区一个司马洛怎敢与陛下一争输赢,诸如此类。
很正常的份属臣子应该的答话,我却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赛马,而且他们已然比出了输赢,失败者完全臣服于胜利者。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败去了心志。
终于明白,汉宣帝那属于胜利者的春风得意,根本就不需要我来给予,他已经从司马洛身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明白归明白,却始终不愿相信,我非常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抬头,直直望向司马洛,他低眉敛目地无动于衷,便是在我这样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注视下,他依然无动于衷。
忽然间,意识到了恨,他对我的恨。尽管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恨意,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在恨我,就像我当初恨过他、不能原谅他一样。
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他放弃的,不只是我们的爱情,还连同他做人的骨气、原则也一并扔了。
如果,这就是司马洛以及汉宣帝,他们打算伤害我的方法,那么他们成功了,史无前例的成功。
汉宣帝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司马洛的示弱而消退,反倒愈见高涨{网。
“洛,你又何必自谦?司马洛文武双全,擅骑擅射,长安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朕亦无把握赢你,不记得了么?从前,朕与你总是输赢各半。”
跟着话锋一转,意味深长,“不过,此次朕却很想赢你,朕想赢你,却又不愿你顾虑君臣之礼,故意输给朕。”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强者的惺惺作态吧,带着些许有意无意的愚弄。我想司马洛和汉宣帝是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回到从前的以心相交。他们都变了,君变得更像君,臣变得更像臣。
冰冷,悲凉,冰冷悲凉到了不想再去嘲讽,我这里刚生出这种想法,却立刻被司马洛给推翻。
听见他说:“陛下谬赞了,陛下既有此雅兴,臣自当奉陪。陛下若是担心臣不敢全力而为,臣倒有一法,可令臣不得不尽力,臣尽了力,陛下也就自然尽了兴。”
蓦然一怔,听出了那么点谦恭之外的别有用心,很像兵法里的诱敌之计抑或将计就计的铺垫。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司马洛,这一回他没有忽视我,居然抬眼,冲着我,不着痕迹地笑了一笑,眸光却满是坚毅。
那一刹那,没来得及细想其他,只是体会到了,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的兴高采烈,恍如漫天阴霾里,突然的拨云见日。那奢侈的笑,昂贵的泪,一齐降临,上天的垂怜与恩赐。
感谢上天,他不恨我,他没有恨我!他不但不恨我,他同样也没有放弃,不管是气节、原则,还是对爱的坚守。即便我那样地逼迫他,他也只是隐忍着,伺机而动。
我能够听出来的弦外之音,汉宣帝焉能不知?或者他太过自信,或者他骑虎难下,虽然眼神开始不悦而警惕,语声却仍是淡然一片。
“哦?是么?那你就将你的法子,说给朕听听。”
对于汉宣帝的不悦,司马洛视若无睹,一迳朗声道:“陛下不妨与臣赌个彩头,臣为了陛下的彩头,自当拼尽全力。”
他这话才起了个头,汉宣帝便欲开口,或许也是想将计就计,把晋平公主当作那奖赏。但是他想到的,司马洛也想得到,因此司马洛的语速相当地快,快得无从插话。
“至于拿什么来作彩头,恕臣大胆,倘若臣一时侥幸领了先,臣请陛下答应臣一个请求,圆臣一个心愿。”
汉宣帝不动声色地听完,故作)恍)然(网)大悟,半真半假地道:“原来洛早有准备,却是朕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
司马洛作卑微状,垂首,“臣不敢。”
汉宣帝又问:“但不知,你要朕应你怎样的请求?圆你何等的心愿?”他夸张地故作神秘地笑着,笑着瞟了一眼晋平长公主,众人尽皆跟着他一起)恍)然(网)大悟,心照不宣,含笑不语。
而晋平公主则立时羞红满面,虽然羞怯,却掩不住喜形于色,看来她的皇兄替她挑的这个夫婿,她满意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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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宣帝的这招误导视线很是厉害,三两下便夺回了主动权。
他也把司马洛逼上了虎背,就算司马洛在赛马场上赢了他,只要洛提的是赐婚以外的要求,甚至是与赐婚相悖逆的要求,届时不仅晋平长公主、更是整个皇家颜面尽失,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大发雷霆,继而借题发挥,再治司马洛忤逆之罪。所有的人,只会认为是司马洛不识抬举,却不会非议宣帝的言而无信。
这一点司马洛应该估计得到,他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关于臣的心愿,还是待到臣赢了陛下,再说不迟。”
汉宣帝再将一军,浅浅一笑,“洛好像笃定会赢朕似的。”
司马洛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句,“臣不敢。”
“也罢,朕便准了你的提议。”那浅笑里,闪着精光,危险 3ǔ。cōm的讯号,“不过,既是作赌,赢了自然要赏,但输了,又该如何?”
“倘是输了,自当愿赌服输,洛听凭陛下处置。”司马洛倒答得干脆,却是听得我心下一坠。
如果宣帝又把他关进天牢,那我不是白忙了一场。这样想着,我倒情愿他放弃所有,哪怕自暴自弃,只求他安安份份娶了公主便是。
因为我只做好了他另娶他人的心理准备,却万万不能承受他再临险境的打击。
“好!”汉宣帝便像是等着他的这一句,长身而起,大笑出声,“如此,才比得有意思,有劲头!来人,备马!”
他的笑过于突兀,突兀得一下子凝重了气氛,就连待嫁心切的晋平长公主亦觉不妥,不安地瞧了瞧司马洛,又瞧了瞧汉宣帝,最终将美目定在洛的脸上,惶惑无依。
我心中一动,看来司马洛魅力不小,短短几日便让又一个美人儿情根深种。说不定待会儿,一旦闹僵了,我还可以利用她,为司马洛说说情。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连情敌都要拿来利用,我疯得无可救药。现在想想,不是司马洛欠了我的,而是我欠了他。上辈子、上上辈子恐怕欠下了很多未了的债,这一辈子我要这般地来还他。
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也不过就是要还贾宝玉一生一世的眼泪,而我呢,我比她可悲,我还的岂止是眼泪?我把整个自我都搭了进去,我不知道将来我还会为他牺牲些什么,若是贫穷如我还有东西可以牺牲的话。
“子服,你希望朕,是让他赢,还是让他输?”汉宣帝临上马前,走过我身边,陡然止步,低低地问我。
我憎恶他这满满的胜券在握,虽然心知肚明,在那皇权压迫下的我们,生死都操于人手,无论做多少事用多少心机,我们都没有赢的可能。
在宣帝俯身凑近我耳边的同时,司马洛已然牵着马,步向围场中心。依着他的侧影远望,是浩渺无边,晚秋淡的云烟,铺展开来,漫延到天际。苍劲的青,寒凉的碧,是此刻的天,也是他的眼。
只是当这寒凉、苍劲转向我的时候,便像那天空被云烟遮住了一般,司马洛的眼里溢出清浅细致的温柔,抚慰着我的双眸。
他用眼神告诉我,他要我宽心,他要我相信他不会为了不娶公主,而去犯愚蠢的错误,他是有计划的,有把握的。他能够用他的计划,令宣帝不得不收回成命。
好吧,就算这抚慰是自欺欺人,我也由着他来欺,由着他来骗。他要我宽心,我就不担心;他要我相信,我就深信不疑。
没关系,即便他犯下愚蠢的错误,还有我来弥补,即便是捅出天大的窟窿,我也会逼自己变成女娲,补天的女娲。
所以,我无所畏惧))(网),无所畏惧))(网)的我给宣帝的回答是:“当输赢当真掌握在了陛下手里的时候,子服再来答陛下的这个问题。”
汉宣帝应该非常生气,他应该是怒气冲冲地离开。我只能说应该,因为我没有看他的脸,我看不到他的脸,我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在子服心里是希望,陛下赢,还是司马大人赢?”
耳边又响起上官太后的声音,我仍是将目光锁定那个已翻身上马、金鞭高扬的身影,那般的潇洒自如,那般的卓尔不群。
“太后此言差矣,便是子服希望,这输赢就如子服所望么?太后不是一直也希望子服做不成皇后么?一连两次的精妙布局,不是也没能令太后如愿么?”
身侧再无人应答,想是我又将小太后气了个七窍生烟。
远处,宣帝和司马洛的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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