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九颜》第69章


“不要那么容易去相信别人,娘子。”韦律看着怀中小胖猫一般的天歌,忍不住低下头带着几分宠爱轻吻她。
我只相信我想要相信的人——天歌心中呢喃着,闭上眼,紧紧的搂着对方。
夜,朦胧的醉人,身旁的人沉沉的睡去,敛天歌却如何也睡不着,身子酸软,没有半分力气,很久没有如今夜一般癫狂过——其实记忆中对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模糊的,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真实。
只是,敛天歌想想自己的一身肉——实在是羞于见人,该减肥了。
天歌抬起眼,看着身旁熟睡的人。
这人到底心中再想些什么呢?即便是动情时刻,却也可以切实的感受到他的克制。好像自己一使劲碰便要碎了似的。
自己不是已经解了毒么?
他的睡脸,自己明明每夜都看着,却如何也看不厌烦,修长的剑眉锁着,即便是人在梦中也在烦恼着什么么?顺着线条优美的鼻梁而下,是紧抿的薄唇。青青的下巴,虽然有些刺刺的,却让人想要烙下一个吻。
这个人是自己的爱人。
这样的想法浮上心头的时候,脑后会不可遏制涌上一阵颤抖,心底暖暖的。
越是这样的幸福,便越是不满足,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像他一样的孩子,融合了两个人的血脉,延续这两个人生命的孩子。
只有这样才会有真实感,否则总会有一种恐惧感,不踏实。即便他不介意,自己也无法过自己这一关。
当年,其实是可以生孩子的,可是那种境况之下即便自己有信心保护孩子安全无虞,可是也不可避免的孩子也会成为宫廷斗争的工具——即便那是皇室的命运,自己骨血里的反抗的想法却是更加的强硬。
和现在的心境比起来,仿若隔世一般。
天歌心中轻叹口气,扯过外袍,小心的越过睡熟的韦律,跳下床来。
即便是屋中生了炉子,依旧无法阻挡深秋的寒意,天歌睡意全消,便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最后将韦律的外袍罩在外面,总算是觉得暖和了不少。
她常常会在这样的深夜韦律睡熟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在二楼溜达,也不知道心里乱糟糟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就是无法安眠。
今夜月光很美,透过窗子洒下来,让天歌觉得像一场梦般不真实。
我的心底空了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
☆、暗波渐起
月华似水,美人如玉。
敛天歌站在二楼窗前,维持着她一贯的姿势,一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散,思绪乱的很。
今日来那人说的话,她没有漏听半句,起初确实是欣喜万分的,试问在一个人口渴的时候,有人适时的送上一杯水,又如何不喜悦呢?可冷静下来,却只觉的寒心的很。
那人为何知道自己口渴呢?
自己这身份,如何都不能等闲视之。。。
想到此处,天歌却又有几分恍惚,本以为凤藏龙隐得以一身清闲,却还是天真了些,即便是韦律易了容,而自己胖的早已不复往日神采,却没想来的如此之快——只是不知这背后到底藏着何许人物,竟有如此胆色。
要知道,这附近乃是封云庄势力范围之内,即便是韦律有再大的名声,也不是说传出去便天下皆知的。
铁连秋和炎龙二人,便是最保险的两把锁。能打开这两把锁的,这世间还真是寻不出几个人来。
一个小小的富户,断然没有此种本领。
敛天歌来回踱步,想的有些头大,便索性在贵妃椅上坐下,却没想屁股一沾,却没冰凉的椅座惊的险些跳了起来,方才记起自己那钟爱的厚厚的椅垫被为顺拿去洗了。
真倒霉!
敛天歌咬牙切齿,伸脚便踢向贵妃椅——哎呀。。。我的脚。。。。今天就是倒霉日,不想了,回去睡觉去。
才想着站起身,却在瞬间僵直了身体。
月光很亮,一地白霜,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人影就这么出现在地板上。
天啊,都怪韦律把自己养的这么肥,以至于动作都比平常人迟钝——天歌被人打晕之前,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意识:减肥之事,势在必行,奶奶的,十个韦律也别想说服本皇!
“少爷,夫人被带走了,这厮的轻功倒是上乘。”为顺站在窗边,伸出头去四处张望,手指却不经意的在窗框上轻轻摸索。
“嗯。”韦律身上搭着简单的白色中衣,黑色的长发披着,赤脚站在贵妃椅前,低着头,剑眉皱的极紧,一双眼只是紧盯着贵妃椅上落下的粉缎腰带,细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擦着。
“少爷,这事可要通知本家?”为顺转过身跪在地上,语带疑问。
少爷不是一向宝贝夫人的紧,怎么夫人被劫了,少爷却如此不慌不忙?这两位虽算不上如胶似漆,少爷对夫人的感情,自己这个局外人却是看得极为清楚的。
“嗯。”韦律哪里知道自己那属下如何猜测,只是眉头皱的更紧——这事若是韦家也涉入,反而会更加的复杂。“为顺,这事不必让韦家介入,你明白么?!”说到最后,韦律的声音已经结冰。
“是。”明明夜凉如水,寒意罩人,可为顺只觉得自个背后冷汗涔涔。大少为人,自己最为了解,定然是早已胸有成竹。自己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听着为顺下楼的声音,韦律在贵妃椅上坐下,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影卫,虽然相貌是个少年,却也是完全用不着担心,现在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反倒是歌儿,她的身子可能撑得住?虽然墨优一再保证,可是还是让人忧心。。。
想到此处,韦律不由站起身来,走到窗口。
一轮明月当空照,天朗气清,却让人控制不住的心情烦闷。
直到为顺的脚步声消失无音,忽有一人自敞开的窗户跃进。
来人一袭黑衣,从头到脚,蒙的极为严实,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眼睛,一落地人便跪在了韦律座前,奉上一张字条。
韦律接过,只是瞥过一眼,那纸屑便化作纸粉自他指尖悄无声息的散于空气之中。
“必要时,毋须顾虑。”韦律细长凤眼眯着,宽袖被风鼓起,一身冷冽。
“诺。”黑衣男子额头点地,语若断金。一字之后,人便消失于韦律身前。
韦律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任自己完全被笼罩于阴影之中。。。
“好大的风!”季雪坐在凳子上,听着外面鬼哭狼嚎一般的的风声,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不知是谁硬要赖在这里?!出嫁随夫么,小黑子那里可是草长莺飞,没风没雨的,赶紧嫁过去不就好了?!”坐在对面的喜鹊一边调侃着一边缝制着手中的小衣服。
“谁赖在这里啦?!”季雪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颇不服气的回道。“我走了,小姐怎么办?”季雪皱着眉,自那事之后小姐的身体虽然是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却也一直没什么精神,自己都快担心死了。偏偏墨优那家伙把过几次脉,却总说无碍——那家伙真的神医么?
“不是还有我和戚伍么?你当我们是摆设啊!再说小姐都和我提过好几次了,若是不能看着你嫁人,她也一直安不下心来。”这妮子总是跟个老太婆一般,小姐这个,小姐那个。。小姐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人整天念叨着,小姐的耐心和耐力还真是让人佩服。喜鹊轻扯嘴角,心里有些无奈,若是季雪不在,小姐绝对会比现在精神——这一点她有胆和戚伍打赌。
“你和戚伍不是还要忙着照顾小果子么,还有客栈的杂物,我在,能帮一点是一点。。。”季雪缓缓在凳子上坐下,低着头,玩弄着手指,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你啊,就是想太多,我们这么个破地方,一年来的客人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应付着也绰绰有余了,你那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你是真心打算嫁给墨优么?”喜鹊真是懒得和季雪废话了,所幸说清楚得了。
“当然是真心的。”季雪点点头。自己怎么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呢?
“那就好。”喜鹊闻言却也安心不少,一直以来,这个问题她从不曾如此直接的问,只是怕惹出什么变故来,今日来看,是自己多心了。
“时间有些晚了,我要睡觉去了,喜鹊你也早些睡吧。”季雪静静的坐了半晌,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抬脚便欲往楼上走。
“似乎有客人来了。”喜鹊没有回应季雪,而是放下手中衣物,站起身来,目光投向了关的严实的木门。
“不会吧,这么晚了。。。”季雪停顿下步子,转过身不由的向同一个方向看去。
“有人么,投宿!”时间还没过眨眼的功夫,伴随着啪啪敲击木门的声音,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季雪一个步子蹿了过去,飞快的打开插好的门。
“小点声,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已经睡了么?!”季雪有些不满,却还是侧身让外面的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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