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第336章


出岫心中怀疑得紧,发现云逢已开始神志不清,也不敢轻易去碰他,便立刻朝外冲喊道:“停……” 
一个“车”字尚未出口,她的口鼻忽然被人捂住了!继而颈上传来一阵酸麻,有人将一根细小的银针刺进了她的脖颈之上! 
一瞬间,出岫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酸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她惊恐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自己身后是谁在动手。明明车里就三个人,云逢和云想容就在自己眼前,一个中了毒,一个手脚锁着镣铐…… 
是谁?谁能混到马车里来? 
“出岫夫人,许久不见。”一个阴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悄轻、狠厉…… 
出岫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口鼻也被他捂得死紧,但好在神智清醒,没有昏迷的迹象。 
“夫人放心,我只是给你下了点儿药,让你浑身酸软无力,口不能言而已。”那偷袭之人冷笑一声:“夫人听出我是谁了吗?” 
出岫又哪里能开得了口?唯听云想容忽而幽幽一叹:“你再不出现,我都撑不下去了。” 
只这一句,出岫已笃定了这人的身份——明璋。她不禁心中大骇,不知对方怎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上! 
此刻但听“扑”一声响,云逢的身子已不知觉地倒在了马车车座之上,七孔流血,无声而亡。而且,一双眼睛就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这一幕实在太过骇然,出岫难以置信的同时,眼角也划过两行清泪。云逢若不是为了护着她,大可留在云府,又何须奔波出来? 
好端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中毒,悄无声息的死去,而且就在自己眼前……出岫看着那一张近乎紫黑的脸,云逢就连七孔之中留下的血迹也泛着乌黑之色…… 
他真的死了!死得如此突然!如此冤枉!如此憋屈! 
眼泪无声滚落,顺着出岫的脸颊滴在明璋手背之上。后者“啧啧”两声,半是讽刺半是笑道:“夫人可真是重情重义,对一个下人都这么好。和死人同乘一车的滋味儿如何?” 
话到此处,明璋估摸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松了手,不再捂着出岫的口鼻。而出岫也如他所愿,肢体酸麻无力,咽喉堵塞如鲠,整个人瘫软在马车里了! 
而车外的竹影,却对此一无所知。出岫大胆猜测,车夫必定也被明璋收买了,否则车内这些动静,他在外驾车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听见。再联想方才云府的马车突然坏在半路上,出岫也是一阵恍然—— 
必定是明璋收买了车夫,刻意设计让马车坏在这个地方。然后云逢顺理成章会去最近的钱庄要车,明璋就势藏在马车里,静等时机! 
这根本就是云想容的苦肉计,为的是把自己引出云府,好让明璋动手!出岫没想到云想容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在最后这时刻还要摆下一道,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虽然口不能言,浑身无力,出岫还是愤怒地瞪着云想容,眸光之中头一次充满无尽恨意和杀意,似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云想容自然也感受到了出岫怒目而来,便半倚着马车低声解释:“你猜得没错,我在府里对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要引你出来。” 
她面上绽出一丝诡异而又怨愤的笑意,继续悄声道:“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好让你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 
“你少说两句。”明璋毫不客气地斥责云想容:“手脚太慢,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云想容仿佛怕极了明璋,果然抿唇不再多说一句。只支起一只脚踢了踢云逢,将他踹到马车的角落里。 
至此,明璋才现身出来,坐到方才云逢的位置上,与出岫对面而坐。他伸了个懒腰,很是舒畅地道:“想我堂堂明璋,有朝一日竟要藏在云氏马车的挡帘后头,实在憋屈。” 
云想容被勒令住口,出岫也被下了药,只剩明璋一人自说自话,他好像很乐在其中。 
“冤有头,债有主,出岫夫人,咱们之间的帐该算一算了。”明璋明明是笑着,却是一副阴毒狰狞的嘴脸,一字一句狠辣地道:“我妹妹不过是以前侮辱了你几句,云辞就报复我整个明氏;我二弟和云三爷抢一个妓女,最后也死于非命;我父亲被斩首,我妹妹疯癫毁容,我整个家族一落千丈,皆是拜你所赐。” 
话到此处,明璋忽然伸手捏住出岫的下颌,死死捏着不放。出岫吃痛地蹙眉,他却好似没有瞧见,恶狠狠再道:“都说红颜祸水,就因为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把云辞和沈予迷得七荤八素。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成全了你,让你和姘头同年同月同日死!” 
明璋“死”字一出口,尚未等出岫反应过来,云想容已率先低呼:“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出岫骗出来,你就放过沈予!” 
第300章:玉石俱焚泄旧恨(三)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出岫骗出来,你就放过沈予!”云想容低呼出声,难以掩饰急切之色。 
“你要把外头的暗卫都引进来吗?”明璋低声警告云想容:“你太天真了!以为给我生了个女儿,就能左右我的决定?” 
明璋阴测测的笑声再次响起:“你给沈予戴绿帽子,还与我联手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你以为他还能原谅你?不杀沈予,难泄我心头之恨!” 
云想容双眸大睁,匪夷所思地看向明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对方却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冷冷再道:“你放心,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咱们还有个女儿。只要你听话,我保你平安无事。” 
云想容的双手虽戴着镣铐,此时却紧握成拳。十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攥得隐隐发白,似在极力忍耐怒意。 
明璋的视线在她手脚之上瞥了瞥,冷声再道:“你总不想一直戴着镣铐?快去那死人身上摸摸钥匙,我替你开锁。” 
只这一句,云想容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双手负着沉重镣铐,竭力弯下身子去摸索云逢的腰间和袖中案囊。须臾,她当真从中摸出一串钥匙,共有五把,便递给了明璋。 
明璋说到做到,开始逐一试锁。试到第三把钥匙时,便能将云想容手脚上的镣铐打开了。 
“啪啦”两声,云想容将那沉重的镣铐扔到地上,再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垂发。继而,她忽然倾身看向出岫,扬手便是两个巴掌打在对方的娇颜之上,奈何此时出岫浑身酸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她凌辱。 
云想容恶狠狠看向出岫,那怨毒的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语中也是咬牙切齿:“贱人,今日就要你去死!” 
说着她死死捏紧出岫的下巴,厉声再道:“自从你来云府,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先是我哥和我娘出事,我也没了地位,嫁给沈予还不得安宁!你凭什么占了他的喜欢?就凭这张脸?” 
语毕,她拿起方才那串钥匙,作势便要往出岫脸上刮去。 
冰冷的钥匙紧紧贴着出岫的脸颊,云想容狰狞狠辣的脸庞也凑了上来,她突然放软语气,娇滴滴地在出岫耳边笑着威胁:“嫂嫂你说,我是先刮烂你的左脸?还是右脸?” 
出岫心中愤恨交织,冷着一张容颜瞪着她,虽输了手段,可那气势毫不示弱。云想容越看越是厌恶恼怒,那恨意止不住地上涌,她作势便要使力刮上去。 
“够了!”明璋在此时突然开口阻止,低声道:“你将她的脸刮花,谁还能看得出她是出岫夫人?倘若沈予爱她这张脸,你刮花了,难道沈予还要她?” 
“不要她更好!”云想容愤愤地道。 
“啪!”这次是云想容挨了一个巴掌,随之明璋一句斥责直击她耳中:“妇人之仁!沈予不要她,我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你别乱来,事成之后她任你处置。” 
云想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想要开口还击,又像是怕极了明璋,克制半晌只说道:“你答应我放过沈予!” 
明璋依旧不为所动,轻描淡写地道:“我若放过他,回头他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信不信?” 
“不会的!”云想容立刻反驳:“只要出岫死了,他会喜欢我的!” 
“哦?你方才在云府,不是都招了?既然苦肉计都使了,还指望能瞒过沈予?”明璋毫不客气打破了她的妄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你与我‘通奸’之事,也许早已传了出去。你若动作快些,将整个烟岚城的人都杀光,大约还能瞒得住。” 
云想容面上原本焕发着憧憬、倔强的光彩,听闻此言,骤然熄灭!她终于缓缓垂眸,以双手掩面低泣起来,双肩微微耸动,哽咽着道:“我失算了,我不该说那么多,我不该听你一面之词。” 
“有句话尤适合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明璋讽刺的笑意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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