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为王》第154章


赵构那也是金戈铁马走出来的皇帝,虽然未必有什么王八之气,但是绝对不是个没脑子的昏君,在政治上,他没有大智慧,小聪明那是绝对不缺乏的,几年之中,他即任命的主和的汤思退,又任命了主战的陈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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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以其人之道(二)
当初秦桧视作眼中钉的那些主战或者不同道的臣子,自然都被发配各地监管或者吃闲饭去了,赵构自然了解这些人的价值,对于陈伯康、史浩等臣子的建议则是从谏如流,一一召回或者授予新的职务,做皇帝那是要有人做事才能做的舒畅,对于这点,赵构深有体会。
当然对于他自己盖棺定论的案子,比如岳飞之案,他自然毫无自己扇耳光的意思,朝中大员自然都不是白痴,这岳少保之死,硬扣在秦桧身上,那是谁都不信的,不过笼罩在朝堂之上18年之久秦桧的阴影已经散去,大家都在等待……
皇帝赵构看了看大庆殿中的群臣,他的思路还在琢磨着昨日临摹的王羲之的草,还有就是自己亲手以凤凰山泉酿制的美酒,毕竟那些才是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东西,这朝堂之上的政务,只是让他更添烦恼的玩意。
左丞相汤思退首先出列叩首启奏,“吾皇万算万万岁,金国使团为贺天申节而来,已经安排在四方馆住下,不知陛下是否今日宣召!”
赵构很是烦恼,金国现在的皇帝海陵帝完颜亮每次派出使团都是跋扈的很,按照宋金绍兴合议的约定,南宋对金称臣,完颜亮的使者嚣张跋扈到指着赵构的鼻子开骂,而赵构却丝毫不敢得罪这些金国人。
右丞相陈伯康立刻出列奏报,“陛下,臣以为此时金国使团率众而来,实在可疑,名为出使,实为刺探我虚实,老臣以为当令御前兵马以防护为名,禁止使团人员随意出入,另外臣请职方司派员,探查金国使团动静!”
赵构对于陈伯康那也是非常敬重的,老陈同志那是秦桧主政二十年少有的几个未被彻底****的主战派,原因有二,一是陈伯康那是秦桧当年太学的童鞋,估摸着秦童鞋当年没少抄陈童鞋的作业,所以对陈童鞋还是颇念旧情,虽然道不同,也就让陈伯康靠边站了,没给****,陈伯康则自题“泊然无求,不偷合”的座右铭,安心韬光养晦了二十年。
其二,建炎末年,赵构被金兵追的四处乱跑,无以为家之时,陈伯康虽然是文官,却率先举兵勤王,深得赵构信任。所以,秦桧一挂,赵构立刻就想到了这位秦桧的童鞋,老陈厚积薄发,举荐了一大帮子主战老臣,赵构也是一一任用,此时朝中主战势力俨然是以老陈为首。
不过能在朝中始终不倒的陈伯康自然绝非常人,这位崛起于战乱中的皇帝赵构所思所想,他跟了这几十年,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当年的康王还有些恢复之志的话,那个被金兀术追到海上四处逃生的皇帝赵构,早就畏敌如虎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力维持朝廷的清明,收拢被打击到谷底的主战力量。
赵构对于陈伯康的建议有心无力,生怕惹毛了金国大爷,想了想也不置可否,想到金国使者历来都是来者不善的,有些担心的转头问汤思退,“汤爱卿,此番金国使者前来,带了什么提议?”
汤思退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陛下,金国正使施宜生、副使古里罕带来了国,要我朝将两淮之地割让给金国,老臣已经直接拒绝金使了!”
“汤爱卿处理的很好!金国使团还劳爱卿多担待,”赵构点点头,“众爱卿还有什么要事需要上奏嘛?”
之后,吏部、工部官员又奏报了一些官员任免、各州府作院整合之事,赵构自然全部交由陈伯康处理,对于这些无趣之事,他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了。
这时候,御史大夫张孝祥出列启奏,众人一看御史台的官员出来了,都噤声看着他,不知道今日是那个官员倒霉了,给御史弹劾。
“陛下,臣弹劾御前右军都指挥使裴伍治军不严、纵容军官当街扰民、酗酒无状、有损大体,昨日,御前右军副将裴大同赤身**醉卧大街,而且殴打围观百姓,临安府衙役前往劝阻,也被阻扰、殴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已经议论之声大起,高坐在上的赵构也有些好笑,御前诸军那可是帝国的精锐,竟然出现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过他可是清楚的很,这裴伍那是汤思退举荐的军将,而御史大夫张孝祥和汤思退的恩怨那可就要追述几年前了。
绍兴二十四年开科取士,张孝祥与秦桧之孙秦埙是同科应试,秦桧尚在,当期主考官就是汤思退,应试之后,评出秦埙为第一,张孝祥第二。不过赵构自然不是个草包,议定三甲之时,他看了张孝祥的策论,认为他议论雅正,词翰爽美,亲笔擢为进士第一,虽然老秦尚在,赵构却小小的阴了他一把。
秦桧此时可是如日中天,张孝祥自然是被视作眼中之钉,而且进士及第后,张孝祥又上疏为岳飞辩冤,只斥秦桧的罪状,这下惹毛了秦桧。很快,张孝祥的老爹被诬陷与张浚、胡寅等人谋反,统统下了牢,好在秦桧死的快,第二年就挂了,诬陷案才不了了之。
张孝祥入仕后,赵构倒是颇为看重,先补承事郎,签镇东军节度判官,很快转秘省正字,迁校郎,几年时间已经进入御史台为官了。
赵构很好奇,汤思退会有什么动作,他现在对于国家大事早就没有太多热情,而这些官员间的小事,他倒是更有兴趣,转头看着兵部尚于安,问道:“于爱卿,此事是否属实?”
于安忙出列奏报,“陛下,此事下官尚不知情,临安府尹也未通报此事!”他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一早就向汤思退报告过这事了,不过这只是低层军官的事情,要因此来扳倒五品的都指挥使裴伍,几乎没有可能!汤思退也是这意思,等此事发由兵部处理,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赵构非常奇怪的没有继续问汤思退,而是转头问起陈伯康身后的一名浓眉黑须的官员,“史爱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汤思退见赵构不问自己意见,反而去询问过对面的天章阁学士史浩,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感觉,史浩现在和陈俊卿同为普安郡王赵瑗的老师,而另一位恩平郡王赵琢也由赵构指定了数位老师授课,这史浩显然不是跟他一路的。
史浩出列,躬身施礼说道:“陛下,尉缭子曰,威故不犯,这军中竟然出现此等儿戏之事,臣以为可由兵部查明事情原委,再行处置,若情况属实,确当惩戒!”
听到史浩的提议倒是颇合自己所想,汤思退不由心中多了几分放心,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打算好了,最多弃卒保帅,不过若是由于安处置,那倒是方便很多了。
赵构点点头,问出列的御史张孝祥,“张爱卿,你看史学士之言可行否?”
张孝祥只是六品的御史大夫,见皇帝已经处置此事,自然也就应声退下。
赵构见大臣们已然无事,便宣布退朝,转到垂拱殿,宫女早已备好点心、茶水,他稍事休息之后,想想今日朝堂之事,也颇为奇怪,不过他自然不会在这上面花费脑力,叫过旁边的小黄门,说道:“宣殿前司杨存中来见我!”
散朝之后,当晚天章阁学士史浩正在就去了御史中丞陈俊卿的府邸,作为右丞相陈伯康的代表,兵部侍郎韩元吉也到了,白天弹劾御前右军的张孝祥也坐在下首,当然议事的主体是史浩和陈俊卿。
史浩先开口道:“安国(张孝祥字),今日的弹劾,汤思退必然会有所行动,我们静观其变,韩侍郎,你查清楚事情原委了嘛?”
韩元吉拱拱手说道:“史大人,已经查问过了,那裴大同是裴伍派出去,据说是要教训下那个沂州军的罗东,没想到带了十几个人出去,反而给那罗东给教训了!着实好笑的很!”
史浩很是奇怪,“这罗东,就是前几日来兵部送山东消息的那个军将?”
“正是此人!”
旁边陈俊卿插话道:“昨日,我和普安郡王也恰巧在酒楼碰到此人,据我观察,这罗东倒也未必是官场老手,不过谈吐得体,和几个军将却也打得火热,是个人才!”
韩元吉听了,嘿嘿一笑,“两位大人,这罗东可不像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也是意外听到这罗东和一帮太学士子在酒楼评论官家新颁布的税法,才注意到此人的,结合昨晚之事,看来此人倒是个允文允武的人物。”
说罢,韩元吉把那天罗东篡改的“一条鞭法”税役法转述了一遍,不光史浩、陈俊卿颇为惊讶,就连坐在下面始终未发一言的状元郎张孝祥也颇为惊讶,这时代的文人,对于这等国家**自然是颇有研究的,宋朝科举重视的策论,就是由事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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