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爱情》第2章

再等了，不值得。二人约了地方见面，朋友给了她一张照片。冯青霞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刹那间，她的天塌了。
第二天上班，曲波发现冯青霞没来。第三第四天还是如此。听着同事们的议论纷纷，他也觉着奇怪：虽然有背影，但冯从不拿老总女儿的身份炫耀。像这样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莫名消失的事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出事了。曲波急了。
现实，有时确实残酷。但当我们选择面对，就没有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真相往坏处地联想。
心慌意乱之下，他破天荒工作上出了错。直接地后果是被老板炒鱿鱼。曲波苦苦哀求，就算降薪也要留下来。这倒不是说他除了这就没地方去了，而是这里有些东西，已经让他无法割舍。
值得庆幸地是，事情出现了转机。大老板把他叫到经理室谈话，内容却和工作无关。他说：冯青霞割腕自杀了，你知不知道？曲波头嗡得一下，差点站不住了：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呢？大老板又道：听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她现在已脱离了危险，精神状态不佳，特别需要有人开导。如果你方便，就帮我劝劝她，你的话她多少还听一点。
听到这样的消息，曲波哪里还坐得住。即便领导没发话，他一样是义不容辞。在医院里，曲波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这个像木雕泥塑的人还是那个爱笑乐天的女孩吗？
曲波轻柔地低唤她的名字。冯青霞收回呆滞地目光，黯然看他一眼，只有一句话：你来干什么？曲波放下手中的康乃馨，有埋怨还有心疼：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冯青霞绝望地苦笑：你不会懂的。爱情在一个女孩心里有怎样的份量。有的痛苦只有死能解脱，譬如爱情的背叛。冯青霞的左腕缠着厚厚地纱布，隐约可见伤口触目惊心地深度。将来好了，也会留下伤疤地纪念。曲波轻声细语地，是怜香惜玉的温柔：伤口还疼么？冯青霞努力挤出一丝没有温度地笑意回应他的关怀。刚刚缝合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呢。但比起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她说：这里太闷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曲波以为她说得是户外的那片草地，许多病号都在那里活动。等出来了，冯青霞说：不是这里，我们去酒吧。曲波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打死不依：不行，医生说了，你需要住院观察，不能喝酒。而且你到处乱跑，家里人肯定要担心的。冯青霞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有人说，酒是个好东西；也有人说，酒不是个好东西。各说各的理，都有一定道理，却不够具体。曲波深有忧色地望着拿酒当水喝的她，忍不住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你不能再喝了，真的。就算我求你了。冯青霞眼睛潮湿了：我心里难受。或许喝醉后醒来，就能忘了那些不愉快。曲波叹道：你这又是何必。虐待自己，不解决任何问题。你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就应该更懂得珍惜。珍惜爱你的家人，就算是为他们，也不该放弃。冯青霞流泪道：我不是个好女儿。曲波：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发泄，不是喝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者去一个无人的荒野，用尽力气吼几嗓子。再或者做些透支体力的运动。想疯就疯一把，只要放开就好。冯青霞道：不要，那太幼稚了。我还是想喝酒。曲波不以为然：幼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们都曾幼稚过，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积累了些经验。但仍有许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如果幼稚可以活得更开心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冯青霞举杯：我就是想喝。你要不喜欢，大可走人，我没什么责任要你负的。
曲波失望道：谁一生中还不遇到些沟沟坎坎？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难道都像你这样醉生梦死吗？或许，我不清楚你和他的感情纠葛。但他的背叛绝不该是你的错。难道你要守着这份无望地爱情，祈求他的怜悯吗？就算他回心转意了，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经不起考验的人。我以前认识的冯青霞到哪去了？冯青霞已有醉意：你说得容易，因为不是你。算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的经不起变故。你是不是还要扮演救世主，拯救我这个堕落的灵魂呢？用激将法，你累不累啊？曲波：我知道你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可是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反而想不开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以吗？冯青霞：我和你来这，不是请你来上课的。你要不喜欢这种地方就请便。我已经够烦了，你还嫌不够是吗？曲波：你既然这么爱喝，我也不拦着。不就是喝酒吗，我奉陪。你喝我也喝。叫：服务生，上大杯。
曲波的酒量，冯青霞知道，根本就没酒量。看他的难受样，简直是找罪受。她的冷漠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得不面对现况的恼怒：我的心情本来就一团糟，你还乱上添乱。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曲波：哭出来吧，哭出来你就能好受一些。
结果，冯青霞哭得一塌糊涂。
他们坐在公园的椅上静静发呆，路灯一一个亮了起来。曲波问：你恨他吗？冯青霞：恨，他骗得我好苦。曲波：那么，你后悔当初爱上他吗？冯青霞：不。爱，无怨无悔。问：那你还相信爱情吗？冯青霞：女孩子都是爱做梦的，想像中的爱情美好幸福。但现实永远和想象有差距。真正的爱情，有欢笑，也有泪水。爱情不是不可以天长地久，而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太少了。有过一次教训的我，看待爱情的态度会更理性。
冯青霞：说说你吧，你还恨她吗？曲波：不，我只想忘了她。冯青霞：当你知道了她的苦衷，就没有想过破镜重圆吗？曲波：很多机缘一生中只有一次，爱情也是一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时，我像现在的你这样颓废，对生活失去信心，自暴自弃。但我还是挺过来了，你一定也能的。冯青霞：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有没有经验可以让后来者借鉴？
曲波：记得那天下雨，我望着窗外发呆。雨哗哗地下，路上的行人已是很少了。雨中，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匆匆往家赶。她没有伞，走得也不是很快，被浇成了落汤鸡。她可以选择找个地儿歇脚或者干脆花一块钱坐公交，但她没有。那是条泥泞地小路，老太跌倒了好几次，手也蹭破了。她年迈的身体连简单的爬起也是那么艰难。
我认识这个老太，她在我们单位门口摆了个卖棉花糖的小摊，还经常被城建驱逐。她的棉花糖很甜，五角钱一个，一天能卖个几十个吧，每天还要起早贪黑的，不容易。
我看到雨中这一幕，坐不住了。抓起伞就往雨里跑。我要去扶她。这个倔强地老者却推开了我的手，说：我能行。我送她回到她简陋的家。环视周围，屋里惟一的家电是布着厚厚一层灰的十四寸黑白电视。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高位瘫痪的女孩。她还很年轻很漂亮，余下的人生却看不到希望。老太顾不上自己，先看过女儿，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老太说，女孩本来阳光烂漫，就读于省交大。母女俩日子虽是清苦，却自得其乐。可就在一年前，女孩恋爱了。这本该是件好事，但坏就坏在女孩的眼睛不够雪亮，她所倾心的人并不值得她去付出。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女孩不堪情变的打击。万念俱灰下，服下了一瓶安眠药，幸好抢救及时，死里逃生。但是，已经受到损伤的身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勉强活着，也是废人一个。
可想而知，老太照顾瘫痪地女儿，付出了多少。但她从不觉得苦。她的身体已不如前，但她担心的，是她百年之后，她可怜的女儿要怎么活？
我听到这里，被深深地震憾了。原来这世上不仅仅只有爱情，原来这世上需要珍惜的有很多。爱情没了，并不是世界的末日。有一种爱叫母爱，比爱情更伟大，更持久，更宽广。我们的心，为什么不能也宽广一些呢？没有爱情的日子照样过，没有爱情的人照样活。
冯青霞：走，带我去看看老人家
附：我的散文集
1、爱你的仇人
耶稣说：爱你们的仇人。
仇人，汉语词典的解释是因有仇恨而敌视的人。爱这样的人，似乎难了些。首先就不好理解，有个问题：我们爱他们，他们也会爱我们吗？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我们背后捅一刀作回报呢？恩将仇报的事多了，大概没有人想当农夫或者东郭先生第二吧。
如果你打算告诉别人这些，一定要做被呸一身唾沫的准备。最好穿雨衣吧，要不没那么多衣服可换的。
我一点不奇怪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