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着我》第29章


“……宋然,崔老师的女儿,王渊……的未婚妻。”
元一平有些尴尬,毕竟梁与仪和王渊在一起过,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宋然?!”梁与仪猛地坐直身子,厉声道:“你找的是宋然?!”
“啊,”元一平点头:“她是计算机专业在读的博……”
“怎么会是她!”梁与仪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是不是她主动找你的?”
“什么?我托我同学找人来修,然后联系到她的,”元一平皱眉:“你怎么了?”
“快,”梁与仪把桌子上元一平的手机塞进他手里:“快去把电脑要回来,别找她恢复数据了,你就说……不需要了,快。”
“为什么?”元一平想起上午宋然的话,心中忽然腾起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
梁与仪看着元一平,向后退了两步。
“之前没说完,”她倚在窗边,面向窗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那天晚上我在他爸牌位前面跪了很久,然后我们……上床了。”
元一平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梁与仪这句话的最后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上床了。
梁与仪和王渊上床了,王渊和宋然正在筹备婚礼,宋然已经戴上了戒指。
“你他妈疯了!”元一平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梁与仪纤细的手臂:“王渊和宋然马上结婚你知不知道?!”
“你在我这儿伸张什么正义!”梁与仪用力推开元一平:“那事儿是我一个人做的吗?王渊不愿意我俩能上床?”
“王渊是王渊,”元一平气得声音都隐隐发抖:“王渊犯贱,你就不犯贱了么。”
“对!”梁与仪尖利地吼道:“我就是犯贱,就是烂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谁他妈比得上你,守身如玉啊,陈朔被你吊得北都找不到,你多清高!”
她提起陈朔,元一平便觉得胸口像被狠狠砸了一锤。他勉强冷静了一些,沉声说:“今天上午宋然说,王渊告诉她我和王渊是校友,我想王渊不会平白无故和她提起这件事,可能王渊根本没说过,但是宋然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她那样对我说,只是试探我。”
“所以要把电脑拿回来,要不然——”
“你怕宋然用电脑里的东西对你不利?”元一平打断梁与仪:“可凭什么她就该受你们伤害?你现在害怕了,梁与仪,你不觉得这是报应吗?”
“报应?我的报应还少吗?”梁与仪冷笑:“我还就告诉你吧元一平,我从出来上大学到今天,做的缺德事儿多了,你看我还不是日子越过越好?我要是怕报应,能活成今天这样吗?”
“你,”元一平气地几乎说不出话,喉结滚了又滚,最终只冷硬地说:“你太无耻。”
“嗯,我就是无耻,”梁与仪咄咄逼人道:“我不无耻怎么混出头?我可比不上你崔老师的宝贝女儿,人家是大家闺秀,运气比我好,这就是命啊元一平,我家要是像宋然家一样,那我也不会选择无耻的,懂不懂?”
她说着说着,忽然变了语调,眼中流下两行泪:“我知道我是自作自受,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以色侍人嘛,但我有什么办法?我长了这张脸,这一路上碰见的就都是图我这张脸的,我能怎么办呢?”
梁与仪抹了把脸,然后转身走进她的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
“我估计咱俩这公司也搞不下去了,这是前几天陈朔给我的,他给我说你俩彻底没有可能了,就把这张卡给了我,他说,”梁与仪停顿两秒,低头看向手里的卡:“他说他帮不了你什么,这点儿钱不急着用,让我先替你收着,公司需要就拿出来。”
第四十六章 
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银行卡,上面写着“甘城银行”四个字。看得出来这张卡已经用了很久,原本光亮的表面上布满细细的划痕。
“陈朔对你真是痴情,”梁与仪嗤笑:“怕你不收,只好偷偷摸摸交给我。”
元一平捏着这张薄薄的卡,瞬间无言。
“你走吧,”梁与仪坐下,身子陷在沙发里,语气疲惫:“这事儿说到底是我欠你的,我的私事影响到公司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算账。”
元一平把银行卡揣进兜,沉默地出了门。
一时间他竟然顾不上思考梁与仪的话,手在兜里紧紧攥着那张卡,这不过是一张略显陈旧银行卡,和其他所有的银行卡一样,圆角,卡号凸起。可这卡却像一张锋利的刀片,把元一平刮得手心发麻。
“一平,今天是你生日,咱们出去吃饭吧?诶,我给你买了双鞋,你试试?”
“一平,这个手机送给你,等你到了深圳,多和你妈联系,也……多和我联系。”
“一平,你们是不是该交学费了?你身上的钱够不够?”
一次又一次,从十八岁生日的那双耐克,到后来的诺基亚N96,再到一次次远隔千里的汇款,终于到了现在。他们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陈朔甚至不敢再直接给他什么东西,然而陈朔终究还是辗转地,想给他些什么。
从小到大老妈都教育元一平,你是个男孩儿,你要自立,不能依赖别人,这话没问题,元一平也的确一向如此。然而他不得不承认陈朔是特别的,那些年里,每当陈朔给他什么,他都从未觉得那是施舍或者羞辱,反而,那是一种隐秘的快乐,每一次给予和接受,都让他们的关系更亲密、更难舍难分。
那种感觉,如果非要细致地描述的话,大概是他实实在在体会到被一个人在意的感觉,那份温柔他真实地收到了,沉甸甸抱在怀里。就像手里这张卡,现在他不怎么缺钱,陈朔也知道他不怎么缺钱,但陈朔还是要给他一张卡,不是因为施舍或者怜悯,而是因为——元一平知道——陈朔只是想对他好。
为什么会有陈朔这样的人,让他恨得无法原谅,却又对他好得毫无保留。
第二天,元一平给宋然打了个电话。他们约在深大旁边的咖啡厅见面,就是宋然把照片给元一平那次,他们见面的咖啡厅。
“她告诉你了?”宋然了然地笑笑:“你是来要回电脑吗?”
“对不起,”元一平小心地说:“我其实也没什么立场替她道歉,但……”
“不用这么见外,”宋然面色温和:“我没想怎么样她,当时答应来帮忙修电脑的时候,也完全不知道是你们的电脑。那台电脑里的数据现在还在弄,不过你如果一定要拿回去,也没问题。”
元一平没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宋然的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她还带着。
“你……”元一平犹豫两秒,还是问出口:“还要和王渊结婚么?”
“对,”宋然含笑点头:“是不是很奇葩?”
“不,没有,就是——”
“其实王渊和梁与仪的事情,我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就发现了,”宋然轻声说:“这种事总有破绽的,比如王渊说他加班了,但是衣兜里塞了某家餐厅的餐巾纸……当时我发现之后,的确是想和王渊分手的。”
元一平震惊地问:“那为什么不分手?”
“因为王渊求我原谅他,哎,我和你说这些好像太矫情了……但你知道吗,以前我的朋友也遇到过这种事,那时候我一直特别坚定地主张,一旦对方出轨,必须分手。可这事儿到了我自己头上,我才发现真是,那句话说的,如人饮水吧。他在乞求我的时候,在挽留我的时候,在向我坦白他的自卑和胆怯的时候,我没办法拒绝他。”
“那如果他以后再出轨呢?”
“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出轨,也许会?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出轨只有不出轨和无数次出轨的分别,”宋然目光闪了闪:“但至少现在,我不想和他分开。我妈走之后,我好像一下子变得非常胆小。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觉得好像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妈离开的事实,只有我受不了,我不懂他们怎么就认为这件事是合理的呢?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有天晚上我回家住,半夜起来喝水,看见我爸一个人在书房,看我妈没写完的论文。”
“我突然发现,可能也不只是我没法接受吧,只不过我爸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困惑?他太内敛了,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多么不接受,我妈也回不来了。所以现在我常常想,我们能活着,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许哪天就一下子死掉了呢?也许明天我也会猝死,或者出车祸,甚至走在路上被楼上的花盆砸中……想到这些,我就很害怕,我就想一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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