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欢》第50章


辱的落魄。
“她想走,我自然只能让她走。她也很清楚,她必须彻底割断过去,必须要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的身份重新开始,否则永远没有未来。”贺迟眯眼,想起一个叫方歌的男人,据他所知,方歌近来与乔落的交往很频繁。
“听说……我现在也只是让她多增烦扰而已……”顾意冬望向星空,那一年她走的夜晚,天也是这样黑。他想起那时的自己,当时的心痛仍旧尖锐且鲜明,可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个岁月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今日与往昔之间。
那个他以为他永远一回身就能看到的女孩已经渐行渐远。他以为他们都一样,他和她,将他们的爱情封存在心底,这一辈子,都会悉心守着这份爱情,不离不弃。可是终于,当他伸出手,他再也够不到她,够不到那个在与他携手站在荒漠之上眼神纯净明亮的女孩。
“贺迟,你让我很惊讶。我从未想过你会为一个女人至此……”顾意冬神色复杂的转头看他。
“我也很惊讶。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如此心甘情愿。”贺迟捻掉烟,“说句特别俗却特别贴切的,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许是上辈子欠她。”
顾意冬沉默,他看着贺迟的侧脸,那种无奈却甘愿的神情……
终于明白,他恐怕真的失去了乔落,彻彻底底。
这个认知像一枚冰凌,直接的钉入心脏,刺痛而寒冷彻骨,他缓缓吞吐,呼吸都颤抖。
“上辈子欠她……”顾意冬有些出神,轻喃,“那我这样……算不算这辈子欠她?”他猛地背过身去,仰头。
贺迟也觉得难受,抬手一口气干掉杯里的酒,再哗啦啦倒上。
顾意冬闷闷的声音传来:“想想自己真是活该……这么多年竟然生生挥霍……直到她终于不肯再给,才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贺迟佯装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沙哑和颤抖:“你也很不赖了,至少有她十一年的专心挚爱。”
“爱……她现在,是恨我厌烦我吧……”
贺迟沉默一瞬,然后说:“那个傻子会恨什么人?她巴不得把自己的光和热洒遍全世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只盼望她啊,还能留一点用来爱自己罢。你知道她其实最恨的人是谁?”贺迟随意的弹指,敲敲酒杯。的18
“是她爸。她比谁都恨她父亲,因为她们根本不求富贵飞黄腾达,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人害己。是他毁了她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爱情,她的妈妈,甚至她的信仰和骄傲。可是你看看现在呢?谁敢说她爸一句不好,她绝对跟人家拼命急眼!”
顾意冬闷声笑了一下:“这是安慰我呢?”
“失败了?”的38
“……贺迟,为什么是你呢?”
“她有运气呗!”
是啊,她真的有运气,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甘心,又何肯善罢甘休?
两人沉闷的连喝了数杯酒,顾意冬翻搅的情绪终于渐渐得以抑制,他问:“你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心结。”
“贺叔的手段你如何应对?你爸比你想象中老谋深算多了,我最近是深深领教。”
“那这个,我可深得乔落真传了,就是一条——别的没有,要命一条!”贺迟扬眉,有与贺父如出一辙的霸气,“我都想好了,这招最直接有效。当然,前提是要有这样一天。”
顾意冬看着贺迟满不在乎却异常坚定的脸,觉得心里的血汩汩的流出来,无望,冰冷。
乔落第二日上班把审批材料交给王经理,他立刻就眉开眼笑的忘记之前对她旷工的不满,连连赞赏她的工作能力,大肆夸奖她前途不可限量。
办公室里也因为这个案子的落实而欢欣鼓舞,王经理夸张的高呼:“同志们加油吧!我们离咱们的理想又近了一步!!”一时间群情激动,士气大振。
接下来乔落一连苦干了数日,通宵达旦的拼命一般。
等到一个周末贺迟将仍在公司加班的她强行拉出来时,已经是元旦之后。
去吃饭的路上她神色恹恹,似乎一下就能睡过去,没办法贺迟只得直接开回他的公寓,打电话叫外卖。
贺迟严肃的谴责她近日不把身体当回事的工作方式,乔落喏喏的听着。
她没发现两个人一趟擦边球打回来,关系却是日益亲密。
不过是贺迟去开门拿外卖签单的功夫,乔落就已经抱着靠垫睡得香甜了。
贺迟回来看着她傻乎乎的睡脸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只得轻轻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拉上窗帘。
抱起她的那一瞬,贺迟有点恍惚。
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丝丝浮动在鼻侧,扰得他心旌神摇。
看她在自己怀里蜷成小小的样子,那么乖巧安然的睡颜,贺迟觉得自己的心都柔成了一汪水。
运用强大的自制力,才能不打扰她好眠,他转身快步的离开卧房。
让我们荡起双桨
乔落睡醒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她睁开眼睛真是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贺迟的卧室她从来没进来过,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点儿慌,然后想到睡着前是跟贺迟在一起才安下心,慢半拍反应过来。
坐起身来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汗,屋里供暖极好,自己穿了这么多衣服又盖着棉被大睡黑甜一觉,难怪出汗。
有点儿头重脚轻地下床,她推开主卧洗漱间的门,看到自己混乱的妆容和头发……啊……这也太放得开了吧……心情极度懊悔。
她忘记了自己比这狼狈百倍的样子某人也都亲身经历过。
锁好门,亡羊补牢地梳洗一番,妆是挽回不了了,最后干脆洗了个战斗澡,素颜出镜。
出来的时候卧室仍没有人,可床上放了一套淡蓝色条纹的T恤和白色长裤。
乔落笑着轻戳上面的G字标识。
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门才觉得很饿,贺迟已经很乖觉地摆好碗筷。
乔落靠在门边,看着贺迟高大的身影沉默忙碌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深深微笑。
贺迟抬头看见她,觉得心急跳了一下,迅速避开眼,可乔落的样子却已经猝不及防地烙进脑海——
沐浴后的香气飘动,因充裕睡眠和水蒸气而红润的脸庞,晶亮的眸子,甜美安然的笑靥。
他的衣裤她的身体。
有一股燥热从小腹急速扩散开来,他拿着杯子的手都无力。
掩饰地轻咳一声,他倒了些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乔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桌上精美的菜肴早就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丝毫不客气地入座,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安静又温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杯盏往来。
贺迟似乎胃口不佳的样子,频频喝水。
乔落却神采奕奕的,酒足饭饱后嚷嚷着:“unquartdevin!”(1/4瓶红酒)这是他们一次在美国看一个法国电影学的话,以前两个人在家常这样开场小酌一点。
贺迟犹豫了一下仍是开了瓶红酒,给她倒上,自己却不喝。
看她酒鬼样的捧着杯子享受的模样,他忍不住笑:“怎么?想开了?”
乔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开?”
贺迟扯着嘴角笑,意态放浪:“你以为我这些年混假的?”
乔落瞪他一眼:“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扛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小夕犯的病?”
“是毛病,不是病!”乔落白他一眼,仰头喝完杯中酒,她觉得整个人有一种微醺的幸福感,站起来边伸懒腰边往沙发走,“可能是这些年精神上没这么闲过,有点儿享不了这福。”
乔落舒服地瘫进沙发里,坦诚地说:“忽然开始考虑理想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也觉得自己在那儿矫情呢,你知道,又不是十五六岁世界观刚形成那会儿了。”
贺迟谨慎地与她保持一点距离坐下:“你都考虑出什么了?”
“考虑理想是不是一场骗局?我是说,那些激励人上进成就一番事业的言语是不是一场骗局?什么崇高的理想,不过是为了果腹而已。什么个人奋斗,最后还不都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贺夕凭喜恶翻转一下掌心,大家却高呼着理想万岁,殊不知收获者早就站在高处举着镰刀等待了。有的时候常觉得自己是个夹生的人,总是摆不正位置,真是怪难受的。”
贺迟不自觉地坐近了些,安抚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
乔落是个痴人,总愿意去想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人们常说这样的人对生活太过认真,容易累。
乔落歪着头靠进贺迟的肩颈,没注意到姿势的暧昧:“也许理想就是理想,它的价值就在于它的欺骗性。或者说,强大的鼓动性和标的性。”
“你的理想是什么?”
乔落默然。
贺迟像安抚小猫一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落落,这样想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哲学家了,变成哲学家能让你更快乐么?你知道,最后得出——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浩瀚宇宙的人类进化之路起一个承前启后的微渺作用,那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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