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第39章


罗恒番外
她注定是我今生的劫。
那日在海宁寺后院看见她与姐妹在玩耍跳舞,心里便想:“就是她了吧。”
早就听说过文亭郡主的名声,说她如何姿容出众,举止得体,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时听见还觉得也许有夸张的成分,可是那日一见她,便被她曼妙舞姿迷住,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谁知她竟然拒了我的求婚。
我不是不气恼的,我罗子建是什么人,竟有人拒绝我的求婚?宁州方圆百里,怕不知有多少女子人家伸长了脖子想嫁入罗家,她以为她是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拒绝我?我不信我罗子建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妻子。
于是丢下心思去游学,却想不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关夫子带她进来那一刻,我便认出她来。可笑的是她忽然看见我,吓得战战兢兢,我更觉好玩,趁机耍了她一把,哼,拒我的婚?
却想不到在松山书院见到她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什么大家闺秀,举止得体,分明就是个淘气小子。女扮男装来求学也还罢了,竟还真的当自己男子一般和我们一起饮酒蹴鞠,打成一片。
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有趣的郡主。日日读书不免烦闷,便把些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谁知这一放,竟不知不觉连心也放了上去。
可惜,她的心却不在我身上。她爱那个王保山,日日与他形影不离。
我不是没有醋意的,可幸的是那个王保山王呆子,竟然一直没有觉察到她是个女子。呃,她有时的行径,也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我若不是以前见过她,知道她的来历,就算怀疑,只怕也不敢完全确定她是个女子。
更好的消息是原来王保山在家乡已经定了婚,学成便要回家成亲的。
我须要点醒她,不能让她把心一直挂在王保山身上,否则最终必是失意。可是她却不领我的情,还用酒泼我。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她之失意于王保山,一如我之失意于她。
只是她就这么不待见我么?偏偏我就是想要她,人原来就是这么贱,想我罗子建在女儿丛中是多么受欢迎,却撇了温柔乡不去享,偏要巴巴地送上去受她折辱,我是没救了。
那日碰巧在任台手下救了她,她因此对我和颜悦色了许多。是我不好,太急于想要得到她的温柔了,竟诈称被任台报复受伤,希望得到她的另眼垂怜,可惜弄巧反拙,被她识穿,她因此勃然大怒,再不理我。
我也想就此算了,可惜我的心却不由我。
她离开松山书院之后,我的心总觉得缺了一块,在书院也了无意趣,无心读书,于是趁着过年,便回家去了。
等到在娄太守府又见到她,我的心砰的一声,我知道缺了的那一块原来就是她。那天她穿回女装,又经过一番打扮,真是夺目耀眼,我看得呆了,往日的机灵风趣不知哪里去了,竟傻傻地说了一句:“文亭还是穿女装好看。”
结果又把她惹恼了。
我一定要得到她。
于是又央母亲去段家求亲,心想上次段家以还在祖母服中不宜结亲为由拒婚,如今怕是没有借口了吧?先得了你的人,不怕得不到你的心。
谁知她竟如此刁钻,说她的婚事要皇上做主。哼,欺我不敢求皇上赐婚?我自己自然是不能直接向皇上求赐婚的,只有求父王。可是父王却不肯,恼怒道:“天下女子都死绝了吗?谁人如此矜贵要我罗家三番四次地去求婚,如今莫说要我去求皇上,便是皇上主动要赐婚,我也不见得接受她!”
我没有法子,只好缠着母亲。母亲对我如此痴缠她也是奇怪,想劝我说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女子,慢慢寻觅便是了,何必一定要她。若说以前,我也是这样想,可是如今只是想要她,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好,还是我的心已经落在她的身上收不回来了?
常常找借口去段家拜访青云,青云知道我心意,终是带了我进后花园,见到了她。她说后院说话不方便,约我傍晚到萧寡妇家再细谈。
我得了她的话,欣喜若狂,竟也不想想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约一个青年男子到寡妇家里谈情说爱。我是太爱她了,怎么也想不到她用心竟如此狠毒。
我依时而至,果然在她说的草堆里找到一把木梯,我太兴奋了,忙忙地就搭了梯子往上爬,惊动了院子内的一只大黄狗,向我扑来。
我吓了一跳,站立不稳,摔了下来,这时刚好打更人走过,以为是贼,大声喊了人来抓住我。
我这才醒觉自己闯了大祸,只怕此番回去不但要被父王责罚,恐怕颜面尽失,以后连宁州也呆不下去了。
我再也无心想什么文亭郡主,只盼父王快些平息了此事。可是父王震怒,莫说救我,竟还要亲手打死我。
我被五花大绑关在祠堂,心中只有屈辱,我堂堂镇安王爷三公子,竟然落得个采花贼的下场。我这才明白,那个女子,无论我对她用心如何,她从来都不曾爱过我,不但不爱我,还编排这么一个陷阱,害我身败名裂。
我竟瞎了眼,爱上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我至今不能相信,一个貌似天真活泼的小女子,竟有如此毒辣的心肠和曲折的心机,她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布这样一个局?萧寡妇竟然带孕自缢了,所有的帐都赖在我头上。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大哥每次来看我,都是脸色凝重。
我因为她,不但身败名裂,竟然连命也要赔上。
我开始还不肯跟大哥说出她的名字来,怕带累了她的名声,等到我幡然醒悟,是她陷害我,我不该再维护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哥递上酒杯,对我说不用怕。
酒很苦。
我怕,我怕死,我更恨,我恨她,我死了也要变成冤魂厉鬼去找她算账。
我不过是爱她,她不回应我便罢了,为什么要如此狠毒,竟要置我于死地?
我定是前世欠了她的。
我在被人塞进猪笼时,任是被绳索捆住,仍止不住的索索发抖,牙关打架,所幸的是还未等到入水,我便失去了知觉,不知被浸到水底有多可怕。
等我醒来,头痛欲裂,浑身生疼。我神智不清,大呼大叫,什么人都不能近我的身,是母亲不顾一切地抱住我,安抚我,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杏柔过来侍候我,我吓得哇哇大叫,一直往床里缩。那时的我除了母亲,任是谁都不能靠近,我仿佛不认识其他人,特别是看见年轻女子就如看见鬼魅,情绪失控。我那时其实也不认识母亲,只是觉得这个人亲善,可以相信。于是母亲衣带不解,亲自侍候我。
过了半月有余,我慢慢恢复神智,当我终于叫出一声“娘亲”时,母亲抱着我泪如雨下:“恒儿,恒儿,我可怜的恒儿。”
我终于想起来,我被一个女子陷害,被人冤枉奸。淫节妇致死,判以浸猪笼,父王不肯救我,可是我为什么还在人世,我不是被浸猪笼淹死了吗?
后来大哥才告诉我,我得高人所救,临刑前大哥给我喝的那杯苦酒里溶有她给的药,可以令我假死闭气,因此逃过了在水底被溺死的劫。
在我之前罗忠试过这药,果然如那人所说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动醒来。然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底浸过的缘故,竟要多了两个时辰之后才醒来,吓得母亲哥哥们半死。
在偏僻别院处养了一个月,我身体才慢慢恢复元气,但是心境大变,不再爱灯红酒绿,不再爱美女娇娥,整日恹恹郁郁,对人事漠然。
别院里除了我之外,只有母亲,杏柔和母亲的贴身丫头艾莹,外屋还有两个粗使媳妇,大哥来过一次之后便回邻州销假去了,二哥隔三差五会来一次,看我们这里需要些什么。
等我身体慢慢复原了,有一日二哥对我说,须要换个身份名字,才能重新出现于人前。我已无所谓,名字于我,不过是个符号。
回到镇安王府,我的身份变成镇安王爷的义子。父王,他真的是我亲生父亲吗,虎毒尚不食子,他竟亲口判我死刑。
在母亲哀求的眼光下,我向他下跪叩拜,给世人演了一场戏,我变成了镇安王爷义子罗亘。
只是我心里,从此不再有这个父亲。
他不是气我不肯学武不能成器吗,我便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大器。待到静下心来研习典籍,关注民生,才发觉以前的纨袴膏粱的日子,确实令人汗颜。
那日我在看书,天气炎热,杏柔端了一碗杨枝甘露过来,她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姿态婀娜。我看着她,心里莫来由的烦躁,一手打掉杨枝甘露,洒了她一身都是。我恼怒地说:“谁让你穿成这样!”
她委屈得眼泪涟涟。这怪不得她,以前我最爱她这般打扮。我后来听见杏婉悄悄地问杏柔:“这真是我们原来的爷吗?还是其实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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