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期不负言》第96章


在我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把我拦腰抱起,胳膊像是钢筋一样坚硬,结结实实的弄痛了我。
他见我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愣了愣,把手搭在我的脉搏上,半天,沉默不语。
“你怀孕了,为何还要回来?”他将我放在床榻之上,动作轻柔几分,语气却是样的充满戾气,丝毫不能缓和。
“葡萄,你能。。。”我揉搓了半天衣角,腹部的疼痛也渐渐缓和下来。
“不能。”我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他打断。
“潇潇,男人的世界,你不会明白。”他这样说。
男人,永远是征服与被征服么?男人的世界就容不下脉脉温情,只有血腥杀戮么?我很想这样大声的反驳他,可是话却哽在咽喉。
因为我第一次如此清醒,如今什么都是徒劳。
“葡萄,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天帝的头颅,那是他给我的耻辱。”他昂起头,优雅骄傲,一字一顿,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是个太骄傲的人,骄傲的世上任何情感都不能软化。
他生,为尊严,他死,亦是为尊严。
“卫潇潇,我不会活的像你那般糊涂的。”他仍旧一脸鄙夷,话却多了起来。
我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泪水一点一点的洒下,不想葡萄去和天帝争斗,不想葡萄有危 3ǔ。cōm险,不想他变成现在个冷漠的样子,我要他还是从前的葡萄,在我怀里流口水撒娇,要他永永远远样幸福快乐的生活。
葡萄,浮生若梦呵。
为何还不醒来?
“弦照他会照顾你。”他像从前一样不耐烦的扒掉我的爪子。语气却微微涩然。“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傻,谁都肯相信,千年前我骗你为我疗伤,你被我害得还不够惨么?”
“千年前是什么样子的?”忽而想起潇潇千年前与魔君也是有一段渊源的,而渊源正是一切灾难和美好的开始。
“和现在一样傻乎乎的,什么也不问,我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去骗你,你却只问了一句,‘疼么?’
他语气恶劣,眸中却星光闪闪,像是触动最深处的一抹柔软。
“可你也骗了我,你治好了我,也封印了我,卫潇潇,当真以为自己的琴音下无敌,世上再也没有个人能解开你的封印了么?”他笑着嘲讽。
“我不知道,因为我封印了自己,前世记忆,一点不剩。”我回他微笑,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炫耀的轻松。
忘掉前世那些沉重的枷锁,即便让我再选择一次,仍会如此。
“可怜你一番苦心,天下竟无人能懂,天帝还是处置了你,女娲上神还是命弦照解开了我的封印,这天地周而复始的命运,你从来改变不了。”他握住我的肩膀,绿眸如冰,淡淡讥诮,像是对我,又像是对他自己。
“我这一番浅白的心思,又有几个人看不明白?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选择将错就错。”
天地太混沌,清醒的人便是孤独的,不容于世,不容于己。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却没有丝毫怨恨,开口问道,“你是何时知道自己是魔君的?”
“遇见魔姬之后,起先我接近你,是感到你身上强大的治疗力量,和莫歌打斗受的伤,也许只有你才能治愈的,那时并不知道自己就是被封印的魔君。”葡萄别扭的看了我一眼,却还是耐心答了我。
我心中却流过阵阵暖流,如冰雪消融。这就够不是么?我们的相遇不是个大的阴谋,那些相处的滴滴,也不是假的,它真实存在在们的回忆当中。
我的目光扫过书案上的一角,上面平摊着一个卷轴。
心里一阵忐忑,下床想去看个究竟。
葡萄也丝毫不避讳,“上古九曲流沙阵。”
“用五根高杆,九根次高杆和三百十五根桩木横竖各十八根插于流沙中,每个木桩上站个精心选出的兵士,然后用横木串连起来的九个蜗牛状连环弯,从正上方看是个面积宽广的正方形状,其中有九曲十八弯。
九曲四角和正中央有五根十米高的木杆上悬挂着红黄绿紫兰五种颜色的方旗,上书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丙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我按着卷轴,也念出了声音。
“魔界与神界的约定,不能直接参与打斗,只可出谋划策。九曲流沙阵是上古阵法的始祖,其中奥妙,变化万千。不是凡人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葡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感情。
“师父怎么说?”我颤声问。
“弦照?他阵法过于陈旧,与天帝面前不堪一击。”葡萄冷哼一声,似乎很不屑。
“不信他?”我问。
“我只信自己。”笃定的语气。
史载晋国孝宗二年,王师在雄关与止国战,大败,损兵三万,后撤五十余里。



韩恪倾全国之力,号称百万雄师,然三万,却是其中精锐,又因是头阵,萎靡士气,故而闭门雄关不出,任止国士兵在城楼下日日叫骂,苦思良策。
师父也因为先前的‘忠言’受到极大的信任。韩恪亲授军师一职。
我的肚子大了起来,害喜的厉害,时常整天都吃不下饭,又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手脚浮肿,着实憔悴。
那日我正在屋子里吐个不停,师父在旁边一直给抚着背,突然有个侍卫跑了进来,喊道,“止国使节乌子恺求见军师。”
………………………… 第90章 我的幸福(完结)
我一向是个直线思维的人,受不太过曲折的情绪,爱,恨,都希望自然而然。可若个世界上最觉得对他不住的人,却是乌子恺。
因为,他对我的爱,毫无保留。
退出屋子,把空间留给师父和即将到来的乌子恺,一个人去后面的院落散步,突然想起映袖,那个声称要给乌子恺幸福的女子。
往事种种,已经记得不太分明,只有那双倔强有神的眸子牢牢印在脑海中,不时要衷心为她喝彩一声。
这场战争,远比想象的艰难。
那些文人关于沙场苍凉诗意的描写,似乎全然不适合这里,如若连生命的权利都被剥夺,那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歌颂的?
就样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也不知过了多久。
眼角瞥见一株芙蓉开得甚好,就伸手去摘,然而此时怀胎的我是极笨拙的,尝试着俯下身子,那芙蓉花却像是隔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摩挲着我的指尖,却一直不肯屈服。
很快就有一层细密的汗爬上我的鼻尖,我叹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决定放弃。
可是转身的刹那,就有一株白色的芙蓉开在我的鼻端。
那个手执芙蓉花的人,一身黑衣,几许冷然,淡淡风华。
我便这样丝毫没有准备的撞进他那双清冷的甚至有些孤独的眸子里。
“潇潇,你胖了。”他却强迫自己扯开嘴角,说了个让大家轻松的开场白。
我状似自嘲的摸摸自己浮肿的脸,笑道,“是老了许多,不像你一直保养得宜。”
于是我们便都咧开唇角微笑,故意让这笑连绵不绝,不给尴尬一点缝隙。
“致远知道你在这儿,一直吵闹着要来,可我和他比剑,赢了他。”他和我并肩走着,语气可以轻松,把这件尴尬的事情说的云淡风轻。
“致远在边关历练这些时日,性子也该沉稳了。”我抿嘴笑道。
“惊月她还好么?”我接着开口,心底淡淡的忐忑。
“驸马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惊月又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日子过的自然美满。”他这样答我,顿了一顿,又接着道,“驸马纳个侧妃,叫琥珀的,美貌智慧,我曾与她谈起过你。”
“她终究是样做了。”听见云深和琥珀的事情,我丝毫不觉得压抑,因为在我心中,琥珀对于云深的爱意,已经是没什么可以代替的了的。
即便不是唯一,留在所爱的人身边,也是幸福的罢。
我与她相隔千年,终究是有所不同。但只要她觉得幸福美满,我这个做朋友的,便觉得开心。
“是,她也说你也一定会嫁给弦照。”乌子恺的声音很低,视线与我偶有交汇,却都刻意装作云淡风轻。
只是他不知道,那样的表情,对他而言,是多么的不适合。
“。。。。你父王执意要打下去么?”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箭在弦上。”乌子恺的确变很多,更像是一个皇子。
“潇潇,你不该回来的。”他抬头看我,眸子中没有责备,只有怜惜。
“战争,只能用战争去化解。”他这样说,虽残酷,却是实在的道理。
“我们都只是在乱世中浮沉的人,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远离一切,安静美好的生活,希望那个人是你,潇潇。”他说得很是诚恳,眼中沉淀的是比爱意更深沉的东西。
我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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