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不隔床》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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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含着那瓣甜甜的橘子,支着下颌看单冽:“晚上,一起吃月饼。”
单冽抬起头来:“好。”
楚清不再说什么,很安心地相信单冽说“好”,就一定会做到。
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单冽起身开门,拥扶着浑身软绵绵的楚清先回隔壁去。正巧碰到楚妈急忙忙踏上楼梯来。
她抬眼看到楚清正站在601室门口,惊得瞪大了眼:“你怎么……今天不是要奥数集训么?你爸正要去学校接你。”视线又放到楚清身后,看见本该是在外出工作中的单冽,表情更加诧异:“阿冽你不是在B市……”
楚清一瞬就把手从单冽手下抽了出来。脸色煞白。呼吸僵硬。做贼一样的心虚。还没弄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就听到身后沉默的单冽开了口,语气平静地向楚妈解释:“中秋放假。路上碰到他,顺便搭他回来。”
楚妈这才了然地点点头,责怪闷声不响的楚清:“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冽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给他添麻烦?赶紧跟你哥说声谢谢!”
楚妈似乎并没有洞悉到什么。
楚清垂下眼,讷讷地和单冽道了声谢,不敢再多看一眼单冽,逃也似的溜进自己家里去。
正心有余悸地往房间里坐下,紧随其后的楚妈已经吊着一双愤怒的火眼金睛追进来:“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昨天辅导你奥数的王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有好几次没参加集训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临阵卸甲?越到决赛你反倒越是放纵。虽然你冽哥给你打掩护,但我不瞎,今天你是不是又跑外面疯去了?心思都跟着程放玩野了?年底还打算不算保送A大了?明儿开始我天天来接你放学,盯着你回家做题,保送前不许玩物丧志,听到没?”
那天晚上最终没能和单冽一起吃月饼。
楚清去了郊区的爷爷家吃团圆饭。楚老局长崇慕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作风,从审计局退休后,就待在山沟沟的小排屋里舞文弄墨,过隐居的田园生活。
老局长爱写诗,搁在如今的豆小瓣里,也是那种高贵冷艳的文艺癌。一个文艺癌的战斗力是神指数,一个退休的文艺癌那战斗力就是神经病的指数!
老局长退休后笔耕不辍,自费出版了好几本哲理诗集,免费赠予各家亲友,并随书附赠亲笔签名,要求每个人写小作文谈谈诗集读后感。
楚清一进门就被召进书房赏析老局长新鲜出炉的中秋绝句,顺便写写读后感。
楚爸楚妈躲到花园里,一边嗑着瓜子欣赏月色,一边和亲戚们硬聊些“今天月亮真大”“螃蟹真好吃”“厨子是哪儿人啊”,谈到最后终于没了共同语言,随口谈到楚清身上来了。楚妈和大家反映了楚清最近种种反常的行为:翘课、晚归、撒谎、放空,简称之“无声的叛逆四部曲”。
一群亲戚讨论来讨论去,最后楚清那俩压根儿没谈过恋爱天天“寂寞空虚冷”的博士后姑姑竟然得出“阿楚这必定是早恋了”的惊人结论。
于是楚清就被楚妈从书房里给揪了出来,一家子轮流上阵各种严刑拷问,开始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早恋批斗大会”……
中秋的子夜生了清冷,月拂在身上也成了风。
单冽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楚清没有回来。
他关了601室的房门,走下了楼梯。路过花坛时,碰到在寒夜徘徊的野猫,走进梧桐叶堆里蜷成一个瘦小邋遢的毛球团,舔着爪子,小声地喵喵叫唤。
他蹲下身子,掏出风衣口袋里的月饼,拆了包装纸放在了梧桐叶上。
猫咪像是受了惊,又像是不受施舍的骄傲,从他手边蹿了开去。
在茫茫夜色里开着车,满月渐渐消褪在凌晨的黑雾里。
到了办公室,单冽开了电脑照常加班,不亮一盏灯,黑暗里只有电脑屏幕透着清晰荧光,投射在他长期超负荷工作而隐隐胀痛的眼眶。但敲下每一个字节就离回到那个人身边更近一天,想到那张雪白乖静的脸,漆黑里就有微微暖光。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单冽边敲工程进度报告,边单手拿起手机看短信。
楚清发来的。说“暂时别见面了”。
眼睛有些看得移不开。
笔记本电脑耗尽了电,没了微光,一切静谧黑暗。
程放的月考成绩终于烂到连一向心理素质极强,早已接受了“我的儿子是二逼”这一真相的程妈都看不下去了。
程妈断了家里的网线,没收了程放的各种游戏杂志和桌游卡,将程放的零花钱减缩到仅剩每日一元,对程放语重心长:“我就一直想不通了,你爸和我可都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啊,怎么到你这儿基因突变,一点儿不是读书的料?咱没想你能当个高考状元啥的,但你至少得给咱考上个大学啊!”
程放可怜兮兮地看着被程妈扔进垃圾桶里的游戏杂志:“妈,美国国家航天局都证实8月21日就是世界末日了,还考什么大学啊?”
程妈循循善诱:“那可不行啊,你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得做一只有文化的丧尸!”
于是程放开始了每周末去各科老师家巡回补习的苦逼生涯。但程妈尤嫌不够,还拜托楚清晚上有空下来辅导程放做习题,前几天还嫌苦嫌累的程放一下就觉得苦中生出乐来,乐颠乐颠地想着可以和楚清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偷偷打牌,可以抄抄他的作业本,还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听歌,哎哟,心里真是美滋滋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做习题没劲儿了。
结果楚清却是一板一眼地辅导他,与他各据山头坐在书桌对面,压根儿没一点儿和他窝一起聊天或听歌的意思。
程放觉得楚清最近好像变了,变得常常笑,常常垂着眼睫放空,常常说去自习,然后在图书馆销声匿迹,连程放都找不到他。
程放问他:“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为什么放学就见不到你人了?”
“你最近常和冽哥出去玩?”
“冽哥这人挺好的就是脾气太怪是吧?”
没人回答他,楚清沉静不语地写习题,不交谈。像是专门在为他的问题留白,任他去填空答案。
程放喜欢看台灯下的楚清垂了眼眸,握笔的手支了下巴,专注看着书页,然后扬起眼帘,现出一双泠泠清水的眸子来,那一瞬间,动人得就像白雪融尽的天空里,映出两颗闪闪的冰星。直到楚清敲着笔,把习题本送到他面前,程放才能回过神来。
他想,如果不用考大学但又可以一直享受楚清的辅导就好了,那样的话,读书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意思了……
尝到苦中作乐的滋味,程放的学习热情一路高涨,每天到了午饭时间就边扒饭边主动约楚清给自己补习,结果有天被一旁的柳修豪听了去,一双入鬓的丹凤眼都挑得可以去登台唱京剧,钳制了他的脖颈在胳肢窝里,硬逼着他接受自己送货上门的课后辅导:“楚白脸那点儿破语文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压根儿连句主谓宾齐全的长句子都说不成的人!还是老子来教你吧,放学后在你家学还是去我家?你自己选啊!”
程放被他夹得哇哇叫痛,奋力地要从他胳膊下出来:“选个屁!阿楚教我就够了!他还会教数学!英语!”
柳修豪挠他胳肢窝:“我也会教数学和英语!赶紧选!”
一阵猛挠。
程放痒得难受又想笑,整个人狼狈得不行,拿手捶柳修豪的背脊:“靠!你个死变态放开我……哈……哈……我不选……我不选……”
“不选是吧?那我就在这里奸了你!”手一伸,摸进程放的腿间,狠狠攥了一下他的“小弟弟”。
程放又痛又羞,脑袋被他夹在手臂下动不了,下身几乎要被他捏爆,扭着身子对他拳打脚踢却不见效:“卧槽,你他妈……好了好了……我选啊我选,去我家……去我家……”
柳修豪的手几乎要把他的脆弱捏断:“还要不要楚白脸教了?嗯?”
程放痛得龇牙咧嘴,迫于他的淫威之下:“不要了……不要了……”
柳修豪这才满意地放开他,抚抚他的脑袋,春风得意地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了赐给他。
程放的小弟弟濒临了断子绝孙的危机,连带着程放都奄奄一息,他疼得驼了背,下巴瘫在餐桌上,没精打采地瞪柳修豪一眼:“我妈都不认识你,她才不会同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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