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1068章


那个死心眼的小子!他刚才说了这许多,方敬仍是忧心仲仲将信将疑,如今张越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竟是完全相信了,他这个当长辈的就这么不可靠?
早已经作了祖父,如今却又想着当岳父的张掉重重咳嗽一声。随即站起身着着张越说:“既然已经夜禁,小方就不要回去了,让人到外头收拾一间客房你住着,明天一早正好去小书院。越儿,那些事情你再留心些,一次性处理周全,别再落下什么让人有机可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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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亲疏不在远近
比,文家因荣国公张玉而兴。因英国公张辅而固,到了洪熙凶诣封河间王,由是追封祖先三代为荣国公,于是张辅五服之内的族亲,自是全都往上抬了一回,个个都沾了光。张家从前是祥符大族,之后附庸张辅过日子的是一批,后来跟着阳武伯太夫人顾氏进京的又是一批,如今张姓也成了帝都的大姓之一,见人就夸说自己是荣国公嫡支的不在少数。
可真正荣国公嫡支的另两家人,如今却一提起那嫡支两个字就是满肚子火气。腊月二十五的祭祖日,张朝和张觐都是掐着点来,办完了事情就走,就是除夕的团圆饭也是借故没到场。也难怪他们满心窝火,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借着祖上余荫的光,半点实权也没有,所以就连从前还找上门请托办事的人都没了。
对于这种情况,张朝也就罢了一想到他险些把女儿嫁给了富阳侯李茂芳那个倒霉鬼,他就忍不住后背心发凉,看在女儿现在嫁的还如意,儿子好歹还有个不上不下的闲差,他尽管不忿自己受不到任用,但也只能忍了。可张觐却不同,他从来就瞧不起张朝的没出息。在他看来,要不是自己没有张辅这样的机会,他早就不会像眼下这般了。所以,之前云南麓”出了乱子,他上书请求前去带兵,结果被驳了;皇帝北巡,他费尽心机想要同行,希望能找着建功的机会,结果也不在扈从之列;之前张越上书提及武举和兵器等事。他又上书陈词,结果一通努力便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一毫的浪花都不曾激起过。
这会儿坐在书房里,看着底下跪着的那个心腹小厮,张觐几乎就能把眼睛喷出尖来。一手按着砚台的他按捺了又按捺,总算是没把那沉甸甸的东西直接扔出去,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把人追丢了,你就没去找?”
“小的找了”。那小厮如何不知道自家老爷脾气不好,砰砰又磕了两个头,这才带着哭腔说,“可那家伙极其滑溜,差遣了人往那四海客栈送了东西,就再也没动静,偏生他家里娘子竟是径直结账离开了客栈。小的带人撵了上去,可是,,
“什么可是!”张觐用力一拍桌子,这才怒声喝道,“那你就不会从那女的入手!一个女流之辈,只要扣下来放出风声去,她那男人敢不现身?”
“可是,她竟是直接进了成国公适景园!”
张靴原本是气急败坏,可一听到适景园三个字,他那怒气顿时一下子更盛。兄长张辅和成国公朱勇交好,他也没少在朱勇身上下过功夫,可不知道是张辅说过什么,还是朱勇瞧不起他,无论送礼还是其他,他都没法从朱勇那儿打开什么突破口,至于推荐就更不用说了。每次看到朱勇和张越亲厚的样子,他都气得牙痒痒的,却没办法发作。如今倒好,不过是方家那个老大的女人,竟然还能求得朱勇这个成国公的庇护!
“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却不能摆在脸上,因而张觐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仔细沉吟了起来。左思右想,他都觉得这事情必定是朱勇受了人蒙蔽,只要自己揭穿,日后朱勇必定会冷落张越那个奸猾的家伙,于是须臾就下了决心。
自己是从越王那儿得到的消息,又小心翼翼使人求证过,这怎么还会有假?
沉住气的他向那小厮喝了一个滚字,等人出去,他又吩咐去唤了儿子张谨进来。张谨的年纪只比张越小一丁点,如今却只是挂着个勋卫的头衔,连个实职都没有,虽不至于如二房张朝的儿子张斌那样吃喝嫖赌无所不包,但也没见什么大出息。所以,等到儿子进来,劈头盖脸呵斥了一顿,张觐这才缓和了脸色。
“去换身衣裳,跟我去拜客
老子英雄儿好汉,张觐是不甘寂寞的人。张谨自然也是削尖了脑袋想钻营个好位子,所以平日没少在同僚之中使力,只恨勋卫都是些尚未掌权的勋贵子弟,一块玩乐可以,办事却是难能,所以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刚刚才吃了一顿斥,忙问道:“爹,去哪家拜会?”
“去成国公适景园!”
适景园?张谨眼睛一亮,答应一声便慌忙退了出去准备。他可是知道的,别看成国公朱勇因为敬礼士大夫而闻名在外,可对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却是素来不假词色,就连自家,也只是因为张朱二家素来交好,这才稍稍和缓几分。匆匆换了一身见客衣裳回来,他知道父亲这会儿气性不好,也不敢多问,直到出门上了马之后,他才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吩咐。
“回头机灵些,看我眼色。今天的事情要是办得好,你朱叔叔就会知道,张家真正可信的人究竟是谁
这话听着就微妙了。张谨心里一跳,一时间又想到了如今年纪轻轻却位居部堂的张越,顿时又羡又妒,连忙重重点了点头。
同是张家人,这两年一到冬日,英国公张辅便以风湿老毛病为冉,从来都是坐轿出行;而张乾则是怕冷,家里常备的是暖和避风的骡车;反而是张觐要显露勋贵子弟的武风本色,但凡出门便是骑马。如今说是开了春,京城的天气却依旧极冷,策马狂奔时,那大风兜头兜脸吹在脸上,那就像钝刀子割肉一般疼。在成国公适景园前跳下马的时候,张谨简直感到自己那张脸都被吹得木了,直到迎客的家人将他们带到暖和的花厅,他这才缓和过来。
上完茶之后,两个小厮就退了下去在门前等候。张谨左等右等不见人,未免有些不耐烦,于是低声问道:“爹,成国公会不会不见咱们?。
“平时说不好,但这一回,,我已经对那管家说了,是极其要紧的大事,想来成国公总得来见我一面!”张觐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就发现儿子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顿时没好气地斥道,“别这么一副死样子,让人看了也觉得你不老成!张越那小子奸猾是奸猾,可也是头等能装,见着谁都是一副最妥当的脸色,你也好好学学!”
外头张越原本是和朱勇一块过来,朱勇刚打发川;的小厮,谁知两人一到门前就恰好听见这么一番话。哦越也然失笑,随即扭头看着朱勇,低声说:“世叔,既然他们这么说,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他们心里不痛快
“我难得休息一天,家里竟是纷至沓来,唉朱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事情你放心,怎么说,好几家下西洋南洋的船队都有他们帮忙,收留个人算什么,更何况那还算是你未来的姻亲。我倒要看看,有谁会不把我放在眼里”小
朱勇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张越自然是举手一揖,随即便离去了。虽说不知道张觐父子到这儿来做什么,但他对张朝张觐这两个堂叔从来没什么好感,因而不和人打照面自然是最理想的了。想到自己从前把方锐送走时预埋的伏笔,他不禁轻轻吁了一口气。幸好他的习惯就是走一步看十步,否则这次要真是发作起来就不妙了。
张越既走了,朱勇便打起帘子跨过门槛入内。见张觐张谨父子俩站起身见礼,他便淡淡地点了点头:“下人来报,说是你父子找我有要紧事?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帮你,你也是知道的,军职除授全在兵部。我虽说是中军都督府都督,也不过是掌兵带兵之权。况且,谨哥的武艺也着实稀松了些,哪怕如你这般上进,我也好说话。”
张觐看惯了朱勇的这般神气,自然只是赔笑,张谨却是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站起身立刻走人。却碍于父亲的缘故不敢挪动。等到朱勇说完,张觐就摆摆手说:“世兄,今次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谨哥的事,我也知道,从前为了他的军职,你也费心不少。此次确实是事关重大”我听说,昨日你府中来了一位妇人?。
“妇人?”
朱勇一下子警醒了起来,又想起了先头张越说的话,沉吟了片剪便故作糊涂地摇摇头说,“我这适景园里人来人往,每日间来探你嫂子的诰命也多得是,哪里就记得住什么人。”
听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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