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1097章


“夜禁城门落锨前刚得到消息,南京那边刑部尚书赵狐遭了弹劾,说是为官懈怠,李庆尚书也被人弹劾滥用私人。”张布说话言简意赅,见张越一下 子眉头紧锁,他便毫不迟疑地又开 口说道“是暗线得到的消息,上书的是都察院监察南直隶的巡按御史,不是京里,而且南京都察院也有插手。这是摘抄下来的奏折原文,请少爷看看。”
能够把御史的奏折抄出原文来,这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顾 佐都做不到的事,但在朝中,却不止张越一个人有这本事,只别人决计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他有这本事。
此时此刻,他接过张布递过来的那张纸,从头到尾一看,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尽管已经隔了好些日子,但奏折上援引的某些词句他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他口授让静官写的,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上头。“没想到当初不过一招闲笔,这会儿居然用上了。”
张越眯着眼睛想了想,从刚直冷硬的李庆想到了圆滑变通的赵狐,随即又想到了朝中如今的格局。眼下的六部尚书之位足足空出了三个,而有资格升任的不少,但要论起!历人望来,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远在南京的那两位老尚书。若是能把人参倒了,顺 便还能捎带上他,想必有的是人乐见其成。况且,今天那政令宣布的当口,别人也算准了他自顾不暇。
事情自南京而起,又是在这计时候,除却退出内阁就任南京礼部尚书的大学士张瑛,再不会有别人。
“这事情幸亏你察觉的早,要是晚了就不好办了。”想到杜绾如今正坐褥,张越就对张布说道“这些天你先把事情报到老爷那儿去,他自会有计较,如这样的大事,你就直接报给我。此事你暂不需要做什么,且小心留意就行。”“是。”
张越又嘱咐了几句,就送了张布到门口,等人已经离开了,他手里捏着那张纸,却没有回书房,而是吩咐呆在外头没是的连生镇好书房,自己则是沿着夹道慢慢朝屋子走去。陈山在京师管着内书堂都会玩出那种把戏,直接被发落到南京的张瑛又怎么会甘心?朱高炽登基之后立马将黄淮调入了内阁,可黄淮却是在宣德初年就致仕了;朱瞻基登基之后撤了弘文阁,将杨溥调入内阁,杨溥不哼不哈低调地站稳了脚跟,而高调的张瑛陈山却走进得快出得快,心有不甘也是自然。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不苷…心就能做到的!
入夜的十王府胡同异常寂静,陈留郡主府也早早闭了门。朱宁在套间暖阁中看着两个孩子睡了,这才起身回了隔壁自己的屋子。见应妈妈正坐 在灯下做针线,她便上前笑道:“家里有的是针线丫头,妈妈怎么还亲自动手,别熬坏 7 眼睛。”
“郡 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如今都还动了针线,我给小主子做些活计又算得了什么?”冯妈妈笑眯眯地咬下了 线头,又看着那颜色鲜亮的肚兜,因芙道“夏天就要到 了,到时候载着迳鲜亮颜色的肚兜,看着更像是画里的金童玉女……”
话还没说完,朱宁就听到外间仿佛有人轻轻叩门,忙开口唤人进来。那丫头进门之后屈膝一礼,随即就双手呈上了一封信,又轻声说道:“郡主,这是夜禁前刚 刚送进城的,说是荥阳郡主仪宾……故去了。“六奴夫?”
朱宁闻言一怔,随即想到了姐姐之中唯一嫁的还算如意的荥阳郡主,不禁有些怅惘。即便是那样美满的夫妻,依旧是抵不过时间么?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九百一十七章 天下公心有几人
自打这一年年初开始,先是南京地震,随即又是北京地震,接连两个月大小地震的次数不下于七八回,这其中多数只是房子晃动未曾伤人,但造成的惊吓却决计不小。再加上宣德初年的时候就曾经这么 闹过,因而朝中原本已经消停的迁都论渐渐又被有些人抛了出来。毕竟,在众人看来,金陵本是大明根本之地,比起如今的京师要重要得多。
可这事情当初在三大殿火灾的时候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言官加罪流放,事情不了了之,如今没有那么大的声势,朱瞻基不过是疾言厉色训斥了几个人,事情也就压了下去。可紧跟着,就有人提出南京官玩忽职守的事情来。这其中,赵狐因为酒醉之后曾经写错过公文,李庆因为执 掌兵部而没能管束住一拨闹事的军汉,于是也遭到了弹劾。不但如此,还有一位最是大胆的御史直接引用了两封私信上的内容,一时间,久已淡出人们记线的那些南京官,一下子再次出现在了朝臣们面前。
如今南京那边除了几位尚书之外,还有已经致仕的张本郭 j 等好几位老尚书,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养 老大本营。相比那些已经是给闲置的人来说,李庆却是因为屡次劝谏朱瞻基少游猎而让年轻的皇帝心生厌恶,所以,相较于弹劾赵狃;的,冲着李庆的还多些。毕竟,当初李庆在工部兵部等好几个衙门干过,生性严苛得罪了不少人。可未曾料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奏章入了宫之后就没了下文,等好几日之后总算是经内阁再次流出的时候,上头却是多出了不少措辞严厉的朱批。至于那个最初最走出挑的御史,直接就被贬去 了琼州府。
就在新人们想把老人们扳倒,切切实实地腾出位子的时候,越王却没熬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天。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府还没造好,自己竟是就要凄凄惨惨戚戚地被赶去就藩 了。进宫辞别张太后这一日,他做足了姿态又是叩头又是流泪,可换来的只是母亲的摇头叹息,最后不得不在西垂的落日 下拉着长长的身影离宫。偏巧就在快到东华门的时候,他迎面遇上了正从文华殿出来的张越。这一打照面,两双眼睛目光对视,一下子便擦出了火花。
大明的藩王比起唐宋的亲王来说,元论地位还是其他待遇都是高了不止一筹,因而张越很是一丝不苟地行礼拜见,然后便退到一旁让路。然而,越王却并没有就是的意思,而是径直走了过来,因笑道:“张大人,说来也巧,你名字里有个越字,本荡的封号中也有个越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朝 中一山不容两越,你从交趾回来不到一年,本藩就要去就藩了。”
越王身后还有太监,张越自己身边。也有个带路的 小宦官,因而那些剑拔弩张的 诠很不适合这时候拿出来说,他心里一合计就想起了杨士奇等人当初给自己取表字时说的话,于是就不紧不慢地说:“殿下此言说笑了,其实撇开越字所表的地名之意不提,有道是物极必反,水满则溢,这越字便有些过犹不及的意思,所以杨阁 老和二位沈学士当日给我取表字的意思,便有意取了元节,便是要我能够有始有终,好廉自克,所以,哪有什么一山不容两越之说。”
要比学识,越王虽是如今还加派了两个训导,很早就出阁读书,但他本就是金枝玉叶的藩王,哪会花那么多功夫在这些事情上头。因而,被张越一句话堵了回来,他便只有狠狠剜了张越一眼,随即方才语带双关地说:“敉■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三品,放眼古今都是少见。只大过显眼不免成了众矢之的,秉政时还请多宽和一些,不要有失仁恕之道。
这样的话张越自然是含笑领受,然而,当远远望着越王在一大群太监的簇拥下出宫的时候,他心里却知道,除非走出现大变故,否则,这位天子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回不来了。他曾听说过史书上英宗即位还出现过变故,道是人人都说太后想立襄王,但后来仍是英宗登基。而在大明的制度下,幼主对于整个 天下绝不会产生什么好影响,所以当务之急与其说是那些变草,还不如说是让朱瞻基能 够好好活下去。
他已经写信给冯远茗了,可问题是没把握是否能找到这位,也不知道这位务经当过太医,如今又在广袤的草原土行医救人,甚至被誉之为圣医的大夫,有没有什 么突破性的心得。
越王和张越的一番言辞交锋既是在宫 里,自然/艮快就传入了朱瞻基的耳中。这三言两语别人听着不过是越王对张越有 些不满,亦或是对离京就藩满腹怨气,可皇帝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就这么看。就在日前,东厂刚刚报上来说,陈山在去岁年底时的那场变故中,颇有些可疑的举动,他虽不曾召人来当面质问,却也留心了不少。这些天南京都察院的弹劾不断,他在按下折子的同时又令人查问,结果就查到了张瑛身上,心底不禁大失所望。
当初在东宫的那些讲官之中,除了之前他下狱的那两…个,便是陈山张瑛最合心意,所以他登基之后就把人调入了 内阁,只没想到两人尚未站稳脚跟,便在大政方针上和杨士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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