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皇后》第101章


下孤单的我。冬辰,若是你还没有走远,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再送几枝桃花与你了。”
“唉——”空气里传来一声裹在喉咙里的低低叹息。
“谁?”花间木影,何来叹息声?我机警地以目光朝四处搜索,一声重喝。回应我的却是几只鸦雀被我的声音惊得振翅飞起,在桃木从里的扑腾之声。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睡眼惺松的小蕾与小绿两人肩披外衣朝我跑了过来,甚为关切地道:“小姐,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因为庵堂里没有套间,只有这样并排的房间,四排围成矩形,中间为花坛。两个丫头的住房与我隔着一间贮物间。看着被我吵醒的两人,我有些歉意地道出心中感受:“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有人叹气的声音。”
“小姐,你说什么?”两人显然还在醒转后的迷糊中,朝我问道。
“我睡不着,起床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好像听到了有人叹气的声音。”揉捻着手中那枝桃花,我实话实说。
瞥见我手中的桃花,小蕾颇不好受地劝慰着道:“小姐,是你太想念公子了,日思夜想,一恍神就出了错觉。”
虽然她们都知道冬辰身为太傅,口中称呼却一直没变。真是我的错觉吗?大概我是真的太思念他了吧。
“公子都去了这么久了,不要再想了,忘记他重新开始吧!”小绿以手揉眼,强打起精神,心疼地道。
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疑惑着,自我怀疑着,揽着两人的肩膀,保持沉默。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苦,如果你难受,就告诉我和小绿吧!我们虽然不懂情为何物,至少可以做你忠实的倾听者,多少为你分担一些。”小蕾语重心长的说话语气和婆婆如出一辙,比起从前老道不少。
庭中孤月似美人的弯眉,渐然西斜。我抬头听风,突觉情心难寄,玉璧碎了,唯一可以托得的只余眼前这几树年老的桃花,深感情殇,随口吟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旧日红颜神仙眷,弹指一挥人不还。”
“小姐,放下过去吧,看看将来,还有人在一直等着你呢!”小蕾又是一声劝,落入我心怀别有一番滋味。
还有人等着我?是指烈焰明吗?犹记得出宫之时,方浩护航送我到此的一番恳谈:“小姐,人总会有错,皇上的错在于他太在乎你。他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这是焰国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又何必像现在这样一条路走到底呢?人活在世,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不能为一个已去的人虚耗时光,更不该因此放弃一直在等候你转变心意的人。”
我当时没有回答,只记得在刑台时的心念:这一世,我陪着冬辰;下一世,我陪着烈焰明。人生多变,我如何才能修得淡泊之性?忘记自己的在乎,忘记别人的在乎?
“这时节,寒桃山夜里最是凉薄,若是小姐再站在这里,回头又该像上回一样因为起夜着凉了。”小蕾发挥着她超级无敌的爱心,继续唠叨。
我回神,竟然发现小绿已然靠着我的肩膀睡过去了,内心负疚又重了两分。这些日子,我快变得神经不正常了,常被梦惊醒或者失眠。两个丫头为了照顾我,白日里不得闲,晚上又睡不安,辛苦极了。
“好吧,咱们先把小绿扶回去吧,一会儿功夫,她就睡成这样儿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与小蕾一起架住小绿,扶回房间安顿好。然后,小蕾又送我回房歇下才离开。
我睡得很浅,直到天亮被晨光唤醒,感觉到了一些莫名的异样——脸面之上有数滴温热的泪水。坐直身躯,我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感觉到疼痛,这是真的。会是谁来探过我?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难道是冬辰的魂魄来了吗?思量到这种可能性,我慌不停歇地下床,连鞋子也未穿上,推开门四处寻找喊叫:“冬辰,冬辰——”
雾气未消,空气湿漉漉的,露珠儿在娇粉的桃花花瓣间顽皮地滚来滚去,一滴滴往地上坠,发出余韵潺潺的声音。庭中小径,落红无数,像谁的思念被惊醒,散了一地,甘冽的芳香将我围绕。
我游走在花树之间,对赤足下传来的丝丝凉意浑然不觉,辗转寻觅,放眼搜索,哪里能瞧见他半个影子,“冬辰,是你来了么?真的是你来了么?”顾盼之中,四周只有空气,不得他的影子。
我颓丧着,撅嘴一声叹息:“为什么不留下陪伴我?”他曾和我约定,共赏桃花。想象着让我魂牵梦萦的他就站在我面前的桃枝畔,我伸手抚着他的丰润的脸,谁知一阵风吹,手心里只握住一片花瓣,昨夜托这桃花送去的思念,他都收到了罢,这花便是他送我的信笺。
“小姐!”小绿站立在面前,无奈地看我。
“小姐,快进屋子,你还穿着单衣呀!”小蕾飞速奔来,为我披上件外衫,低头一看我光着打颤的脚,脸都黑了,不禁语出责怪:“小姐,你怎么鞋子都没穿就走出来了?”
“他来过了!”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桃花会心一笑,张口道。
“什么?谁来过了?”小蕾难以置信地道。
“呀!小姐、小蕾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小绿像发现了新大陆般一下子蹦了起来,整个人即惊讶又兴奋,指着昨晚我所站立之处,那枝被我摘下桃花的残枝上系着一张素雅且极为眼熟的丝巾,正随风一荡一漾,飘飘逸逸地招摇。
我不顾问地冲上前去,取下丝巾,将它紧紧贴在胸口,双眼一热,珠玉般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这是我从前喂冬辰喝粥时,用来为他擦拭嘴边残羹的丝巾呀!一时无比激动,说话语无伦次:“冬……冬辰来过了,他真的来过了……”
“小姐,你别吓我。这大清早的。”小绿显得有些害怕,有些哆嗦地道,大概以为真的是鬼魂显灵了。
“小姐……”小蕾以眼神止住小绿,扶着惊乍不已的我,欲语还休。
泪眼迷漫,面前桃花像隔着层雾般,美若幻境。他来过了,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冬辰他还活着。我记得刑台之上,烈焰明反复对我说了几次的话“花儿,老师已经走了!”这话一定还有别的意义,一定是这样的。“冬辰还活着。”
“啊——”小绿惊叫起来。
“小姐,人死怎能复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小蕾不断强调着道,大概以为我又在犯糊涂了。
其实我很清醒,再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的时刻了。“不,他是真是活着。刚才他来过了。”
“小姐,你醒醒,你看着我的眼睛,公子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要面对现实。”小蕾焦急万分,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想让我停止胡思乱想。
“他是真的还活着!”我吼道,将两人都震呆了,因为我从没有对她们发过这么大的火。
不理她俩尚未反应过来的神经,我挣开小蕾仍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飞快地冲入房间,着手开始收拾衣物。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两人齐齐进屋阻止我,强行抢走我正整理的衣物。
“你放手,我要回皇宫,我要找烈焰明证实冬辰还活着的事实。”我夺过被她俩抢走的衣物,放进包袱,十二万分认真地道。
“小姐,你真的认为公子还活着吗?行刑时,你就在现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小姐,就当我求求你了,你不能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这半年来,你整天魂不守舍、痴痴迷迷,人都消瘦成这样了,看得我的心都碎了。”小蕾苦口婆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边的小绿使劲抓住我的衣袖,哭得泪人儿似的。
是呀,我亲眼所见冬辰身首异处呀,难道我是真的疯了么?可转念一想,今晨脸上的热泪是真真切切存在,难道鬼魂也会流泪么?自己现在攥在手里的这条丝巾又作何解释?它总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回来吧?还有昨晚,我暗夜立身檐前,所听见的那一声叹息,真的只是我日思夜想所致么?又想起三个月前,我午睡时房间里新雪融化的可疑脚印儿。可那时在房间外不远的小绿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入,庵主让人搜索全庵也没找到半个人影,疑窦丛生呀!
见我动作有了迟疑,沉思反复,小蕾止住泪势,试探着说:“小姐,你没事吧?”
不对,冬辰身怀绝顶轻功,掂花拂草可谓炉火纯青,那时候他采摘刺槐花的曼妙身姿还在盘踞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况且烈焰明的武艺来自他的传授,如果不是修为已臻化境,哪里教得出如此高足?来无影去无踪、行动似清风对他而言应该不难办到。再者,他毕竟是烈焰明的恩师,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可见一般,至情至性的烈焰明心性不至于低劣这般,聪敏若他,是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授业恩师斩首示众的。那日他虽然对我的行为感到暴怒,却提前问斩,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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