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芥末》第7章


他说:“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我说:“到底谁啊,不是还要我帮忙去替你表白吧?”
“……”
他很久都没说话,等我低头看他的时候,他正仰着脑袋盯着我。
我说:“真要我替你去表白啊,傻逼啊。”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这人的眼眶红了,他把手上的抹布往水桶里一丢,低着头从后门就溜走了。
我站在原地上纳闷了一会儿,我说过我骨子里有些十分懦弱的成分在里面,其实我当时是绝对绝对已经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我连自己都骗。
我擦了会儿窗户又突然觉得怪不是滋味的,跳下桌子去找他。
最后在学校自行车停车棚附近找到他的,那附近有个垃圾储存点,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阮辛鹤还蹲在那附近埋着脑袋,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我走过去喂了两声:“你什么病啊,故意打扫卫生偷懒啊?”
阮辛鹤抬起头看我,一双眼睛通红我才知道他真的哭了。
然后我就不会说话了,我从来都不擅长应付尴尬,支吾了两声:“不就是喜欢人吗,哭个屁啊?”
阮辛鹤盯着我问:“我喜欢谁?”
我啊了声:“我他妈怎么知道?”
我话音才落,就听见阮辛鹤十分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你。”
“……”他知道我擅长逃避的性格缺点,然后一把穿云箭直接戳到我心口处。
他蹲在那里说:“你跟我装疯卖傻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我不太喜欢别人这样强势的质问我,当然也实在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回答这样的话。
然后阮辛鹤就软了下来,他仰头看我,眨了眨眼睛说:“窦城,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我说:“我是男的啊,你喜欢女的不好吗?”
他摇头:“不好不好不好,你是男的我就喜欢男的,你是女的我就喜欢女的,你是猪我就喜欢猪。”
本来挺严肃一件事情,我生生被他给逗乐了:“毛病啊你才是猪。”
他吸了两下鼻子:“那我是猪你是不是就喜欢我?”
“……”谁要喜欢猪啊!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爬到顶楼跳下来自杀。”
我说:“你有病啊,回去打扫卫生,少偷懒。”
他瘪嘴朝我伸手:“我腿麻了。”
我伸手把他拉起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半垂着脑袋小声说:“我不跳楼哈?”
我说:“你有病啊?”
他说:“那你喜欢我哈。”
“……”我当时回了一个字,我说,“哦。”
而且十分可笑的我在脑子里告诉自己,因为马上要高考了,为了不影响阮辛鹤的成绩,我应该答应下来。
对,十分可笑。
我后来在两人第一次吵架要分手的时候有过反省,想应该是因为小时候我外婆同时带我跟我表哥张函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哥的爸妈长期不在身边的原因我外婆会稍微喜欢表哥一些,也会稍微对表哥疼爱一些。
这可能导致我性格中永远是被动的成分占了大多数,被动地接受了很多该接受或是不该接受的事情。
被动地接受了阮辛鹤,然后才能成为生命中不可缺失的某一个部分。
第八章 2018年9月23日 星期日
2018年9月23日 星期日
应该要警惕秋天。
走在路上每一阵带着落叶的秋风都好像在像路人诉苦。
但是我觉得我们会稍微好一些,毕竟秋天有中秋跟国庆这两个假期,它们让秋天稍微好过了一点。
今天中午的时候带着阮辛鹤去跟陈锐吃了顿饭,陈锐人看着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胖了些,在见到我跟阮辛鹤一起进门的时候“嗬”了一声,赞我们俩果然发小感情好,这么些年了还联系的这么紧密。
我俩拉了椅子落座,没怎么就这句调侃的话发表任何看法。
彼此十分随意地分享了一下成年的人生活,一人一瓶雪津下肚,就开始追忆起了往昔。
陈锐筷子夹着粒花生米问我们还记得王忆这个人吗?
我其实是没什么印象的,我读书的时候跟我们班的女生几乎都不怎么熟,也确实是没有什么要好的异性朋友。
阮辛鹤哦了一声,他笑得眉眼弯弯地说:“我们班的那个班花嘛!”
他这么讲我才有了略微一点点印象,那个长得很好看,很喜欢笑的,被班上大部分男生喜欢过的女生。
我有一段时间觉得阮辛鹤也喜欢过她,在一次上体育课我俩打羽毛球的时候还问过他,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时阮辛鹤看了我两眼,接着气势汹汹地连杀我两个球。
那场羽毛球打得很没意思,我一直都在捡球。
当初分文理的时候,王忆选了文应该跟陈锐分在了同一个班,我不清楚这些事情。
陈锐说他跟王忆一直同学到高中毕业,16年年初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听人讲王忆跟男朋友晚上在路上散步的时候被车给撞了,送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他讲到后面的时候还说:“读书的时候我还一直想追她来着,就是没胆。”
死亡这样的话题向来比较沉重,但是局外人除了能感叹两句“生命脆弱”也实在说不出别的话出来。
中午这一顿饭吃到了两点多钟,大多都是在聊一些旧事情,譬如我跟陈锐翘课去游戏厅打鲨鱼,最后两个人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打进了鲨鱼肚子里面。
大多都是些这样提起来可以一乐的事情。
最后结账的时候估计外人看着是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架势,好在我这边是两个人,阮辛鹤帮我拉着陈锐才让我能够顺利结账。
出了饭店,我们三人几乎一致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家饭店是个老店,开了很多年,在我们读书的高中附近,它迎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道别的时候陈锐又感叹了一句说:“你俩不亏是发小啊,关系真的好。”
关系好事真的,但是是什么样的关系就不太好昭告世界了,不然很长时间我们应该能够成为不管熟悉不熟悉的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笑着跟他说下次再约饭,目送着他走了。
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后阮辛鹤在我身边伸了个懒腰说:“困了。”
他大概是睡神转世,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喊了他许多遍问他要不要中午跟我一起去吃饭,他哼哼唧唧地没睡醒样回我说不要。
等我收拾好了要出门他坐在床上问我去哪。
我说:“约了陈锐啊。”
他还在那里指责我跟我发脾气说中午去外面吃饭还不叫他,让他留在家里吃剩了两天的剩饭吗?
阮辛鹤一旦不讲起道理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跟他讲道理,我说:“那你赶紧起来。”
他说:“不想让我去就直说好么?”
“……”我让他不要发病,要去就赶紧。
他往床上一趟说不去了。
他从来死鸭子嘴硬,长到100岁这个个人爱好应该也没办法改掉,我便假说了句:“真不去啊,那我走了,要我晚上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听见他怒了声:“你吃个中饭你还晚上回来,你晚上不是要去看你妈啊?”
我去门口换鞋:“明天中秋反正也要看到。”关门时候特意把门砸得很响,才摸出一根烟点着的功夫,身边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人没见着声音先来:“窦城你傻逼啊你真不带我去啊?!”
这人的嘴巴从来比什么都倔,类似的事情没经历过一百遍也经历过五十次了,我站门边点了点手表催他:“我站着等你,快。”
他看了我两眼,还要弄成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我去洗脸。”
我当时应了声,顺便让他待会儿出来记得把我车钥匙带来,他走回去时候就变得十分有劲,嘴里叨着:“车钥匙都不拿还约吃饭,装模作样。”
我让他赶紧别啰嗦。
他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啪啪”响,拿起我丢在客厅茶几上的车钥匙往衣服口袋里一塞:“那你自己走过去啊,你不是能吗?”
我喂了一声又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他回头看我一眼,缩了缩肩膀,然后朝我笑了一下。
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阮辛鹤虽然看起来无法无天的模样,说来有些恶心,其实内心还是有一颗十分敏感的灵魂,看电影电视的时候经常能够感同身受地哭出来。
我有的时候还蛮惊讶于他这种能力,尤其是有一次跟他在看一部十分著名的催泪大片的时候,他哭得都有些喘不上气,电影结束后还抱着我呜咽。
我当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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