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白头偕老》第8章


俩成了国家干部,高级知识分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高中没读完,就把田祖业送到英国去读书了。每每妈妈叨咕此事,都妒忌得要命。我心里总是很遗憾,当初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多学点文化呢?这样我们就不会这样困顿。爸爸死后也不会如此艰辛地打官司,要那一点点可怜的钱。周大可就是单亲家庭,他妈妈是大医院的主治医师,生活条件非常好。而且人家思想比较前卫,经常说周大可:“你的头发太没特色了,不如染一下,棕色栗色都会很漂亮的”,听得我羡慕不已,单亲和单亲也不一样。
李白放假比我们早,我还有试要考。这个时候哪儿看得下去书呢?实在没办法,我和金垒一道做小条。尽管在桌子上写满了公式例题,做了一大把小条,我还是挂了两科,陆陆续续的,我已经挂六七科了。我问李白,她竟然一科都没挂。看我疑惑的表情,她扑哧一笑:“我大姨是我们学校学生处的”,怪不得,朝中有人好当官。“那你干吗不提前点来?”“她跟我讲好了,不许逃课,别的都行。”
我们真的就像色中饿鬼一样,除去必须的吃饭睡觉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这天给妈妈打电话,她说身体不舒服,让我马上回家。
我和李白商量一下,决定带她一道回去。
路上只有几个小时,我们俩谈天说地,十分开心。起程前我洗了一袋草莓,我们一边吃一边笑。有的草莓长得很奇怪,坑坑洼洼的,像个麻脸,有的则珠圆玉润,更有的很像女人的乳房,我就示意给她看,我们俩笑得气都喘不匀了。
到家了,因为是星期天,妈妈在家休息。看到李白,她勉强地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李白则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
看来妈妈没有生病,她只是想让我回来。我打水让李白洗脸,她不洗,而是瞪着眼睛问我:“你们家就一个盆么?”我非常羞愧,说“是的”,她很难接受地站在那,“洗脸洗脚用一个?”我忙奔下楼去买,给她买了一个脸盆,一个脚盆。妈妈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趁李白上厕所的工夫,她把我拉到一边,“是学生吗?怎么穿成那样?”我不耐烦地说:“你又土了,大城市都这样。”
我家的陈设在五十年代可能还说得过去,墙上一面“伟大舵手毛主席”的大镜子,两间屋子,一间一张床。妈妈的房间有台旧电视,此外就是吃饭的桌子,已经老得放一点东西就吱吱嘎嘎地响。妈妈床头挂着爸爸的遗像,注视着我们十多年来的辛酸生活。客厅很小,靠边摆放着小姨当初一时兴起买的二手钢琴,已经很破了。剩下的东西都被妈妈放到墙边,用大塑料布从上到下盖起。
实在是太破旧了,尤其是李白站在屋子中央,灰突突的房间竟有了蓬荜生辉的感觉。我正为这样的家难堪,李白忽然问,“怎么洗澡呢?”我家显然是没有热水器的,要洗淋浴得去澡堂,妈妈一般都是在厕所自己用水冲冲了事。我跟李白说要到外面洗,没想到她还很兴奋,说从小到大都是在家洗,学校也有浴室但不常去,还真想看看社会上的澡堂子是什么样的。“要不,我们下午就去吧?”看她热切的样子,我点头应允。
妈妈脸都气黑了,她警告我,不许带李白去外面逛街,不许去亲戚家,更不能被邻居看到,如果遇到就说是同学,不得说是女朋友,我只能一一答应。
出了门李白对我说:“哎,你妈妈好像很讨厌我诶?”我连忙说哪有,但是又很认真地告诉她,“将来我们是要和我妈一起生活的,因为她只有我一个儿子。”李白大睁着眼睛看我:“将来?多么遥远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她大概不愿意,但没讲什么,妈妈任性偏执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只好慢慢来。
待了几天,妈妈终于忍耐不住了。我们一道出去买水果,我买了两斤香蕉,李白说要吃,我连忙剥开一只送到她嘴边,她却左躲右躲地不吃,跟我闹着玩儿,妈妈一把从我手里把一堆香蕉都抢过去,狠狠地撇出老远,然后气哼哼地走了。
李白吓了一跳,十分不高兴,“你妈妈怎么这样子?”她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劝慰半天也不行,只好跟她一起走。我们出门时妈妈落泪了,她肯定觉得儿子不要她了。
回到租来的家,我迫不及待地抱住她,因为在家不敢太放肆,李白和妈妈住一起,只能趁妈妈看不见偷偷地亲两下。她一边向厕所走一边往下丢衣服,到卫生间全身上下已经一丝不挂了。她出来后用手指撮着我的胸膛,昂着头命令:“脱!”我刚扒下T恤,听见走廊里清晰的咳嗽声,回头一看,天哪,这女人竟然没关门。
我跑过去把门扣死,“你怎么这样呢?被人看见多不好!”她光着屁股在床上扭,“我不怕!”
迷死人的妖精啊!
第五章 实习前后
暑假结束,李白走了,我退房子回了学校。金垒和孙园又夸张无比地对我评头品足,“瘦了,累的。”不过我自己去秤了一下,竟然不到一百二了,我也挺吃惊的,我一米七八的个头,原来最瘦的时候也有一百三呢,看来“色是刮骨钢刀”这话真不假。
大家都在商量实习的话题,我们肯定是去下面厂子,果然系里把我们分到了一座小城的工厂,离金垒家不远。大家先听讲座,就像妈妈的石化工厂一样,每个厂子都有过辉煌,但也都遭遇了各种问题。
进车间时,大家都感慨环境太艰苦了,条件太差。我去过妈妈的车间,心想这还是好的呢,更差的你们还没看到过呢。我们看着几个工人在几米高的空中作业,踩在钢架上。“掉下来可不得了”,他们议论着,我默然不语,爸爸就是这样摔下来的。本来不会死,但是地上放着钢墩,头碰上去了,脑浆都磕出来了,于是就死了,造成了我和妈妈多少年的辛苦生活。我小时侯不听话淘气,妈妈就大骂爸爸:“你一失足死了,把孩子丢给我管,这么不听话怎么办?……”也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的,互相都看不中。妈妈的脾气很坏,对方往往嫌带着我。
正胡思乱想呢,金垒推推我:“看到没?系里安排我们这样实习是充满深意的。那边做办公室的吹着空调,没有危险又不累,但是拿高薪水,这边条件这么艰苦工资还低,比往年的考研动员会有用,肯定一大批考研的。现在就业也不乐观,老扩招弄的。”出来到食堂吃饭,金垒还在跟我大讲什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我心里早就明白这个,现在找工作,没人没关系就凭自己的有几个。我除了李白,是一无所有的。摸摸口袋里她从英国给我带回来的手绢,我禁不住想她在做什么呢。
十一李白告诉我不要去了,她来。正巧别人行贿金垒老爹一些旅游的票,我顺了两张,跟李白去了冰峪沟。
景色非常原始,到处是没经过雕琢和开发的质朴。我知道这种景象不会持续多久,很快随着它的名声大噪,游人如织,到这里来就只能看人了,连随便拍张照片都得挤进来几个陌生人的黑脑袋。
我们俩住在农民家里,姓曹,他和老伴住在正屋,我们住厢房。土炕,每天晚上老头都要烧遍炕。李白不让烧,嫌热得很。曹老头十分认真:“不烧不中,睡凉炕会把腰睡趴地,咋也得曛一下。”照烧不误。
农家的饭菜十分好吃,都是他们自己种的,李白总说肉和上海的不一个味道,水就不用说了,但凡差不多的水也比上海的好喝。
我们照了许多照片,可惜很难遇到其他来玩的人,山谷太旷了,待长了有点发怵。最后让老曹头帮我们照了几张合影,他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最后洗出来我们俩像偷地雷的,神色都极不自然。
我忽然发现李白是有点不一样,没有原来话多,我兴致勃勃地讲了半天她还神游天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摇摇头,疲倦地笑一下,“走得太远了,我好累。”我连忙伸出手抱住她,“等我毕业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第六章 分手
十一过去了,我们的生活又回到正规。课程还是那么乏味无聊,天气冷起来了。通往教学区的甬路上落满了梧桐叶,金黄色。主楼前那株巨大无比的银杏树不知生长多少年了,结满了果实,几个人在拿竹竿打。
许多同学都在看书,我呆着很无聊,便报名参加了羽协。金垒打了几天认为没意思,就去转投健身小组,据说有许多美眉,结果两天后又苦着脸回来了,嚷嚷上当了,都是男的,除了老师还受看点,全都长得歪瓜劣枣的,实在呆不下去了。我没心思听他诉苦,只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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