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455章

夏东抬手一厾点夏北说：“你们这些人呐！麻木不仁，玩物丧志，不管心国家大事，视民族的安危为儿戏，等帝国主义的屠刀架到你的脖子上再觉悟就晚了？”
夏北安之若素地说：“大惊小怪，爸爸，你的帽子铺又开张了！这么重的大帽子我这个弱小女子可承受不起呀！我只知道画画，其它的事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
夏北的话把夏东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喉龙里就像堵住一个鸡蛋黄，噎得上不来气。夏北一看爸爸真的生气了，马上检讨说：“爸，又生我的气了？我这个人有口无心，说话冲，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样。”
“真拿你没办法？”夏东说。
夏北见爸爸露出了笑容，又说：“原不人家都说，与你们这些老革命在一起千万不要谈政治话题，只要有人一起头就收不住。牢骚满腹，火冒三丈，滔滔不绝，不容任何人插嘴。”
“不是不叫你们插嘴，是你们说的不对。”夏东说。
夏北说：“好好，算我说的不对行吧？我不懂政治咱就不说政治话题还不行？咱说点生活中的话题行吗？”
“生活中有啥话题可说？”夏东像小孩子一样撅着嘴。
“我给你带来一个对你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别看你现在不高兴，我还是想对你说。”夏北瞅着爸爸的脸色说。
夏东不为所动地说：“人到老年，很难再听到好消息，是不是又有人见马克思去了？”
“不是，”夏北说：“现在老同志都很注意锻炼身体，身体都好着呢！我给你带来的消息是你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希望爸爸听后要沉住气。我想爸爸不会为此而沉沦，更不会为她而不顾一切。也不会气得要……”
“少废话，你爸爸不是那种人。”夏东打断夏北的话说。
夏北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袁主任变卦了。”
夏东听罢还是沉不住气，慌忙站起来问：“她出了什么事？”
“爸，你可要挺住啊！”夏北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呀？！”夏东慌了。
夏北说：“今天一大早，袁主任的大儿子到群艺馆找我，他让我先给你捎个信，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他说隔几天他来亲自给你说明。他说社会上的不良舆论太多，他们一家人都经受不住，压力太大，他妈妈也觉得很难为情，所以决定不再嫁了。他妈不愿当着面给你说，怕你经受不住，也怕王秋仁副政委怪罪于她，所以决定离开冀中市，到邯郸亲戚家去住一段时间。”
夏东不相信，说：“不对，她这是借口，很可能是对推迟婚期有意见，真是夜长梦多！有意见可以提吗，何必这样？就是不谈了也没有必要躲出去，我还能强迫和她结婚？”
夏北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人家是不干了，以我看没有回旋的余地，老爸！你可要正确对待哟！”
夏东很镇静地说：“你爸爸什么事情没有经过过，在朝鲜战场上战斗最激烈的时侯，脚下骨碌骨碌滚人头，你老爸都没眨巴一下眼。”
夏北说：“这次与你在朝鲜战场上不同，那是同美国兵打丈，这是失恋？”
是啊！夏东虽说嘴很硬，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正二八经地谈恋爱这还是第一次，如果加上年轻时和展一朵那次初恋，充其量也就是两次，两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扫兴！让外人知道会说我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后还怎么出门？那个王秋仁在背后定不准编排我成啥样！也罢！谁愿说啥谁说啥，人老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袁心不干就不干吧，反正我们俩个也没什么感情基础，本来就是想找一个伴儿，既然人家不愿与吾做伴儿，何必勉强？夏东对女儿说：“她嫁我娶，她不嫁我不娶，很正常。”
夏东看爸爸能平静，开玩笑地说：“爸！你真能想得通？我不信，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你胡说什么？这就是老年人谈恋爱与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根本区别。”夏东说：“你不是一直都反对我和袁心谈恋爱吗？这下你高兴了吧？”
“爸，你别误会，我可不反对你再婚。”夏北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你和袁主任谈不合适，看来爸爸对我的成见不小啊！”
夏东说：“我对你们谁都没有成见，老年人再婚本来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不可强求，不可过于执著。”
夏北看着爸爸无奈的脸色，心中凄憷憷的，问：“爸爸！你还想找不？”
夏东微微地摇摆着头在屋内走动，没有马上表态。
夏北提醒说：“要么我给展阿姨打个电话，你还和展阿姨谈吧？”
“万万不可，这不是拿你展阿姨开玩笑吗？”夏东虽然否定，但口气并不坚定，他进一步说明理由：“你展阿姨不是一件衣服，时令季节取出来穿在身上，季节一过压在箱子底下不管不问。她更不是一件玩物，心兴之日是心爱之物，玩腻了就成了废物，我们不能那么世俗。”
夏北说：“爸！刚才我在回家的路上琢磨，你们老年人能冲破种种阻力谈恋爱实在难能可贵，如果再遇到失恋的打击，那就太残酷了，往往会一撅不振，有的会走向反面，宁愿鳏寡孤独地了却残生，也不再谈恋爱。我决不会让老爸寂寞下去，前段时间你和袁主任谈恋爱，我是阻拦过，现在想起来很后悔。不过我知道，爸爸在和袁主任谈恋爱时并没有忘记你初恋时的情人展阿姨，一直在为未能和展阿姨于暮年结为百年之好而惋惜。你只是在旁人的撮合下与袁主任木已成舟，碍于面子不好推掉袁主任，怕王副政委说你挑肥捡瘦，怕群众说你老不正经。委曲求全，就和袁主任定下了婚事。其结果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还伤害了展阿姨。我认为现在是你和展阿姨弥补创伤、重归于好的大好时机，只要你老点头，我就是把鞋底跑穿，嘴皮磨破，也要把展阿姨给你请来，以圆你们少年时期的梦。”
夏东被女儿的诚心所感动，但仍然顾虑重重，说：“恐怕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夏北说：“好事多磨，千里姻缘一线牵，升官发财靠的是本事和机遇，婚姻大事靠的是缘分，谁和谁结合是命中注定的，不然你和袁主任都准备结婚了为什么会吹灯？”
夏东说：“你鼓吹的是宿命论，我不信那一套。”
夏北说：“信不信由你，等我把你和展阿姨的婚事促成，你就服气了。”
夏东犹豫再三，终于吐出了心声：“我心里确实一直想念着你展阿姨，初恋的甜蜜是刻骨铭心的，如果你能促成，，那我就谢谢女儿了！”
“哎！这还差不多，能从我爸爸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难能可贵，真比公鸡下蛋还难。”夏北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夏东面前拍着手跳高，冷不防在夏东脸上吻了一口，说：“遵命！女儿择日启程。”迈着舞步跑出房间。
旋风姊妹篇糊涂的爱第八章之三
三
夏北在客厅里脱去外衣，绾起袖子，哼着小曲进了火房，杀上蓝色围裙，动手做起午饭来。柳青推开街门进了大院，夏北抬头一看不禁打了个寒战。柳青往日的浓妆娇媚不见了，变得很老成，活脱脱的一位中年妇女。披肩长发烫成了黑绣球，面部淡淡的化妆掩盖不住额头和眼角悄悄生成的细皱纹，一身略显宽松的普通妇女常穿的蓝色女式西服，显得她非常稳重。
&；quot；夏北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quot；柳青一开口说话，夏北发现她一改那娇声嗲气轻飘佻达的口气，变成了正常人的说话。举止也没有了过去的矫揉造作，一副落落大方地大人样，进门来手里还掂着一兜苹果梨。
&；quot；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是唱的哪一出戏？&；quot；夏北的肚子里立刻像吞进一堆螥蝇，腻歪。她装作没听见柳青的话，抓起一把青菜面向厨房外的玻璃窗。
柳青俨然一位家庭主妇，径直走进厨房，说：&；quot；夏北！你去把苹果掂到客厅里去，削削皮给夏政委和山山、水水吃，我来做饭，你说吃什么吧？&；quot；
就在柳青进门说话的工夫，夏北想了很多很多。这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不是光速，是思速。距离地球约255万亿公里的织女星发出的光，要在27年后才能到达地球，（光在一年内所走的距离是9、46万亿公里）而人们的思速可在一秒钟之内就到达织女星。所以，别看柳青从被夏北看见到她说完短短的两句话，夏北却想到：柳青这么频繁地往我们家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无利不起早，她必是有利所图。原先我听说她到我们家里来是二哥叫她来的，目的是为了监督袁心的行动，现在袁心和老爸的关系断了，她能不知道？我二哥肯定知道，还能不告诉她？为什么还往我们家里来？我听说袁心在离开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