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深处莫问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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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装自己不去在意他说的那句话，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那句话。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着实不明白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开口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究竟在等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有些烦躁，该去问他吗？该去揭示那个秘密，那个事实吗？我和他就像是站在一面隔着玻璃的窗前，谁都不愿去打破那层玻璃，谁都不愿去捅破心里的那层窗户纸。到底是怕些什么呢？是怕我得知以后，便会对他的感情有了变化吗？呵，我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我不该如此的，不该如此逃避。如此，我便不是我了，便不再是那个凡事都求个明白的宁真了。
这一日，他照例下了朝，用完午膳后，我和他依旧躺在榻上，见他呆呆得躺在榻上出神。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淡淡问道。
“有个东西给你看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竟是张画像。
“对她，你可有印象？”
我接过画像，看了看。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忽地，脑中一个灵光闪过，我说道，“是她。”
“想起来了？”
“在侍寝那晚，就是她跑来和我说，你那晚不会过来，还传你的口谕让我先睡。”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你怎么找到他的？”
他苦笑一声，道，“自从那日以后，我就一直怀疑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命人在暗中调查着，查到她的时候，线索就断了。”
“为什么？”
“她死了。”
虽然一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听到时，还是觉得有些难过。“这么说，你还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了？”
曜奕冷笑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是谁的指使，不过是没了证据，定不了她的罪罢了。不过，她会有惩罚的那一天的。”
我点头，不想去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为此刻有件我更挂心的事情。“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
他定定的看着我，忽地笑了，“当然不是，其实皇叔来的那天，我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现在，我不想再瞒你了。我说过，我要你在我身旁的，支持我，鼓励我，既然如此，怎么能没有你的参与呢？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场硬仗吧？”
“你准备开始了？可是，这场仗是和谁打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如今的北颢皇朝日益强大，但是仍旧有很多的隐患。虽说用杀母的方法有效地抑制了外戚的涉政，可是并不是说就天下太平了。皇朝中的这个顽疾不除，就没有明天。”
见他没了下文，我细细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你指的是三大氏族？”
他赞许的看了看我，然后在我颊上印上一吻，道，“不愧是我的妻子，真聪明。没错，正是三大氏族。从太祖打下江山起，三大氏族便开始在朝中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地位。氏族的女子朝朝入宫，生下子嗣，男子代代为官，都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只是，这样的氏族在朝中久了，骄奢淫逸久了，自然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们的地位很是高贵，但是毕竟不是皇族，成天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说白了，不过是些纨绔子弟，有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这也不是你这一朝的事啊。毕竟已经累积了四世，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决心除掉她们呢？”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了别的原因，才让我动了狠心。曜杰的反叛我是知道的，他的心，他的企图，我都明白，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点破。我甚至连他的招兵买马都一清二楚。我不想点破他，于是我暗中削减他的财力，没有了钱，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可我没有想到，一个月以后，我又听到了他大力培植人物的消息。我只是奇怪，他哪里来得钱，只是当时事情一多，我也就没有在意。直到最近，我的探子回报，曜杰的反叛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你觉得曜杰的反叛和三大氏族有关？”我沉吟片刻，顺着他的理论开始往下推。
“不是觉得，是有了证据。我的探子看见曜杰和三大氏族的人来往，曜杰用来招兵买马甚至雇佣无影宫绑架你的钱，都是三大氏族的。”
我皱皱眉，“查到是哪家了吗？”
他摇摇头，“当年太祖为了杜绝三大氏族的人互相打压，防止他们其中的一头做大，于是，他规定，三大氏族的钱都是设为公用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氏族在支持曜杰。”
“就因为这个，让你痛下了决心？”
他点点头，“我可以容忍他们无才无能，整天无所事事，我可以养着他们，当他们是贵族们的养着，供着，毕竟他们的祖辈为了皇朝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如今他们有了反我的心，那么我不可坐视不管了。诚信都是双方的，不是吗？”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这的确是一场硬仗啊。三大氏族的根基已深，你若想动他们，恐怕不是件易事，而且曜杰的下落还没有，若是此时他们联了手，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
他却自信一笑，道，“我当然不会和他们同时为敌，我会个个击破。其实，我心中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定他的罪罢了。曜杰虽然下落不明，我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契机，看看他们的反应。解决了那个给他撑腰的，曜杰没有了资金来源，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我却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对君上有贰心的确是大逆不道的，我相信我的阿爹和哥哥不会是做那些事情的人。只是不管怎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说他打击三大氏族于我有何干系。难道是我阿爹有什么问题吗？
“真儿，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些事情是关于你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你说。你的阿爹是布而木的首领，也是现在三大氏族的最大的力量，所以我若是开始实施计划，第一个损害的怕是你的父亲。所以……”
“所以什么？”
“我相信你爹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怕是还对此一无所知呢。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反应往往才是最最真实的。只是，计划一旦实施，是不可能停止的，而且恐怕还会危急到你父亲的利益。”
他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那眸子里有着疼惜和害怕。他继续说道，“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了。我只想给你爱，给你幸福，让你不用去烦恼任何事情。唉，可是，若你不是三大氏族的人，我也不是君上，那么我们就不用去考虑天下的事情，我们就可以抛开一切去逍遥快活。我真的很怕，我会伤到你。因为，计划开始后，我可能无法像现在这样成天陪在你的身边，甚至还会去到别的嫔妃那里，安抚他们的情绪。我怕你会生气，怕你会难过，怕你会伤心，怕你会心疼。更害怕我会失去你。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我和你都要忍耐，而且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个终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开始颤抖起来。原来他那日的话是这个意思，原来他是怕我在他的计划里受到伤害。呵，我在心里笑了。
我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在我面前，你不是君上，是曜奕，我在你面前，不是三大氏族的人，只是宁真。至于我阿爹，我相信，清者自清。你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必顾忌我，我没有问题。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在我的身上，而我也不会离开你。不过，你要答应一件事。”
“你说，我答应你。”
“计划施行以后，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你不许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遵命。我说过，你要你张在我得身旁，对你，我永远不会有隐瞒。即使是善意的也不会，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要得。你要的是两人之间的坦诚，因为隐瞒是误会的开始，即使是善意的也有这个可能。从上次侍寝以后，我不是就得到这个教训？这个教训太深刻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我笑了，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稳重的心跳，心中一片安详，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自从曜奕告诉了我关于他的计划，他倒是越来越多的留在我的逍霖殿。他和屹祯商量事情也是越来越晚。我独自躺在床上，心中一片明朗。我原以为自己在知道他的计划以后，会有所担忧，担忧我的父亲，担忧他的安危。可是这些担忧却没有出现，在我心里的却只有一片坦然。如今的我再不是那个要躲在别人背后需要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