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柳·一梦秦淮》第39章


我迎上去,说,“是。如是刚从李大哥的书房回来。”
李夫人装作有些不快,“如是看来还是喜 欢'炫。书。网'你大哥多一些,亏得我刚才听说今晚临江街口有灯会,还想找你出去看看。”
“灯会吗?”我心中一动,“刚才还和李大哥说好了,改日要麻烦大嫂带如是出去逛逛呢,这下可巧了。”
“可不是。”李夫人倒也是个实心人,马上又说,“如是,那还不快随我出去?再耽搁下去人可就多了。”
李夫人说得没错,我们来到临江街时,灯会虽然还没开始,街上却早已是人山人海。不论男女老少,纷纷上街观灯,一副万家空巷的景象。
街边四处悬灯结彩,每一家店铺都争奇斗胜,早已在店外挂上大小、高矮、方圆、质地、图案不一各色各式的花灯。规模比起我常在元宵节看过的灯会来,虽然还算不上很宏大,但每一盏花灯也都制作精巧奇特,令人目不暇接。
我有些犹豫,看着李夫人,“大嫂,这下可不是看灯而是看人了。”
李夫人倒是不紧不慢地回答,“放心,大嫂早有安排。”
说着她熟门熟路地领着我去了一家茶楼。
茶楼的二层正面对着街口,视角不错,看灯会可能会别有一番趣味。
我道,“还是大嫂想得周道。”
李夫人有些自得,连声说,“那是当然的,李家要是换存我那个粗人来管,早就一败涂地了。”
我笑而不语。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茶楼外所有用来照明的的东西一下子全暗了下来。
李夫人小声地说,“看,灯会要开始了。”
我听见街上有人小声地倒数,“三,二,一。”
刹那间,彩灯全部被点燃,五光十色,壮观之极。
我有些感慨,“真是灯火满市井啊。”
李夫人也应着,“我也很久没看灯了,没料到这次真没有白来。一会儿的烟火也更让人期待了。”说着,她又问我,“如是,我听说秦淮灯会和秦淮灯彩也有‘秦淮灯彩甲天下’的美誉,依你看来,是临江街的灯会好些,还是秦淮灯会更美些?
“各有所长吧。”我略比较了一番,“秦淮原本就华丽,灯会所以也有这样的气质就不足为奇了,但我没想到的是,看似传统的云间竟也能有这样热闹的时刻,实在不易。”
李夫人赞同道,“是啊,就和有些人一样,看似迂腐传统,实则却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我虽不知道她说得是谁,但总觉得她意味深长的语气定有所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转过头,看向楼外的情境。
光影五色,烟罩尘笼。灯会使得月亮都黯然失色起来,街口被照得同白日一般明亮。
早有数十奏乐的人端坐在街边,不等灯会进入□便开始演奏起来。灯火通明之下,有不少少女开始按耐不住,翩翩起舞起来。
街上看热闹的孩子们成群结队,提着自家的灯笼四处游耍,个个欢天喜地。
看着他们,我不由地想起自己在现代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最喜 欢'炫。书。网'的事情就是在元宵节随着家人去城隍庙拉着兔子灯,一路走过去,接受无数没有兔子灯孩子羡慕的眼光。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昔何年,我还有回去的一天吗?
李夫人倒也是一个聪慧的人,她见我如此,有些关切地问,“如是可是想家了?”
我点点头,“让姐姐见笑了。”
李夫人忙道,“妹妹又拿我当外人了吧,思乡乃是常有的事情,大嫂为何要笑你?只是妹妹,我从未听你提到过你的家人,你从小就长在青楼,定很少见你的家人吧?”
我忙掩饰;“如是自小就孤身一人。”
李夫人见我这样说,道,“是嫂子唤起如是的心事了。”
“没事。”我忙否认,“如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只是偶尔也会想想,若是有家人在身边,如是今日会不会不用这样活着?”
李夫人眼睛一红,“如是,我和李大哥就是你的家人。你若是不愿回金陵,就一直在我们这住着,我与存我商量着帮你赎身。我们李家虽算不上什么大富之家,但温饱总是不成问题的。 到了时日,嫂子再为你寻一门好人家。”
我只觉得自己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正想开口回答,却听身后有个声音迟疑地说,“零落姐?”
声音很陌生,有些苍老。
我回过头一看,说话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比李夫人大一些的女子。
粗布衣服,略施装扮,皮肤有些粗糙,梳着妇人髻,语气虽柔和却很疏远。
等等,她叫李夫人零落姐,那定是比李夫人小些了?只是光凭样貌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李夫人。等着她为我们两人介绍。
李夫人似乎也没想到会遇着熟人,只稍稍愣了一会儿后,随即便热情地说,“孺人,好 久:。没见了,今日也来看灯吗?”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些句子,改了些词。。。
总觉得把张孺人的装扮写得像陈子龙他娘了。。。 
张氏孺人
李夫人稍稍愣了一会儿,忙殷勤地走了过去,道,“孺人,好 久:。没见了,今日也来看灯吗?”
那个名唤孺人的妇人笑得多少有些应付,“是,子龙去帮宋公子筹备婚事了,奶奶也休息了,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来这晃晃,可巧,这就遇上零落姐了。”
听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我大约已猜到她是谁了。
我不由地看向李夫人,却见她也正忧心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听到宋征舆的事情又要难过,忙传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夫人这才定了定神,对张孺人道,“听说奶奶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好,妹妹操劳了那么久,休息休息,看看灯也是应当的。”
张孺人没有接话,只是目光又凝向我,有些锐利,她问,“零落姐,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谁?”
李夫人道,“瞧我,又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新认的妹子,如是。”说着她又指着张孺人说,“如是,这是你陈大哥的夫人,孺人,你唤她一声孺人姐就可以了。”
我头一低,道,“孺人姐。”
她并未多看我,只嘴角微微一扬,敷衍地一笑,眼神又转向李夫人,“零落姐,怎么没见存我哥。”
李夫人说,“他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更何况这些灯呀烟火什么的,他只不过来了也是看热闹而已,索性找个能看的人陪着了。”
张孺人笑笑,道,“今日可要贪姐姐的便利了,不知孺人能否与姐姐和如是姑娘同座?”
李夫人一愕,忙道,“当然可以,孺人我们也好 久:。没见了。”
张孺人也并未客气,走过来,拿起桌上一个空杯,眉毛一皱,扭头唤来小二。
她说,“你们这店生意越做越大,可杯子却是越来越脏,难道是没人洗杯子吗?”
小二原本正在窗口看热闹,见张孺人口气不善,连忙陪不是,道,“夫人,对不住了,今日人多,可能是疏忽了,我这就去换一个新的来。”
张孺人手一挥,道,“去吧。可要洗干净再拿来。”
李夫人乘着张孺人不注意时冲我吐吐舌头。我明了,这张孺人是一个十分讲究的人,也不知陈子龙平日里怎样能受的了。
正想着,却听张孺人又问我们,“姐姐和如是姑娘人好就由得他们糊弄过去了,我可不行,既然开茶楼,自然就要有茶楼的规矩。”
我不知说什么好,转而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说,“许是我们两个的杯子是干净的吧,又或许我们都是粗心大意的人,没有孺人细致,所以未能看出。”
张孺人怕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恭维,轻轻接过小二刚换上的杯子,取出衣袖中的帕子小心地在杯沿边抹了一圈,这才倒了茶,细细品味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这张孺人恐怕是认真过了头。
眼不见为净,我站起身,对李夫人说,“嫂子,如是去外边走走。”
李夫人有些担心,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与我在这里看看吧。”
我摇头,“大嫂,你不是也说一会儿会有烟花吗?若是坐在这茶楼里看又怎能有这样的氛围。如是不走远,一会儿就回来。”
李夫人看看我,又看看在座位上丝毫不动的张孺人,只得同意了。
我与张孺人告了声辞,她轻声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一个人走在临江街,才觉得身心有些放松下来。
我一向不适应与这样较真的人共处,若是要我在茶楼继续与张孺人坐下去,恐怕今日回去后,我就要精神崩溃了。
扭头看向街道周遭人群,只觉得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只有自己看似最为孤寂,感慨上来竟觉得有些伤心。虽然自己一直身陷欢场,且也一度将自己保护成一个理智冷静的人,可是,即使是再刚烈再决绝的女子面对感情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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