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gay朋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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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若罔闻。
我只能用力推他:“你他妈弄疼我啦!”
他才像回了惊,松开手。
天色渐晚,路灯与车灯交织在一起来回穿梭。街边餐饮小店几乎都被塞得满满的,食物的香味令人晕眩。
宋嶠孩子似的在我面前垂下了头:“裴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让你过来—”
又来了。又来了。
我皱眉:“都说了没事没事,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啊。”
他沉默。
我伸手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你什么都好,除了神经习惯性过敏。”他抬眼看我,眸子被光照得湿漉漉的:“只是关于你。”
我一愣:“啊?”
他说:“这个好像是无解的,但凡和你沾上边的事,我就容易不受控制地钻牛角尖。裴裴,你不要让我改了,我真改不了。”
我已经很习惯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肉麻话,干脆摆摆手:“随你的便吧。”
宋嶠说要赶回酒店让我换裤子,但我不想回去,觉得他大惊小怪,因为杯子里的水本来就不多,不一会就能干。
我说:“你不要再和你爸爸对着干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关心你的。”
他摇头:“他伤到你了。”
我要被他的逻辑气死:“我都说了没事。”
他蹙眉:“不仅仅因为这个,没有那么简单。”
我问:“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他说:“裴裴,你别管了。”
我说:“我们进去。”
他又陷入了沉默,我看他:“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种行为多不礼貌?且不说回嘴的事,你明明知道你爸他们很在意你的取向还故意对我做那些动作是什么意思?单纯想膈应他们?”
他听出我话里的不满,连连摇头:“不是的,裴裴,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他们谁都不能伤害你。”
典型的掩耳盗铃。
我只能抚抚他后颈:“但我希望你家人能对我有个好印象。宋嶠,人生里不应该只有爱情,你也知道的,对吗?”
我把宋嶠带回包厢的时候,宋嶠爸爸和阿姨还没走,桌上的饭菜基本没动。他们显然很惊讶,我拉着宋嶠入座,尽量让自己的话合乎礼数和身份:“不好意思啊叔叔阿姨,都怪我不小心,败了大家的兴。”
他们瞧了瞧宋嶠满脸不情愿便估计能猜出个一二三四分来。
宋嶠爸爸冲我开口:“小裴你没事吧?”
我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叔叔您不用担心。”
宋嶠阿姨也找了个台阶:“你叔叔他脾气不好,一时没把住,伤了你,你别往心里去。”还给我夹了块从端上来我就想吃但没好意思下手的莲花血鸭,“尝尝这个,是江西名菜。小裴你是哪里人?”
“谢谢阿姨,我湖北的,现在在武汉工作。”“啊,那挺近啊离我们。”“嗯,是挺近的。”
宋嶠和他爸爸整顿饭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临走的时候问我们在哪里住要不要回家,宋嶠始终冷着张脸,只能由我来答:“有有有,我们订了酒店。”宋嶠爸爸闻言点点头以示默许。
回酒店洗漱后我有点得意地躺在宋嶠手臂上同他说起晚餐的小插曲:“幸好我把你又带回去了,要不然你爸他们心里指不定怎么反感我呢,觉得我就是个祸害。”
本来宋嶠心里不得劲,一听我这话倒笑了:“祸害?”
我想了想,说:“大概就是那种骚里骚气的公狐狸精,专门迷你们这种gay的猪油心。”
宋嶠咯咯笑得更厉害了,伸手捏捏我的脸:“裴裴你真的好可爱啊。”
我翻了个白眼打掉他手:“我觉得你爸没你说得那么坏啊,也没对我有很大敌意,人还挺好的。”
他轻轻掐了我腰一下,我猝不及防一声惊呼,顺着劲儿给了他一脚:“有病啊你。”
他说:“不准说他好。”
我笑着用胯顶顶他:“你怎么连你舅你爸的醋都吃啊。”
他哼一声瘪瘪嘴:“他只不过是又有了个儿子觉得我喜欢男喜欢女无所谓了而已,早几年你过来他照样用棍子打爆你的头。”
第59章 
我们买周一下午的票回武汉,因为晚上的时候宋嶠的继父又给宋嶠打电话了,说他希望他临走前能再去医院一趟。
我想这应该还是宋嶠妈妈的主意,只不过当年话说得太绝事做得太绝难以收场,需要个中介斡旋。不管宋嶠妈妈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见宋嶠,我都觉得是个好的开端。
因为这确确实实就是宋嶠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东西。
考虑到他妈妈是真的不喜欢我,我的出现只会使他俩相处变得更加拘谨紧张,我决定留在酒店等他,到十二点钟退房。本来宋嶠还要坚持让我和他一起,但在我强令要求之下,只能作罢。
宋嶠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
查房结束后,我就在酒店大厅等他。他出现的时候双眼还微微泛红,配上他凉凉的鼻尖和干得起皮的嘴唇,感觉不过几个小时,他又经历了一场冬天的酷寒。
他手上还提着个打包盒,我伸手去接:“你吃了回来的?”
他搓搓鼻头:“嗯。和他们一起吃的,这是给你另买的炒粉。”
还热乎着呢。
他坐我旁边,我偏过头瞧他用手掌不停地揉眼睛,心里多多少少猜到几分,但没点破:“医院饭不好吃吧?”
他嗯了声,道:“裴裴,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上了动车宋嶠也一直很沉默,他坐里面,头抵着车窗不知想什么,大概总是芜杂的。
我手肘戳戳他腰:“宋嶠,要是你手术赶上清明节,等你出院了我们再找个周末回我家看樱花,反正我家离武汉近,星期五去星期天回,怎么样?我让我爸做红烧排骨给你吃。”
他只是木然地点点头,说:“嗯。”
“我们家没客房,你只能和我挤一张床。”“好。”“我带你去看我念过的学校,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嗯。”“然后一起去吃女人街的麻辣烫和黄家塘的米粉。”“昂。”
我等他主动开口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他始终没讲。他就是这样的,和我天差地别,我心里总藏不住事,不说出来浑身不得劲。他就爱装心里,非得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逼,可偏偏演得又不像,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不开心有事儿了。
一直等到我们回家,然后上超市买菜,再回家,我做饭。宋嶠像往常一样凑我跟前看我切菜下锅,只是闷着张脸,让人瞧着就心烦意乱。
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着抽油烟机呜呜呜的响动把锅铲弄得乒乒乓乓大声问他:“你妈和你说什么啦?回来就一脸丧气。”
他没说话。
我看得气不过,举着锅铲子轰他:“不想说就别杵这儿摆脸,看得心堵。”
他也没走。我白他一眼:“还是你后爸?你舅舅?”
他却突然走到我身后,环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头,小声说:“裴裴,我今天在我妈病房外哭了很久。”
他这样我根本没法继续做菜,只能关了火和抽油烟机,让他抱着倾诉:“看出来了。”
“她做透析,身上插好多根管子。”
“她以前很能吃东西的,也不怎么发胖,但现在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还会浮肿。”
“她也有洁癖,很爱收拾,以前每天都要把家里里里外外拖好几遍,可她得病之后就都干不了了,不能跳舞也不能打麻将,念书时候我最讨厌的她的这些爱好,她现在全没法做了。”
“她说她想了很久,觉得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么毫不犹豫地就去给她配型,但她不想要我的肾了,哪怕我配型成功她也不会接受手术。”
“我好怕她会死,裴裴,她说她希望我能好好生活,哪怕是跟男人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快要撑到头了。”
那个宋嶠母亲再婚的雨夜,他在轰隆隆的雨声中像抓住一根浮木似的抓住了我,在我肩头放声大哭。而现在,他在我们合租屋的厨房里于寂静中向我讲述他病中的母亲,继而又在我肩头低声啜泣着。
他说:“裴裴,我不可能不救她的。她是我妈妈呀。”
一周后宋嶠的配型结果出来了,符合要求。
宋嶠和他妈妈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基本上每天都会通话,而正因为这样,他妈妈对捐肾的事情绝不松口。他妈妈再婚后没有小孩,宋嶠是她的独子,在生命垂危之际宋嶠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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