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灯火璀璨处》第149章


见他最后一面。
赵光义阴沉着脸色坐在上方,霜合面无表情的跪着与曹璨十指相扣与,赵光义看了看他们,道:“曹卿家,听闻你素来和德昭走得近,可有此事?”
曹璨沉稳答道:“儿时走得近,一起上过学堂,如今已有数年不曾聚了,素来二字说的便过了!”
“哦?”赵光义沉吟着,说:“曹家军一向是大宋军队主力,这几年曹聊家也战功卓越!朕正想着可有什么赏赐给你!”
曹璨立即答道:“臣不敢有赏赐,而且要求皇上饶恕臣,臣恐怕不能再为大宋效命!”
“说来听听?”
“臣早年在关隘时曾因剿匪一战脚受了伤,如今日疾复发,走路也不利索了,以后如何带兵打仗?”
“朕见你今日走得挺利索!”
曹璨淡淡笑了笑,“现在就不利索了!”他忽然伸手拔下了霜合头上的一根金钗,用力刺进了右脚踝里,因进宫不许带有兵刃,他只好拔下了霜合的金钗。
霜合一直沉默着,看着曹璨血流如注的脚身子在剧烈的发着抖,却强忍着眼泪没有留下来,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赵光义看了他们半响,道:“曹卿家严重了,脚有伤病一样可以带兵打仗,先退下吧!对于你的官职,朕不日另有安排!”
“谢皇上!”
两人从大殿中退出,背心皆被冷汗打湿,霜合紧紧挽着他的手臂,紧抿着唇,一步步缓缓的远离着身后的大殿,曹璨低声道:“别担心,这伤影响不了走路!”
“嗯!”霜合低低的应了一声,嗓子哑的可怕,曹璨低头看了看她,终究是不放心,拍了拍她的手。
由于曹璨脚有伤,宫里派了软轿送他们出宫,走了一会儿,曹璨忽然掀开帘子,问:“这是往哪个宫殿去?”
“谨妃娘娘要见你们!”
“谨妃?”霜合与曹璨对视一眼,心里又生出一股凉意。面对赵光义难测的君威,终究还是有应对的办法,可是面对女人心海底针的谨妃,霜合觉得那才是真的可怕。
走近了谨妃的宫殿,看着缓缓转身的谨妃,霜合暗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曾经在太祖身边的谨嫔,没想到她这么有本事,竟然躲过了后妃的殉葬制度,转眼间还升了一级。
谨妃冷笑着看着他们俩,道:“真是有本事,就这样,皇上还不杀你们!
霜合厉声道:“是你告的密?”
谨妃呵呵一笑,“当然是我,在这宫里,只有我知道你和赵德昭曾经有过一段,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没本事,最后还是得靠我自己保住我这条命!”
曹璨也冷笑道:“你以为凭你这一点点告发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吗?我曹家在朝中势力皇上不会不考虑!”
谨妃道:“是,我是忽略了这一点,不过让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
霜合冷眼看着她,道:“你以为你又能得意多久?伴在那样一个君王身边,你会不会是下个燕王呢?”
却在灯火璀璨处 第三十五章 故国
“你……”谨妃一贯冷清的神色难得现了几分愠怒,“就是你这张脸,让我瞧着讨厌,不知道先皇的书房里为何会有你的画像,分明我才该是他眷恋的那人模样!”
霜合打断她:“一辈子做别人的替身,你过得有意思吗?你还知道原来那个你什么样子吗?”
谨妃却忽然笑了笑,“我早忘了,也不想想起,你说你们今日要是出不了这个宫门,会不会有人知晓你们是在这里死的呢?高霜合,我真的很讨厌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最好就是杀了你们俩!”
曹璨知道整个殿中暗藏杀机,暗中握紧了霜合的手,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跑进来一个宫女,对着谨妃急切道:“娘娘,探听到一个事,那郑国夫人果然被皇上接进宫里好几日了,如今正好送出去!”
谨妃整个脸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也晃了几晃,口中喃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替身也会被很像的替身替代……”
曹璨趁着这个机会拉着霜合往外跑去,那些侍卫没有得到命令并不敢真的动手,而谨妃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人痴魔的站在原她,摇摇欲坠。
一路奔逃出来,想起出宫的令牌被抬轿之人拿去,正不知从何处离去才不会被谨妃的发觉,走走停停间,进了一处宫苑,院中停了一个软轿,看样子是正有人要坐轿出去,曹璨看了看轿子地步,拉住霜合的手道:“赌一把吧!”霜合点了点头,对于坐轿子也会做到谨妃那里去,霜合简直觉得身上一股寒意,谨妃虽然可以偷梁换柱,但在赵光义眼皮子底下,也许赵光义默许的也说不准。
两人藏在轿子底下,霜合担心曹璨脚上的伤,曹璨向她摇摇头,让她放心,脚上已简单处理过,如今已不会滴血。很快,果然有人进了轿子,轿子出去的方向也正是宫门。
轿子出了宫,由于一直被宫里的人抬着,为了不多生事端,两人一直没下来,想等着停在哪家的院落里,等没人时,再偷偷跑出来离去。
一路颠簸,轿子终于停了,抬轿子的人都走了,一个细碎无力的脚步声在轿子前响起,像是个女子的脚步,开门进了屋。
见周围没了动静,两人才小心的爬了出来。眼看是个寻常院落,便要寻路偷溜出去,正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哭减,惊心动魄,霜合停住了脚步,探头到回廊下,俏俏将头顶的窗户推开了一丝缝,曹璨停下来不解的问:“你干什么?”
“嘘!你听……”其实她已经不是在听了,而是已经趴在窗户外偷看。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而且看起来是多年失修,这样的景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几丝熟悉的感觉,但很快就捕捉不到了。
床上面朝下趴着一个女子,她一边大力拍打着床板,一边痛哭,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痛哭,不带一丝矫揉造作,也不是什么梨花泪雨,而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哀嚎,是绝望之下的大声哭喊。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子,背脊微弯,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穿着,他的头发蓬松散乱,瘦削的下巴上全是胡渣,低垂的眼眸空洞而无神,从哪个角度上都像是个窝囊的男人,他默默的坐着,像是想安慰女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霜合看到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子哭得累了,突然坐起身子,脸容憔悴不堪,并无半点人色,朝着身边的男人就是一通臭骂,“你这个懦夫!你的妻子被人带走了,你也不敢去问一声吗?你的妻子被人糟蹋你也不敢说一声吗?大不了就是个死字,你就不敢为我去拼一下吗?懦夫,活该你做个亡国奴!”
屈辱、愤恨之光在男人眼中乍现,他却依然不发一言,任由女子在他身上又打又踢又骂。
“是她!”霜合心里惊呼,这个面容憔悴,苍白不已的女子居然就是以前在金陵邂逅的嘉敏,她为何在此?那个活泼娇美的女子怎会变成了这样一个泼妇?
“如果猜的不错,这个女子就是郑国夫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南唐后主李煜,这里是关押他们的府邸!”曹璨观察着四周,外面一定是重兵把守,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周后?她就是名闻天下的南唐小周后周嘉敏?
霜合细细看去,只见她一身绿衣,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气质,虽面容憔悴,却难言倾国倾城之色,这模样像极了一个人,“阿 姨娘!”她一直觉得她很熟悉,今日这样一瞧,竟然与徐阿 有几分相似,终于明白当初一眼见到她时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曹璨有些疑惑的问道。
霜合没有回答他,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房内的周嘉敏身上,她大约比她大三四岁,长得像极了花蕊夫人,一样的国色,一样的绿衣青衫。难怪谨妃一听到郑国夫人的名字脸色惨淡成那样,原来是一个替代取代了她这个替代的位置。
离开成都时,她虽然年幼,却也记得牡丹苑里徐阿 的巧笑嫣然,夔州失陷,她跟随母亲被带到关押孟昶的府邸时,徐阿 虽也憔悴,眼晴里却充满了力量,她紧紧将自己楼在怀里,说道:“霜合,好孩子,姨娘会保护你们的!”
周嘉敏忽然停止了咒骂,凄惶的说:“既然如此痛苦的活着,我不如死了干净!”只见她手腕轻翻,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就往颈中刺去,李煜像是呆住了,竟然没有出手阻止,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最后转为凄然的绝望。
“不要!”霜合疾呼出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她这是情急之下想去阻止,可根本来不及,曹璨从她上捡起一颗石子朝周嘉敏手腕打去,她手上一麻,拿不稳簪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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