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引》第19章


上官无忌摇头道:“若是有印象,在到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与沈兄去找他的了。”
杜乐天忽然一声叹息,道:“那各人得随时小心了那个人如此深藏不露,纵然他的武功比不上我们,也是很可怕的,说不定他是我们平日很熟悉的一个人,抽冷子一剑,我们三人倒还罢了,雄儿他们,一定闪避不开。”
上官无忌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样?”
杜乐天纵目四顾道:“我们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就只有等他再来了他一定会再来的!”
上官无忌道:“不错,只不知什么时候而已。”
杜乐天仰眼望天,又说出了那句话: “生死有命”
上官无忌道:“雄儿他们若是该死,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没有用,若是不该死,在壁虎第二次要下手的时候,我们一定可以先将他拿住。”
杜乐天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语声一顿,道:“先将火灭掉,省得再惹出祸来。”
他的身形立即扑前去,手中剑寒光一闪,一株树拦腰两断,他连随一掌击出,将那截断树震飞出去。
沈胜衣身形亦展,人与剑迅速射至,剑光过处,“刷”的一声,那堆火旁边,下半截已着火燃烧的一株树木立被斩断,他右掌接一托,将斩下来的那截树干托住,掷了出去。
上官无忌同时亦将旁边的两株树木斩下来,堆到一旁去。
火焰周围三丈,就这样被辟出了一片空地,火势是绝不会蔓延开去的了。
杜乐天仍然立在那团火焰之前,眼瞳中仿佛也有火焰正在燃烧。
他右掌倏的一抖,“叮”一声,掌中剑突然一断为二,他目光一落,一声叹息,道:“我只道退出江湖,别人也不会找到来,对于孩子们并没有特别加以督促,现在看来,这种做法非独错,而且错得很历害,高儿若是平日肯认真练剑,壁虎要杀他,又谈何容易?”
上官无忌微喟道:“现在仍然来得及补救的,由明天开始,雄儿他们我每天必定亲自督促练剑!”
杜乐天点头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这是老话,老话通常都是很有道理的,他们多练一招,死亡的机会便少一份。”
上官无忌道:“只怕九娘她……”
杜乐天截道:“有我的命令,她怎敢多说话?”
一顿接说道:“你其实也不用那么害怕她。”
上官无忌苦笑道:“嘴巴是她的硬,武功也是她的好,在她面前,小婿如何凶得出来?”
杜乐天皱眉道:“说起来,我也得负一部份的责任,若不是自小那么纵容她又岂会如此目中无人?”
上官无忌道:“小婿资质不如她,却也是无可奈何。”
杜乐天道:“无可否认,她的资质是胜你一筹,同一招,同一时我教给你们,九娘总是先你练成,而且还触类旁通,另外创出其他的招数。”
上官无忌点头道,“所以除了内力修为我免强追得上她之外,其他根本就不能够与她相比。”
杜乐天道:“这却是没有人能够改易的,与生俱来,她的资质在你之上就是在你之上,不过勤能补拙,假以时日,你始终会赶得她。”
他淡然一笑,接道:“你当然也看得出,她自恃聪明过人,近年来练武已没有当年那样子刻苦,这并不是一种好现象,我已经跟他说过几次,她就是听不入耳。”
上官无忌静静地听着。
杜乐天接又道:“我敢肯定说一句,你现在拼尽全力已可以与她战一个平手,甚至可以击败她。”
上官无忌怀疑的道:“不可能的。”
杜乐天道:“可惜我又不能够证实这一点,你们夫妇,当然也不可能拼起命来。”
上官无忌笑笑。
杜乐天目光一转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火焰虽未熄灭,他们都睦出那是不久的事情。
杜乐天语声落处,右手一挥,掌中断剑箭矢般飞出,一飞两丈,钉出在株树干之上。
上官无忌道:“那是高儿的佩剑,本该放在他的棺木中。”
杜乐天冷冷地一笑,道:“他根本不配用这支剑。”
上官无忌无言。
杜乐天接道;“人既然都已死了,剑还留来干什么?”
他的语声忽变得异常低沉,转身举步,往林外走去,挺直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有些佝偻。
上官无忌看在眼内。由心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个老人心中的难过,绝不在自己之下。
他转向沈胜衣打了一个招呼,亦自举步。
沈胜衣稍作沉吟,才举步走前,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儿沉重,心情也一样。
壁虎行事的迅速,固然是在他意料之外,更令他奇怪的却是那些炸药原可以布置得更加好,壁虎却没有加以利用。
难道目的就只是警告他们?
第五章 动魄惊心
夜已深,杜家庄大堂之内仍然灯火通明。
大堂正中放着一副棺材,棺盖未放上去。
上官高的尸体,就放在这副棺材之内,已换过一身素白的衣裳,毫无血迹,面庞也洗抹干净,看来一点也不像是死于非命。
最低限度,在别人看来,就是这种感觉。
杜九娘就坐在棺材的旁边,面色铁青,一双眼睛一眨也都不一眨,凝望着上官高的面庞。
她平日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
她既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伴在她左右的上官雄与上官凤,所以都只有呆在那里。
他们虽然想走开,却不敢走开。
杜九娘的心情如何恶劣,他们当然想像得到。
她最小的一个女儿上官芸,却远站在杜乐天的身旁,正在替杜乐天添酒。
在大堂之上,屏风之前,摆开了一桌酒席,客人就只有沈胜衣一个。
这个客人,这顿酒菜当然吃得并不怎样开心,他原是想随便吃些东西,因为他知道主人家发生了这种事,心情都绝不会怎样子好。
杜乐天却不同,他本就喜欢交朋友,好像沈胜衣这种少年英雄,又焉会错过。
他欣赏沈胜衣,更想从他口中听听现在武林与往昔有什么不同,又出了多少英雄豪杰。
他们一面喝酒一面谈话,沈胜衣知无不言,上官无忌亦好像已忘了丧子之痛。
杜乐天更就在缅怀当年跃马江湖的雄风、勇武。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杜九娘来了,在她的左右,陪伴着上官雄上官凤兄妹,在她的后面,还跟着四个仆人,抬着上官高的棺材。
她吩咐将棺材放在堂正中,然后就逐走那四个仆人,找了一张椅子坐在棺材的旁边。
一直坐到现在。
她并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却苦了上官雄上官凤兄妹,他们已实在不耐,但又不敢离开,有生以来,他们还没看见过他们的母亲变得这样。
对于上官高的死亡他们也很难过,立誓报复,但想到壁虎的恶毒,不免有些心寒。
杜乐天当然看得出女儿难过,所以虽然不满她这样做,却也并没有喝她离开。
他照样喝酒,就像是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上官无忌原想离座下去,但是被杜乐天阻止,亦只好一旁喝酒。
他们其实都已经有些醉意。
沈胜衣看得出,在他们第三杯酒喝下去的时候,他已经看出他们那样喝下去,一定会醉倒的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喝,而是倒,将酒倒进嘴巴里。
他并没有跟着这样做。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尽量保持清醒,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更加就必须保持清醒。
他并没有忘记壁虎仍然窥伺在附近。
风穿堂户,仍带着初春的寒意。
杜乐天举杯又倒下嘴巴,目光落在沈胜衣的面上,忽然道:“小兄弟,可难为了你。”
沈胜衣笑道:“老前辈何出此言。”
杜乐天道:“面对棺材喝酒,无论谁也很难喝得下咽的。”
沈胜衣道:“有何要紧。”
杜乐天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否这样想,但看来应该不会是假的。”
沈胜衣道:“这在我,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遭遇。”
杜乐天道:“是么?”
沈胜衣道:“我的不少朋友都已死去,他们死亡的时候,我总会顺从他们,很奇怪,他们总喜欢死前与我一醉。”他叹了一口气,道:“有一个朋友,甚至已经准备了棺材,在与我干尽三杯之后,他就倒在棺材里。”
杜乐天“哦”的一声。
沈胜衣道:“这是事实。”
杜乐天点头,道:“你是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明友,我高兴认识你,来,再喝一杯!”
沈胜衣道:“已经够了。”
杜乐天大笑,道:“久闻你酒量也很不错,怎么才喝这几杯,就吃不消了?”
沈胜衣道:“本来还可以再喝的,可惜心头上有一样东西,不免大有影响。”
杜乐天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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