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可以肯定,明羽是朔王的人,安排他入京,季连瑞之事只是前因,或许为的就是实现眼下局面。不过是因为九姬,给了他们更大的方便。
九姬摇头,说:“我不能肯定。但季连瑞伏法已成事实,我安排的那些若能应了局最好,不能也无可厚非。”
伍子曦顿时无语,这个胆大到令人心惊的女子啊!长叹一声,说:“如此,我便明白后面的一切了。朔王进京,形势突变,所以宸王府里一定要有人,于是阿九选了抱锦。还有红绸,阿九与霓虹分道扬镳,却坚持留下红绸,是不是给季家留的?不过,显然阿九对季家的心思没有宸王下的多。”
九姬歪着头,眼睛眨了眨,问:“你是在责怪我吗?”
伍子曦浅笑,摇头,他如何能责怪她,他只是忽然觉得,这等心思的女子,自己也是配不上的啊。
原来当初她在宫中与宸王接触,木棉树下的故意,是为了给抱锦机会。那时,他还以为是她要接近宸王,颇多感伤。
“那阿九如何得知抱锦就能成功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宸王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对抱锦的眷宠已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而抱锦性情上的突然改变,也是有目众睹。
有些事九姬不知道如何解释,可终究别人会有所怀疑,特别是伍子曦如此聪明之人。他不问是不想惹九姬不开心,却不代表他不关心。
原本神采飞扬的九姬换上一丝淡淡的忧,素手关了窗,外面喧闹的环境突然让她觉得有点心烦了。盘腿缩在圈椅里,想了片刻方问:“涂归可曾见过宸王妃?”
伍子曦一愣,不明白她怎么问到了宸王妃,却是老实回答:“宫宴上见过一两面,如何?”
九姬侧首,不知道该不该把所谓的“真相”告诉伍子曦。
“涂归可曾记得我说过,我与宸王妃乃同乡。其实,倒是比同乡更亲近些……”
九姬说话的时候,伍子曦突然有种奇怪的、不太好的预感,几乎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脑海里又有一种声音,迫切的想听到那些,或许就是他一直想知道,却不忍去问的事情。
似乎是陷入了一种回忆,又像是在述说一件平常的故事,九姬的声音很静。房间里就更静了。
“原本的宸王妃该是庆王五女程淑宜,可惜红颜薄命,宸王最终娶了本是他小姨子的庆王六女程惠宜。程淑宜样貌普通,却是出了名的才女,博古通今。至于她的病故,连庆王府都忌讳莫深。而之后,即便是宸王娶了程惠宜,对她也还不错,却始终惦念着程淑宜。也许宸王是真的深情,可不管真假,他所表现的深情都让他无法舍弃抱锦。至于抱锦所扮演的角色,呵呵,是谁又有何关呢?”
小蝶亦是第一次听九姬说起这些,隐约间觉得还有一些藏于其内的东西,九姬未说,却真正重要的东西。
伍子曦盯着九姬的美人面孔。她似乎习惯了这张面皮,而他也熟悉了她这个模样。可他差点忘记了,原本的九姬并不是顶漂亮的人,却与程淑宜同样的博古通今。
想到她对庆王家的事情如此了解,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伍子曦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硬是按下心中的那些怀疑,顺着九姬表面的意思问:“这么说抱锦扮演的就是程淑宜的替身角色?”那语气倒像是在说服自己。
九姬好笑的望着伍子曦,她已经说了,抱锦扮演的什么角色无关紧要,他却非要个最后答案。看他眉宇间的那点担忧,九姬忽的心软起来,罢了,便给他安心就是。点头,很明确的回答说:“对于宸王来说,抱锦就是失而复得的程淑宜。”
望着九姬含笑却认真的模样,过了片刻,伍子曦终于笑了。
“看来少元真要去天龙寺听听佛经,或许能定定心神。阿九总能逗得人心七上八下。”
“呸!”九姬轻啐一口,不是淑女风范,倒显小女儿家的娇媚来。眉眼弯弯的又说:“涂归自个儿非要问,还来怪我?”
彼此都是七巧玲珑,他当那句是承诺,她何尝不是。过眼云烟,不管往昔谁是谁,如今的她,只是九姬。
相视一笑,此厢无言。或许让我受尽万千苦难,为的只是能在此时与你并肩。
傍晚的时候,伍子曦被年公公接走,现在宫里头已经习惯了直接往胡府寻人,轻车熟路。
平时倒也罢了,今日九姬刚回来,伍子曦还想享受下二人世界的甜甜蜜蜜。一路上都在想,哪怕是斗斗嘴,或许是一人捧本书安静的看着,都好过去宫里,心中升起对宣帝的一阵不满。
怪不得世人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谁舍得软玉温香?
宣帝找伍子曦倒也确是件急事。季连瑞的案子是结了,可当初商量的“朔北换人”却始终没有结论。因兹事体大,一时间难有定论。
伍子曦面色不郁的到了承晖殿,连叩拜都显得不够情愿。宣帝奇怪的看向年亮,以眼神询问这位小祖宗是怎么了。
年亮却是一接触宣帝的目光就将头垂的更低。要命,难道要他汇报说,您老人家打扰了别人的好事,人家正气头上呢?心里又忍不住默念一遍,阿弥陀佛,这两位还真是少见。
那边的伍子曦不等宣帝叫起,不情愿的咕哝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自行爬了起来,绷着脸站在一边。
宣帝觉得好笑,他的儿子女儿们,哪怕是最得宠的都没他这般嚣张。可偏偏对着他,自己又总是气不起来,换了别人,至少是一顿庭杖了。难不成真是欠了他的?
“咳,朕叫爱卿来,还是关于朔北人选一事。这是兵部拟的名册,爱卿看看吧。”这不尴不尬的开口,宣帝还是头一遭。
伍子曦倒是早猜到了此行所谓何事,也不是当真摆脸色给宣帝看。他很清楚,宣帝会纵容他某些行为,有宣帝自己的情绪,也有做给外人看的多重因素。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伍子曦不傻,他心里有把尺,晓得度,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与刚才不同,伍子曦这会儿面上的表情就像是受了委屈,又要克制自己尽忠职守般。
——你倒也是个演技派。
“兵部拟的名册,臣不用看,也猜得到,必是些中庸之人。”
宣帝挑眉,反问到:“何以见得?”
伍子曦闪过一片得意之色,说:“兵部尚书季大人本来也算牵连此事之中,自然不好太过明显的继续推荐自己人。而要他把这些位子推荐给别人,季大人还没有这等胸怀。那么就只能推荐一些与他们无害,于对方也无利的人。如此一来,那岂不就是些不温不火的人物了。”
宣帝会心一笑,顺手将才把玩了没半日的镇纸给了伍子曦,说:“这是万寿的时候刚送上来的,赏你了。”
伍子曦笑呵呵的去接,仔细一看原来是墨玉的,通体的墨绿色,深邃到极致,握在手里冰凉凉的触感。好东西啊!
“多谢皇上赏赐!皇上星夜召微臣进宫,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名单,不知皇上要微臣怎么做呢?”
宣帝眯着眼睛,捏了捏下巴,眼神里透着一丝赞赏。这人就是聪明的恰到好处。
“既然爱卿如此聪明,不如就再猜猜朕想怎么做吧。”
伍子曦故作悲痛的摇摇头,哀叹一声,说:“皇上无非是要臣继续做个恶人,否了这名单。唉……”
宣帝冷哼一声,假装唬着脸,说:“别给朕嬉皮笑脸的。将你脑袋里的想法都给朕倒出来。”
伍子曦嘿嘿一笑,却总算是端正了些颜色,认真的说:
“皇上,这次的事不是换掉一两人就能解决,臣看了古兵书,倒是说过换防一法,也就是两个地方兵力对调。可是臣却觉得换防亦有隐忧。一来是士兵能否适应环境,二来突然换防必生猜疑。若是动作过大,怕是国之内外皆会侧目,恐引起不必要的动乱。所以,微臣斗胆建议,从左右千牛卫中抽调一部分去顶朔北的缺。”
大彝太祖定天下后,设卫府制。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师的禁兵,又遥领“府兵”,不过不担当战时指挥权。地方设“府”,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另有州县长官和战时的行军大元帅又独立于卫、府之外,四方实际上相互制衡,将帅就不能拥兵自重。
而十六卫中,左右千牛卫统率千牛备身等为皇帝侍从、仪卫,实乃皇帝亲军,负责帝王安全,素来不与其他卫府军同语。若是抽调千牛卫,不止是皇帝安全保障空缺问题,恐怕引起的猜疑不比其他方法来的少。
宣帝显有迟疑,沉默半晌方说:“抽调千牛卫,怕是难以服众,又恐横生枝节啊……”
伍子曦料到宣帝有此反映,早预备好的答案。
“皇上,朔北一事,微臣认为眼下所做一切不过是过渡。待日后事情平定,自然还是要根据卫府制统一调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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