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103章


“非也非也,小蝶姑娘这就错了,我与阿九争得不是这一子,是乐趣。”
小蝶再次深呼吸,对着伍子曦服了个万福,冷笑着说:“大人说的是,是小蝶不懂得大人跟小姐的……乐趣。不过容小蝶提醒大人,伍尚书昨日就派人来传话,待宫宴回来,定要接您回伍家的,大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伍子曦瞬间换上一脸苦闷,伍家倒是盯得紧,他都“病”成这样了,还非要他回去祭祖,说身为伍家子孙不可脱卸的责任。
此时,九姬终于丢了她那扭捏的样子,在一旁笑眯眯的接口道:“姐姐放心,回头伍尚书绝没有时间来管涂归的。”
小蝶一愣,只当九姬故意欺负她,一跺脚扭头走了,还顺手端走了颇惹“是非”的棋盘。对于九姬在后面喊让她送盘点心来的话听而不闻。
待小蝶出了院门,伍子曦才慢悠悠的问上一句:“阿九这般笃定,看来今夜的宫宴是要不宁静了。不知可与袁尚书有关?”
所谓袁尚书,就是袁怀良,当初季连瑞事发的时候,伍子曦就向宣帝提过工部尚书的位子袁怀良能坐。不过当时宣帝犹疑不决,又恐朝野震荡过大,硬是压下了这一提议。然而就在不久前,宣帝宣布要册立太子的时候顺带下了道圣旨,擢破格提升袁怀良为工部尚书。
袁怀良以二十八岁之龄任尚书之职,开大彝之先河,可因为有册立太子之事在前,此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袁怀良竟是借了太子的东风,得以平稳上任。直至日后袁怀良升至尚书令,其一生都是尽忠职守、刚正不阿,上得在位者的信任,下有百姓的爱戴。而他心里却只认是九姬给了他机会,教会他如何为官。
此些暂且不谈,且说九姬听伍子曦一问,却无甚惊讶,袁怀良来找她之时,她正给“养病”的伍子曦“喂药”。小蝶报到跟前,自然瞒他不过。只是当时九姬并未说是何事,伍子曦也没问。眼下高深莫测的笑笑,丢了问题回去,“那涂归猜是何事呢?”
伍子曦摇摇头,故作深沉的回答,“难说。与工部有关的事情,小了袁大人不会这么紧张,亲自跑来,而若是大了,怕就真的是捂不住的大事了。不好猜啊……”
九姬“噗嗤”一笑,这伍子曦摇头晃脑的模样,还真像那些个老学究,有趣的很。不打算再卖关子,却是凑近了几分,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皇长子,反了。”
伍子曦的笑容瞬间凝结住,他倒是料到了事情不小,只是没料到真真的如此不小。
同一时间,本来还欢庆一堂的宫宴被一份八百里加急快报给打乱了。
尽管宣帝已经第一时间隐瞒消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可在场的都是四品以上大员,焉有看不明、猜不出的道理。
更何况,叛乱啊,岂是小事?
那宫宴像粉饰太平的拙劣的借口,还在继续,可惜主角没了身影,几位重要的大人也不见了。
谁来给朕说说,一个小小的晋州如何能不声不响的蓄积八万兵马?”
宣帝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怒意,可那双眼睛却是极力的在压制火气。冷眼扫了一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宸王立在下手,面上一切如常,心里却早如翻江倒海般。
怕是大彝上下谁都没有想到晋王能有这般实力与胆量。八万之众是不能与大彝几十万大军相比,可眼下那几十万是分散在各地的,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长安附近也有二十万的兵力,可其中近十万是府兵,真打起来,与晋王蓄谋已久的八万相比,恐怕……
长时间的静默,让宣帝肚子里的火气更旺。这群人平时一个个能说会道,对于政事是指手画脚,好像除了自己的意见别人说的都是狗屁,这会儿倒是一个个成闷葫芦了。包括一项很有主张的宸王。
“宸王,你怎么看?”
伍寿博等支持宸王的臣子们听宣帝如此问,心里平生喜悦,看来宸王荣登大宝是十拿九稳了,不然宣帝又为何重视宸王的意见。
宸王听到点名,倒也干脆,上前一步回复道:“回父皇,儿臣认为当急调大军予以镇压。如此恶行不镇压何意显皇威?”
宣帝半眯起眼睛,对宸王的提议不置可否,却又问:“那你以为晋王如何会有此等兵力呢?”
宸王踯躅不答,此事其实不用多问,肯定是有人与帮助皇长子,要不他怎么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要立太子了他反了。而这些年皇长子表现的乖巧无事,自然又麻痹了朝中。可如果照着这个回答,这不是摆明了打宣帝的脸,说您老老眼昏花了。正琢磨怎么回答合适,扫眼看到一双绣文虎下山的云锦鞋,瞬间有了主意。
“父皇,大皇兄能如此隐蔽行事显然是有人暗中帮助,而且招兵买马需要银子,大皇兄怎么会有这么大笔银两儿臣暂时参不透。可武器不一定就是买才会有的,官制里还有些漏洞可钻……”
屋内人的眼光随着宸王的话慢慢的飘向季连成,且看他身形不动,目光坚定的看着宣帝,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宣帝去考验的模样。
谁都听得明白,官制的武器这事儿,不就是在说先前季连瑞私售武器的案子嘛!
宣帝依然是神色不明的样子,眼睛瞄了两圈,给了季连成个申辩的机会,道:“季爱卿乃兵部尚书,依你之见呢?”
季连成一个跨步上前,脚上那文虎下山还真有点虎虎生威的感觉。一点不含糊的说:“回皇上,微臣同意宸王的观点,晋王必有人暗中相帮。”
说完又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地,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过微臣认为,如此大批武器购入必定引人侧目,若是私自炼造则容易秘而不发。晋州乃多山多水之地,或许晋王私下里开了铁矿,先前不也有私开金矿的案子嘛。”
季连成果然还是老谋深算,他也不挑明在宣帝面前与宸王争执,却是巧妙的将话题又引到了别的事情上。而这别的事情俨然是在影射年初王金城那件案子。
当时虽未对外公布,只说了几位大人都是因为贪污**、鱼肉百姓而获罪,可朝堂上谁人不知,能让宣帝下狠心整治的主要原因是私开金矿?
苏定山暗自叹气,这双方的理由都不成立,他们本就是争位之人,怎会去帮助皇长子?纯粹是意气之争啊!如此怎能堪当国之重任?而这场是非是宸王先挑起的,季连成跟腔虽不明智,某种程度上却给了宣帝更深刻的印象,宸王要排除异己,反而会消弱宣帝对他的反感。宸王实在是走了步臭棋。如此一来,或许宣帝曾有犹豫,这会儿恐怕也给浇熄了。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与此同时,朔王几经思量竟是主动站出来,说:“父皇,儿臣愿做先锋,不为别的,只希望能在大哥酿成大错之前劝他停手,免去一场黎民百姓的浩劫和骨肉亲情的失去。”
朔王说的恳切,眼中还闪了泪光。宣帝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审视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自觉的竟然放缓了神情,微微点头。
如果此时有人旁观的真切,诸位大臣看朔王的眼神皆有变化。这个朔王已不是他们原本认识里的那个了。
第二日,大年三十,本来是合家欢庆团圆的日子,宣帝却钦命了朔王为守承大将军,又急令范阳都护府即刻调兵,一切听朔王调令。
注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年,战事似乎一触即发。
尽管这样,还是有人,能从这大将军的封号上看出点别的意思来。
是守而不是攻,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皇长子赶尽杀绝。而那个“承”字,大概是也就是血脉传承之意。
于是乎,这场来势汹汹的叛乱,竟然因为宣帝的那点“仁慈”而变得不是那么紧张。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伍子曦耳朵里,他只是淡定的看看九姬,说了句:“阿九是诚心不让人好好过年啊!”
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宣帝再有心挽回,不愿真与晋王撕破脸开战。可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更何况,晋王能密谋这么久,积蓄这么大的力量,岂是朔王三言两语就能劝和的?怕是早晚有一场恶战。如此一来,这个年,上上下下的都别想安生了。
九姬却是没心没肺的笑,笑到伍子曦皱眉,才不紧不慢的说:“涂归可别错怪好人,这事儿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折腾。不过是袁怀良在军需调用上看出了点端倪,我又猜对了而已,其他的完完全全与我无关。涂归有时间说我,倒不如想想晋王怎么反的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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