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与剑》第95章


蓦地退后一步,单光霍然转身,他闭上眼,长长的吸气,徐徐的吐出,又长长的吸气……
宋德和易天风两人吓得浑身打抖,嘴唇发青,他们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恐惧乃是有理由的,他们知道,“血狼星”单光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心黑手辣,在道上是挂了招牌的赶尽杀绝,天下之大,只怕除了他的亲老娘,任谁犯了他,他也会翻下脸来刨你的祖坟,挖你的老根!
现在,单光在他转身调息之后,已勉强将一口怨气压了下去,又转回来,他阴沉沉的道:
“此时我且不与你们细算,过些日子再看你们的表现如何,我们走,放开圈子去追杀牲紫的杂种!”
宋德和易夭风两人顿时如释重负,冷汗淋漓中,他们俱有一种大病初愈又从鬼门关转返一趟的感觉,二位仁兄真如逢到皇恩大赦一般仍抖着嗓子,呼低儒儒的在朝单光干叩万谢……
重重一哼,单光道:
“不要罗嗦了,跟我走!”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行出林外,宋德、易天风两人亦立即狗夹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就在他们甫始走出林子的瞬息——
一声怪吼,单光已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跳了起来:
“方樱那贱人呢?这天杀的臭婊子!”
于是,宋德与易天风又傻住了,可不是,方才被他们抛舍在地上的方樱又已踪迹音然,连个鬼影子也不见了!
竹与剑……四十、砌义冢 血誓索仇
四十、砌义冢 血誓索仇
方樱的失踪,更给气急败坏的单光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在暴跳如雷之下,更加增添了三分惶恐与疑惑,冥冥中,就好象有恶鬼在追蹑着他,专门与他作对一样,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前溜走,就在他手掌心里滑脱了,这,这不是大大的透着邪门么?
宋德和易天风两人更是手足失措,傻在那里全忘了该怎么办,两张面孔上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惊悸及征仲表情,他们心里所想到的,已经不是单纯的紫千豪与方樱的逃脱问题,他们所想到的,更加上了一层迷离的交异,在他们的判断中,可能已经有什么能人高手早就暗中潜伏在一边和他们为难了,而那个没有露面的人物,必定又是极其厉害,极其阴诡,而且,来者不善!
“咯”“咯”的咬着牙,单光恶狠狠的叱道:“一路给我搜过去,时间不长,我看那贱人能逃得多远!”
易天风暗地里打了个冷颤,他提起勇气,面青唇白的道:“单爷……”
“霍”然倒脸瞪着易天风,单光怒道:“你还有什么屁放?”
干巴巴吞了点唾液,易天风颤抖的道:“我有一点点拙见,想奉禀你老……”
冷厉的,单光道:“说!”
舐舐嘴唇,易天风吶吶的说下去:“单爷,那姓紫的身负重创,一直晕迷未醒,方樱那贱人更是早就吓得神智晕沉,瘫软如泥,而且他们两个又从未离开我们身边太远……你老想想,似他们那种情形,自由逃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单光冷森的道:“你的意思呢?”
易天风忙道:“我想……呃,可能有什么不开眼的角色乘我们不备之际偷偷潜入,暗里做下手脚,将姓紫的与方樱两个救走了也未可定……”
尖吼一声,单光咆哮道:“你想?你想你妈的狗头!”
立刻宋德与易天风两人嗷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两个人的四条腿,也都在抑制不住的微微哆嗦……
焦灼而愤怒的来回踱着步——一拐一拐的踱着步——单光双目中煞气盈溢,脸上肌肉紧绷,他一肚子怒火几乎要把自己的心给烧死了,每一步踏在地下都是那般沉重有声,再衬着他这副叫怨毒给扭曲了的铁青面容,现在,只怕他的老爹娘犯了他他也会翻下脸来不认了……
猛的站住,单光厉烈的道:“你的这种推断可有依据?”
易天风与宋德二人面面相觑,又不禁心腔狂跳如擂鼓,怔窒了一会,易天风才呼呼儒儒的道:“单爷,现实情况的分析,就等于是依据了啊……”
勃然大怒,单光吼道:“住嘴!你以为老子就不会分析,就不懂得推测么?单大爷当年在道上以智取敌的时候,你小子还赖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一哆嗦,易天风吓得屁滚尿流,他一叠声的道:“是,是,单爷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虽然,单光表面上强横霸道,跋扈张狂,但骨子里他更是一个阴沉奸诈,小心翼翼的角色,口中是叱骂着人家,心里,单光也自有了几分猜疑,不错,易天风的话并非无理,在方才那种情形之下,紫千豪和方樱若想独凭本身的力量逃走,实在是难上加难,而若是他们真个自行逃走了的话,于自己颜面上也是一个大大的讽辱,可能的,是有什么人趁自己不备之际暗地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单光面色稍和,他仍然冷冷的道:“假如真有人在暗里求救了姓紫的与方樱那贱人,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瞎了眼的王八蛋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宋德和易天风忙阿谀的道:“当然,当然,那小子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眼皮子一甩,单光暴辣的道:“逃?他往哪里逃了?上天我追到凌霄殿,下海我潜至龙王宫,在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结帐!”
忽然征了征,易天风吶吶的道:“只是……单爷,到如今……我们还不知此人是谁,他真叫害惨我们了……”
一咬牙,单光怒道:“早晚,只是早晚而已,我一定能追出这是哪一个来!”
吸了口气,宋德悲观的道:“擒虎难,纵虎易,单爷,姓紫的这一逃,日后,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唉……”
一瞪眼,单光叱道:“有什么可含糊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姓紫的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他在我手中就一连栽过两次,虽然这小子狗运亨通,两次都吃他逃出性命,但是,哼哼,他只怕再也躲不过第三次了,前两次我都能使他人获,再来一次亦非难事,只要再来一次,他的性命便要终止了,好运不会永远跟随着他的,听到说么?事不过三!”
宋德与易天风连连点头,齐声道:“是的,事不过三,事不过三,第三次他必然插翅难飞了……”
单光又左右寻视了一阵,道:“现在我们且往下追,能追上固然是最好不过,否则,也只得另做打算了!”
一边,易天风到两旁草丛再次搜查了一遍,他讨好的道:“单爷,说不定那残人未曾逃远……”
怒“呸”一声,单光尖吼道:“你是晕了头了,假如你救了他们,你仍会像个呆鸟似的躲在附近么?”
急急走了回来,易天风吶吶的道:“不,我当然不会……”
连看也不愿再多看易天风一眼,单光不耐的叱道:“走,往下追!”
于是,三个人不稍迟疑,迅速沿着小径往前路上奔去,别看单光拐着一条腿,赶路起来,却仍是又急又快,捷如狸猫!
现在,这片黑檀木林子内外,已是一片沉寂,毫无一丁生气的沉寂……
先前,方樱的失踪,表面上看起来似是非常怪异而迷离,实则却简单得很,原来,方樱也是自己逃脱了的,时间就正是单光与宋德、易无风三个人进入林子里,搜寻紫千豪的当儿,其实方樱真正的完全晕迷,也只是很短的片刻,那片刻之后,她即苏醒,但却不是完全苏醒,只是陷于一种半晕迷的瘫软状态而已,换句话说,她那时已可以听见、闻到,以及感觉,唯一与寻常不同之处,就是她因惊恐过度,精神受到严重打击,整个神智仍在虚虚渺的飘忽情形中,进而不能运转身体而已,但是,这种情形并没有延续太久,她即已逐渐恢复过来,也就逐渐明白了本身所处的危 3ǔ。cōm险态势,于是,就在对方三个人拋下了她,匆匆进入树林寻搜紫千豪的那段短促空隙里,她即已奋力挣扎着逃走,她逃奔的方向并非朝着荒野,更不是顺着小径往外跑,她只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座硝烟袅袅,焦残半倾,又充满了极度磷臭气味的石屋之中!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方樱急中生智,潜匿回石屋里,却是精明刁滑如单光之辈也没有预料到的,他和宋德、易天风两人的判测一样,还以为方樱早就被人救走,往外面逃之夭夭了呢……
但是,方樱的举动,却完全尽入林中枝桠上的紫千豪眼里,他居高临下,可以把林子外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方樱的一行一动,紫千豪可以说如洞观火,异常明白,他看见她惊煌的抬头回顾,看见她挣扎爬身而起,看见她踉跄地奔回石屋,然后,又看她吃力的隐伏下去,紫千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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