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第98章


他倒是听了我的话,但只消一会儿,又打死人了,我痛心疾首地说:“你……你把他们打出血了!你太狠了!真令妈妈失望!”
淘气儿说:“我不打死他们,他们就得打死我。妈妈,这是玩儿,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也不能产生杀人打人的念头!”
我们老家就发生过一件事:几个未成年的孩子,看黑社会的片看得多了,便合起伙来,去一个他们认识的大领导的家里,连杀了几口人,抢了大量的现金和首饰,合人民币二十多万元。逝去的人也没有得到安生,陪葬的金银首饰和珠宝物品还被人盗了。
人变得如此疯狂!
头脑里不好的东西接受得多了,就会影响人的行为。
丁一坤看着淘气儿玩,说:“他的级别已经升得相当高了,能卖好几百块钱呢!”
此时伊江走来,他问淘气儿,“你打升级能卖钱?”
“能。”
“你卖了吗?”
“卖了。”
“你真卖了?卖了多少钱?”
“二百多。”
我从床上惊坐起,“淘气儿,把钱给我!”我像个十足的守财奴。
“不给!”
“淘气儿,你不够意思,上网费还是我交的呢!”
我妈妈说:“不给不给吧,孩子自己挣的。”
伊江说:“你真向人要了二百多吗?”
“他没有那么多钱,先给了我四十多。”
伊江说我:“大姐,你儿子比你强啊,会做买卖了。”
我承认,在做买卖上,我是先天不足,后天难补。
我问淘气儿:“你卖给谁了?是卖给学生了吗?你不能卖给学生,学生自己不挣钱,向父母要,有的还骗父母,你不能坑学生啊!”
妈妈说:“你别管他卖给谁了,他能挣钱了,你就不用犯愁了,能减轻你多少负担!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伊江说:“妈,你说的不对。你不能鼓励他,孩子上学时就是上学,他不上学了,光想着挣钱了,咋办?”
我问:“淘气儿,你卖给谁了?”
“我班同学。”
“谁呀?”
淘气儿不说。他就是这脾气,当他得知我和他的意见相左时,他多数是持保留意见的。
我说:“同学的钱,你更不能挣了!你把钱还给人家,咱不要了,学学雷锋吧,讲讲奉献,讲讲为人民服务。”
淘气儿更不和我谈了。
他热衷的,是我反对的,这是不是人们所说的“代沟”?
我问淘气儿:“为什么卖掉了你打了好长时间、升了很高级别的游戏?”
“我是被人骗了,生气才卖的。”
市场经济造就了我们的下一代,是福,是祸?
在做生意上,淘气儿像他老舅——伊江。
伊江又在一个庙会上包了几个连摊。
由于离家太远,我们几个卖书的便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住下。
旅店里没有暖气。我自己先住了一间两人房的房间,等我躺下,已很晚了,老板娘又带了一个人,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那女的四十岁左右,小眼睛。我正看报纸,没顾上细看她。她向老板娘要来了盆,打了温水,便在屋内清洗下体。她没说要我回避,我还是自己回避了,我把头更深地埋向了报纸。
“你不做什么了吧?”她问。
“不做了。”
“我插门了?”
“插吧。”
一八0
她上了床,灯没闭,我却睡不着。等到她打出了鼾声,我才确认她早就不用灯了。我下地关了灯。
没有暖气的屋子是冷的,连哈出的气体都是白的。晚饭时,我多喝了茶水,一宿去了几趟厕所。我们住的是五楼,女厕所在四楼,去一趟厕所,穿少了衣服,上下牙齿直打战,而且要穿过一个长廊和上下两个楼梯,不太方便。
两点多钟,我又醒了,冷得我睡不着了,便从包里翻出了台灯,打开了它,我又找了笔和本。我的报纸也从床头柜上落在了她的床下,把她惊醒。她一个猛回头,见我仍坐在床头,才放心。她下了床,走到了塑料盆前,我以为她又要洗,见她脱了裤子,向盆里“哗哗哗”地撒尿,撒了一大泡长尿,又睡去。
我看着她的尿盆子,想:我再也不用旅店的盆子洗脸了!
她的那泡尿弄得满屋子骚味,我在尿骚中写作,打了我的雅兴。好在我感冒已多日,鼻子不通气,嗅得并不真切。
等我写到快睁不开眼睛时,便决定睡觉。我躺下了,又睡不着,屋子里太冷,太冷!我的手和脚快凉透了。我把两条腿弓到了胸前,把被子盖到了头上,只露出个脸来,以使两个鼻孔能够呼吸。我的脸又冻得冰凉,我便把整个头都盖住,在被窝里捂住头,捂住脸,使它们尽快地暖暖。挺了没到两分钟,我一个鲤鱼打挺,把被子掀开——再捂,我就得把自己捂死了!捂啥也不能捂鼻子,捂不了鼻子,就捂不了脸,我的一张脸在外冻着。
脚凉,哪儿都跟着凉,先把脚捂过来吧。我的左胳膊抱着我的左腿,把左脚丫子掖在了右膝盖后部的窝里,那里隐藏了暖气;我的右手搬着我的右脚丫子,摸着我的脚趾、脚背、脚后跟,可起不了啥作用,脚上的温度没见好转。我这哪是睡觉,这不是耍杂技呢嘛!我要是练出一套功夫来,非得把脚丫子搬到怀里睡不可!
我在被窝里冻成了一团,迷迷登登地睡去。我醒来二十多回,有效睡眠时间屈指可数。
那女的给我出了个好主意:用个大可乐的瓶,装满热水,放进被窝里,肯定暖和。主意是好,可这五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去弄瓶子?上哪儿去弄热水?我只有冻着。
马路上传来跑车的声音,天快亮了吧?亮了,我就能出去吃点热乎的了;亮了,我就能够在阳光的照射下蹦达几下了。
马达声提醒了我,我想起了老妈教给我的招:提起被子,向左一抿,将左半身压上去。同样的动作,向右再做一遍,右边也压严了。抬脚,将脚下的被子提起,双脚压上去,下边也严了。打包围圈,四处不让它透风。此举果然奏效,我睡到了日出,身上竟睡出了让人留恋的暖意来。
天终于亮了!我们终于离开了冷房屋子!
太阳公公普照着我们,暖融融的。
我每人吃了一碗热辣的担担面,热量由内而外散发着,我们都说:“外边比屋里暖和。”
“昨晚,你们冻得怎么样?”我问他们。
“别提了!”他们众口一词。
只有我住的那个屋子里,每张床放了两个被子,他们全盖的是一层小薄被,温度只在我之下了。
桑林说:“这么睡冷,我再翻过去睡,晾完这面晾那面。”
丁一坤说:“姿势不对,改过来重睡!”
桑林说:“我怎么睡,都冷!”
丁一坤说:“我昨晚戴帽子睡的!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戴帽子睡的觉,脑瓜子都冻不好使了!冻了一宿脑筋!今早上,我睁眼一瞅,桑林的脑袋咋没了呢?再一看,在被窝里呢!”
在其他参展人员的介绍下,我们找到了一个带暖气的旅店。
这个旅店像是长时间没人住了。服务员五十多岁,她带我去了一个八人间的房间,里面有股霉味。拉了一下灯,不亮。她又取来了手电筒一照,灯泡没了。取来了灯泡,再拉,还是不亮。我说我带来了台灯,用我的吧。她夸了我一句,说我的心还挺仔细的,出门知道带灯。我说我看书,也没向她多说什么。插上了台灯,还是不亮。我说我的台灯是好使的,你的线路有问题。
她去请示了老板,给我换了一间有灯的房间。
这是个六人床的房间,几个上铺的床板是空的,连个被褥也没有。
她给我拿来了床单,又脏又旧,枕套倒是换了个干净的,被罩的整洁度和床单是一个规模的。
她说:“你摸摸暖气热不热?”
我一伸手,“是热的!”
暖气热就好,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了。
“我的活儿还挺多,你自己铺床吧。”她说。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我一个人睡了个大房间,早晨醒来,身上热乎乎的,我的脚在这一宿没凉过。
从今往后,我再没钱,再苦再累,也不能让自己冻着睡了。
我们住的这家旅店位于马路十几米远的坡下,集住宿、餐饮、洗浴、歌厅于一体。该店最为特色的是“张口饺”,即饺子在生时是张着口的,熟时就合上了,是一种新鲜的玩意。卖风车的说他吃过,十几块钱一小盘,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也是由于价格的原因,我们没有吃。
旅店的总台是一位八十三岁的老太太,头发全白了,一脸的皱纹,人很体贴和慈祥,拿我们当孩子看。她是老板的妈,帮忙管钱管帐。都十点多了,老板催她回去休息,她说有两个洗澡的交了押金,等着她给退呢。老板说,我们给退吧。她说:“你又不知道是谁,就得我等。”老板也不说她了。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能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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