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日志》第104章


有七、八个穿着迷你短裙、化了厚妆的日本女子,索性站在那U形的酒吧台上跳舞,毫不在乎地扭动腰肢,笑着享受下方投来众多充满欲望的眼光。在这时刻,她们假想自己是这座城市的主角;站在下面的外国人则在思索如何把她们娇小的身躯弄到床上……
升降机门打开来。犬道晋也带着两个化妆成亡灵的少女,穿过舞厅内的人群。犬道手臂气力异常地大,拨开舞客时毫不费力。
一个六呎多高的健硕黑人被犬道推开,马上发怒狠狠盯着他。比黑人矮了两个头的犬道也立时回视,目光瞬间压倒了对方。黑人惊慌地把视线投回跳舞的女人那儿。
两名少女露出兴奋的表情,继续紧跟着犬道前行。
三人排开稠密的人群,终于到达舞厅最后面的一道门前,门旁有指纹辨识的仪器。犬道把拇指按下去,那道厚重的门即朝内打开了一线。
内里是一个连着小客厅的套房,明显装置了极佳的隔音设备,外面那急激的电子音乐完全消失了。陈设以黑色为主,风格异常简朴,却处处看得出是高级用品。
羊津京子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在她跟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瓶已打开的红酒和一只杯子,还有数帧照片和一台轻巧的手提电脑。
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横放着一件大东西,以黑布覆盖着,似乎呈现一个人形。少女们看了一眼,无法肯定那是什么,却不禁感到一阵悚然。
后面睡房的木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暗红色的灯光。
「就在里面。」犬道指向睡房的门。「进去吧。」
◇◇◇◇
「你们爱我吗?」
茧的修长手指抚摸少女的脸颊,把上面灰黑的妆弄花了。
有如主人在抚摸宠物。
少女们的脸因兴奋而涨红。左面的一个闭着眼点头。「嗯……」害羞地握着茧的手掌。
另一个少女已经跪了下来,抱着茧的大腿,轻吻他赤裸的雪白腹部。
茧的身体没有移动。他俯视少女的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你们为了满足我,愿意付出一切吗?」
跪在地上那少女已经伸出舌头,钻到茧的肚脐里。「嗯……我愿意……」语音变得含糊。
茧的手掌滑落到她的颈侧,他略加施力,颈上的动脉浮现了。
茧的眼瞳在发光。他注视着那动脉,仿佛能透视其中的血液细胞。
茧的笑容俊美无瑕,一如他在广告照片里那模样。
「很好。」
◇◇◇◇
羊津京子捡起茶几上的照片。
照片是从保全摄影机的数位录影带里撷取的定格影像。拜诺恩和真梨在吊桥上看演唱会时的情景。
犬道蹲在沙发旁,把那块黑色的塑胶布掀开。兔幸的尸体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那被撕破的喉颈像是第二张嘴巴,因为恐惧而张开作出无声的惊叫。十字架匕首仍深陷在心胸处。
犬道怜惜地抚摸着兔幸的尸体,悲痛溢于脸上。然而吸血鬼是无法哭泣的。
「颈与心脏……」犬道抚摸到那匕首柄上的受难基督雕刻。「对方很清楚杀死我们的方法。」他把鼻子凑近兔幸的身体用力地嗅。「我嗅到了……那男人的气味。」
羊津仔细看着照片上拜诺恩的样子,然后托托镜片说:「看来有关『猎人』的传闻是真的……」
她把照片放回茶几上,拿起半满的酒杯浅尝了一口。「之前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摩列科两天前也提起过:最近几年出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猎人』——最初是在美国,然后陆续在其他几处地方,传出有同伴被他『猎杀』了……」
「『猎人』吗?……」犬道哀伤地说。他抚着兔幸的脸。「我们过去也干掉过几个啊……最初是在虾夷的冰雪中。」
犬道回忆起与兔幸这段超过二百年的情谊。他们本来就是同性爱侣,同为德川幕府豢养的忍者,却因偷恋禁色而受到朝廷放逐与追杀,直至逃到虾夷(北海道)并得到「永恒的生命」……
「不可能……」犬道继续喃喃说。他拔出那柄银匕首,仔细端详上面雕刻的基督,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从前为幕府服务时,他跟兔幸曾缉捕诛杀了无数「切支丹」(基督徒)的叛逆份子。「『猎人』再厉害也只是人类啊……正面交锋的话,兔幸不可能战败……」
「不,这个『猎人』不一样。」羊津说。「传说他并不是人类,而是『达姆拜尔』。」
「什么?」
羊津打开几上的手提电脑,开启一个先前已预载储存的浏览画面。那是一个有关各国神话和民间传说的网页:
「……根据斯拉夫地区的吉普赛人传说:男的吸血鬼(当地语称吸血鬼为『穆洛』)拥有强烈的性欲,并能令人类的女性怀孕(东正教与穆斯林教士的家眷则免受此害)。所诞下之吸血鬼与人类的私生子,称为『达姆拜尔』(Dhampir)……」
「据说多数的『达姆拜尔』出生时全身无骨,身体如水母般柔软,全皆夭折;侥幸身体正常成长的『达姆拜尔』则继承了父亲的各种超人能力,并且天生具有感应吸血鬼所在的异能,是世上最强的吸血鬼猎人……」
茧终于打开睡房的门。他一脸如醉酒般的满足,用手背抹去嘴角处的血渍。从门缝可见,两个少女赤裸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
「我看见那个男人。」茧倚坐在沙发上。「就在他刚杀死兔幸之后。」
羊津从旁搂住茧,两人深深地接吻。羊津伸出舌头,品尝茧口腔内残留的血腥。
一会儿后羊津才把嘴唇移开,拿起几上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就是他。」茧盯着照片上的拜诺恩,叹息着说。「他的眼神好悲哀啊……」
他把照片抛去,仰首闭上眼睛。「一半是吸血鬼,一半是人类吗……在那狭缝之中,又不容于任何一方……」
茧从墙角拿起一把黑色的电吉他,沉醉地拨弄着。「难怪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寂……啊……许多感觉正从血管涌上来……」
他闭着眼,手指开始加速。没有插电的吉他发出低哑的乐音。
他张开嘴巴,很随意地哼着,渐渐又变成有意义的字词:
Tightened his bootlace(缚紧了靴带)
Sharpened his blade(磨利了刀刃)
The Hunter walked along and prayed(猎人边走边祷告)
For tonight"s prey……(祈求今夜的猎物……)
看着创作中的茧,羊津不禁抚弄着他的白发,神态像看着自己宠爱的孩子。
茧唱到激动处,用力一扫弦线,整个人跪在地上,垂头瞧着落在地上的照片。
「我要作一首很美的诗歌,献给这位……」
茧的眼睛欣赏着照片里拜诺恩的模样。
「……『猎人』。」
粉红印象
凌晨二时十五分 新宿区 歌舞伎町 「粉红印象」旅馆
真梨睁开眼睛时,首先看见的是自己。
她全身的倒影出现在天花板的大镜子上。
她还是没有完全清醒,无法判断自己何以身处这种地方。
床很柔软。左边肩侧有一团很温暖的东西。她侧过脸看,是一只蜷伏的黑猫。
黑猫灵动的眼睛在瞧着她。她笑了,想伸手抚摸它,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软弱乏力。
房里的灯光很暗。深沉的粉红色。她看看四周。同样是粉红色的床单,心形的枕头,床头的几上整齐放着盒装纸巾和保险套……
她开始清醒了一点。记忆渐渐回来了。
演唱会。茧。
站在高处的吊桥上。
那个古怪的外国男人。突然消失。
火花。
茧的歌声……
「The day the world went away……」
然后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想到这里,真梨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难得在现场看「地狱LIVE」,却只听了一首歌……
就像一个太短促的美梦。她想哭。
「我还想留在那儿……永远留在那儿……我……」
「对不起。」声音来自浴室门里。「那时候我必需马上离开。把你留在那儿太危险了……」浴室同时传来水龙头开启的声音。「我找到你书包里的学生手册,想看看你家在哪儿。可是我看不懂日文。只有带你回来。」
真梨爬出了床,走到浴室门前往里面探看。
赤着上身的拜诺恩背对着她,站在洗脸盆前,用清水清洁着皮大衣。盆里的水染成了淡红色。
真梨的脸上溢满了不信任。「可是为什么带我来爱情旅馆?是要我履行那个『承诺』吗?……」
拜诺恩的脸微侧过来。「不。我本来就住在这里。在这里出入只要付钱就可以,不会看见任何人,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
真梨这才发现,浴室的地板上还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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