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异事录》第95章


一边笑,还一边伸过手去试图抓殷天鉴的鼻子。
殷天鉴的面皮抖啊抖,一个不稳,五官恢复了原装;我眨眨眼睛,又“哇”的哭了起来……
“保持那个姿势不要动!”舅舅火急火燎。
“你那么行你来呀!”殷天鉴眼睛鼻子嘴巴都愁到一块儿去了,还不忘还嘴。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我离开殷家之前,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要这样的,来,你看我……小乖七月!”舅舅龇牙。
“哇!”
“不行,小孩子喜欢抱抱的!”殷天鉴扒着窗口嘀咕。
“我有抱啊!”
“你这叫抗好不好?抱抱是这样……看,七月小乖……”
“哼!”
几分钟下来我们三个人都喘成一团,我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却依然伸出颤巍巍的指头,指住殷天鉴:“笨!”
他呆愣。
我再指舅舅:“笨!”
“嗷!”舅舅捶胸顿足:“我是精英!精英!精……英!”
殷天鉴脑门上挂下一滴汗,然后,默默地捂住我耳朵。
光线一点点的倾斜,舅舅和殷天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们不用见面就琢磨怎么把对方砍得碎碎的经历吧。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在外婆和妈妈走了以后,舅舅却选择了留下来。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记忆,记忆里所有的过去都像天堂那样美好让人留恋。
可惜,记忆终究是逝去的东西,之所以想起来还会怀念,或许不过是因为当时那样的经历、感觉,以后再也没有了。
“七月!”
外婆的声音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殷天鉴慢吞吞的抽回了手,让不明所以的舅舅抱回我,递给外婆。
“这孩子以后要背负的很多。”殷天鉴不看外婆,慢吞吞的说。
外婆却皱了眉头,过了很久,又问:“天天,找朱厌晦气这事儿,是不是你提的?”
那是外婆这些年来第一次和殷天鉴说话,第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你说是就是吧!”他皱眉,所回身去,砰的关上窗子。
“……他是殷天鉴?”舅舅瞠目结舌:“我觉得……不像啊……”
外婆抱着又开始哭的我,久久皱着眉头不愿松开。
有些事情殷天鉴知道,外婆不知道;有些事情外婆知道,殷天鉴却从来没有机会知晓。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当然不会知道外婆之后做了哪些调查,最后被笑面虎赶出殷家是因为她知道真正挑动朱厌和殷家不合的,居然是笑面虎。
只要稍微想一想,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联系的起来的。身为外婆以外唯一一个殷家的继承人,殷天鉴一直在这个小房间里足不出户,连舅舅都没见过他,又哪来的号召力煽动殷家和妖族斗呢?
可惜,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一半真相,另外一半,只能任由谎言将之掩盖。
就像殷天鉴他不会看到,在大雪天里,我和外婆还有妈妈离去的背影那样。
等到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笑面虎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等到他终于从房里踏出去的时候,殷家已经没有了我们三个的身影。
“你和那个孩子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怪物!身为家主,殷藏雪却放任你们在此间任意生长,简直罪无可恕!”
殷天鉴无视手指下面笑面虎剧烈跳动的突起的筋脉,沉声问:“姐姐和那两个孩子呢?”
“我不知道!”笑面虎气喘吁吁:“她们一出门就溜得比老鼠还快,我怎么知道!”
……所以姐姐,这次你又选择放弃我了吗?
第一次在教堂,你欺骗了我,让我怀抱了虚无的希望却陷入更大的绝望。
第二次在老宅,你选择让我背负姐夫的死,来转移你没有保护好他的自责和愧疚。
第三次在花园,你已经把我……视作想要伤害你孩子的人。
这一次你有机会离开殷家,却选择了不辞而别。
有透明的液体滴落在笑面虎的血液上头,慢慢的融入。那是殷天鉴的眼泪。
再也不想隐瞒,再也不想欺骗,再也……无法忽视心里真正的感觉。
我恨你!
笑面虎的身体靠着墙面软下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殷天鉴,喉头咯吱作响,挣扎着出声:“……你不能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你的耳目……没有我,你治理不了这个家族……”
“治理不了?”泪迹已干,殷天鉴勾起嘴角,俯身轻轻的说:“可能吧……不过……我是家主。”
丢下身后正在断气的笑面虎,殷天鉴拉开门,屋外是满满的阳光。
“啊……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简单的生活呢……”
16年过去,就像我记忆里的那样,殷天鉴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对舅舅和我下手,他像躲在阁楼里的猫一样悄悄的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一直如此,从不间断。
我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动起了要杀我的念头,只是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小强、杨熠甚至草草慰慰都介入这件事以后才一再的挑衅我们。
“死丫头。”
身后响起突兀的声音,我被惊到,回头竟是殷天鉴,穿着亮眼的蓝色外套,坐在殷家老宅的门槛上,撑着额头眼神虚无的殷天鉴,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恨你。给我记好了!”无力的眼神,吐出来的却是恶毒的字句:“我比恨我自己更恨你,记着!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你就会知道……”他站起身来:“我,恨你到了连死都无法抹杀的地步!”他走到之前我曾见过的花园,里面一片枯败;殷天鉴停在他以前那间小小的偏房前,推开门。
简陋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少年,静静地睡着。
“我和你,两个只能活一个。”殷天鉴勾起嘴角笑:“假如你能看到这里,等会儿,我会送你一份大礼哦!”
明明是在笑,却笑得比之前那次还要虚假。
“你这个跟我学的怪物,”殷天鉴皱起眉头:“我会教会你,真货,永远只有一个。”
“七月!七月!姐姐……”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喊我啊!?
我极其不耐烦,转身大吼:“此人已死,有事敲坟!”
尾声
有人轻轻按住我的鼻子,拿位精准力道正好——鼻子被捏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难受得要死。
——谁这么无聊?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扯,鼻梁上却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怎么都没办法把那只讨厌的手拿开。
真烦人,没看见我面前站着殷天鉴吗?现在就我一个人,要是这时候发生点什么,叫鬼呀?
我默默的打量着眼前一层薄雾,殷天鉴正站在薄雾后面,身上亮蓝色的衣服很打眼。
鼻子上一重,我更难以呼吸,眼前开始出现了红点啊白点啊黑点啊,长着铜钱一样的纹路,飞飞飞在眼前乱晃。
站在长满枯萎艾草的小道上,殷天鉴皱着眉头,低低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啊?听不清楚!”我恶狠狠的吼过去,肺里的空气就跟着这句话一起飞出去了,小点子变成大点子,脑袋里的血压蹭蹭的,一路冲上头顶,冲出脑壳……还没有,不过快了。
“我说!”殷天鉴抬起眼睛,同样恶狠狠的回敬我:“我不要你了,滚!”
鼻梁上砰的一下,大点子小点子全变成实打实的铜钱,长了翅膀在我眼前嗡嗡的飞。
“哪个揍我!?”
殷天鉴的身影随着薄雾迅速的扭曲然后散去,只留下我眼角喷薄而出的泪水。
我按着鼻子蹭的坐起来,首先看到草草和小左神色慌乱,互相指着异口同声:“他!”
“哼……”小铜钱儿仍然眷恋得不忍飞离,肺里的空气也还不够充足,我张大嘴巴深吸一口,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空气混浊得像酵了几百年白萝卜的地窖一样。
“这里是哪里啊?”我)恍)然(网)四顾,眼前是一个巨大的、人工雕琢的洞穴,身后是……
“哇啊!”我一下惊跳起来,腐臭的空气前赴后继的充满所有肺泡。
我身后是一棺材,里面有没有尸体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有。
“这里咩?”无视小左铁青的脸色,草草快乐的踮起脚尖导游般煞有介事的介绍:“这里就是清河古墓,相传秦汉时期有一位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厚葬于此。如果您对风水稍有了解,就会发现这里风水极佳方位绝妙,再加上……”
“停,停!打住!”我忍不住打断自我陶醉的草草:“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啊……”
“咦?我没跟你说吗?”草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才)恍)然(网):“啊对了,刚才姐姐睡着呢,肯定没听见的说!”
“知道你还装腔作势!”小左鄙夷。
草草咕噜噜转了三个圈:“我当然清楚嘛!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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