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第633章


脑子里第一个跃上来的名字就是“燕逊”,只有她才会通过各种莫名其妙的号码打电话进来,所以,一听到对方轻微的喘息声,我先开口:“燕逊小姐?”
果然,一阵低沉而悠扬的笑声传来:“咦?这一次,被你抢先了,难道风先生经历了一场惊天浩劫后,竟然学到了遥感能力,隔着天南海北的电话线就能看到我?”
燕逊的美妙声音属于令人只听一次就终身难忘的那一种,如同喜爱音乐的饕餮之徒听到了萧邦、李斯特、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瞬间烦恼皆忘,神清气爽。
苏伦掀开毛毯坐起来,我简短地向着话筒说了一句:“苏伦要跟你讲话,请稍等。”
时针刚刚指向七点钟,此刻是酒店里的大部分客人高枕酣睡的时候,我觉得燕逊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打电话过来的。
苏伦按下了话机的免提键,燕逊的声音被瞬间放大了:“对不起,搅扰两位好梦,现在这里道歉赔罪了。过几天,咱们见面的时候,再当面致歉。”
她那种柔软、甜润但又无时无刻不带着一种低沉悒郁的嗓音,仿佛是经过高级调音师千锤百炼制造出来的,每一个字节都带着动人心弦的魅力。
那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苏伦陡然间大惊失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要劳动你出来——”
我想回避,但苏伦迅速向我摇头:“风哥哥,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请跟我一起听下去。”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紧盯着话机的液晶屏幕上跳动的计时数字,呼吸也随即变得急促起来。
“是小燕那边出了问题,小萧打电话来说,一个月来,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一个人躲进‘通灵之井’下面的潜艇里。近三天,他的躁动程度变本加厉,整夜在房间里高歌哭号,唱的都是不知何种语言的东西。前天晚上,恰好是满月,他站在寻福园别墅的最顶上,向着月亮尖啸了整晚——奇怪的是,普通人在长时间以极高的音量发声时,嗓子必然会嘶哑拉伤,但他却若无其事。还有一点,他最近一直在风的书房里翻来翻去找东西,小萧检查后发现,几乎所有的书都被他撕碎吃掉了,仅留下书皮丢在架子上……”
苏伦渐渐皱起了眉,她失踪的时间太久了,小燕那边有什么变化,她根本无从知晓。
我马上插嘴:“小萧不是派了信子一直跟着他?信子说了什么?”
在我印象当中,萧可冷的贴身女仆安子被獠牙魔杀死后,信子一直精神悒郁,只是埋头做事,很少跟别人讲话。派她去陪伴小燕,是最不容易引起后者反感的。
“小燕说,信子留在潜艇里帮他监控电脑,已经很久没有在寻福园别墅里出现了。”燕逊的声音缓慢而稳定,即使说到最紧要处,也没有丝毫情绪激动的变化。
我走过去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在这种高度,所有嘈杂的市声一概听不到,小雨过后,空气清新得像是人工净化过的一样。
能够看到阳光,心头的阴霾也仿佛被驱散了一些,但接下来,燕逊的话却又一次令我和苏伦紧张起来:“小萧说,枫割寺里几乎每天都有僧人死亡,伤口在喉头位置,仅仅是一枚小小的齿痕。警方虽然介入了此事,却根本查无头绪,只能把这种案件并入‘獠牙魔杀人事件’里,留待以后有了重大线索再开始展开侦破工作。”
我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獠牙魔?风林火山死后,关宝铃中的‘牙蛹’剧毒已经自己消失,足以证明獠牙魔死了。难道世间还存在着第二个‘獠牙魔’?”
燕逊淡淡地笑起来:“一切谜团都要留待咱们抵达北海道之后再一一揭开了,希望几日之后能在寻福园、枫割寺见到你们。”
我走过去依次合上了藤箱的盖子,看来开罗之行要被迫延期了。如果小燕在海底世界里搞出什么事来,只怕整个北海道乃至整个日本岛都不会得到安宁。
苏伦依旧迟疑着:“燕逊,你可否再慎重考虑一下?在频繁的搬运过程中,你的铀能电力系统万一发生故障怎么办?现在冠南五郎已死,只怕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重组这套系统。不如把小燕那边的事交给我来办,你只在纽约遥控指挥如何?”
我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因为她提到了“铀能”这个词,那是一种造价昂贵的电力续航装置,通常是使用在小型航天器的动力系统上。
燕逊长叹,像她那样的人,即使发出的是极度悒郁的叹息声,也让人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之感:“苏伦,我相信你和风的能力,但小燕是我唯一的弟弟,就像手术刀之于你、杨天之于风、金纯熙之于小萧,我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弟。假如他出了意外,我也无法愉快地度过余生。所以,别劝我了,能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虑。”
苏伦的手用力抓住毛毯的一角,不停地揉搓着,显然心里的困扰达到了极点。
“好了,北海道见,希望咱们‘飞花三侠’联手,再加上‘盗墓之王’杨天大侠的弟弟,一定能够绝境逢生,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燕逊挂了电话,房间里突然冷寂下来,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在嗡嗡响着。
沉默了一会儿,苏伦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手间。我听到她把洗脸台的水阀扭到最大,发出“哗哗”的水花四溅声。
“燕逊的出行是件很复杂的大事吗?值得苏伦再三拦阻?或者燕逊的身份很重要,一旦有所行动,将引起五角大楼方面的关注?”我反复设想了好几个答案,但全都一一推翻了。毕竟在五角大楼的中层人员名单里,是绝没有一个年轻的华人女性的,我很怀疑燕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一直神神秘秘地躲在幕后?
“啪”的一声巨响传来,我冲到洗手间门口,苏伦站在洗脸台前,满头满脸都是水,一个钢化玻璃材质的皂盒被她狠狠地砸向墙角,碎成十七八块。
我跨进去,无声地拥住她,心疼地轻吻着她的湿发。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她在我怀里喃喃自语着,双臂紧紧地环住我的腰。
像她那样坚忍的女孩子,必定是有什么重大到难以忍受的压力,才会借着摔砸东西来发泄。我不说话,只是用力搂住她,任冷水打湿衬衫,浸润着我的胸膛。
她只是低声抽咽着,肩头一跳一跳地耸动,几分钟后,缓缓地仰起头来,双眼带着泪花,低声问:“我们先去北海道好不好?燕逊、小萧、小燕是我的姐妹和小弟,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们——”
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了,沙漠发掘的事交由铁娜去做,只要有了足够的金钱做后盾,一切都不是问题。我马上去打电话给服务台,机票改为直飞北海道,上午十一点钟起飞。这段时间里,咱们还可以舒舒服服地吃一顿中式早餐。”
与小燕待的时间不长,但他纯真、质朴但又不失精灵鬼怪的禀性让我由衷地喜爱,所以在感情上也把他当小弟看,绝不会放任他滑向深渊。沙漠发掘工作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竿见影的事,只能缓步进行,以铁娜的能力和势力,只要一声令下,鞍前马后不知有多少谄媚者甘愿赴汤蹈火而去。
我没再问关于燕逊的事,但苏伦对她的担心是显而易见的,仿佛那是一个不宜轻易挪动的重病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似的。只是,拥有那样甜美声音的女孩子,怎么听也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苏伦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
飞机在雨后的跑道上滑行,然后顺利地腾空而起,升上一万五千米的高空。
苏伦解开安全带,望着舷窗外的朵朵白云,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我在简易小桌上摊开一张白纸,握着一支铅笔,简单地画了一张草图,拿给苏伦看。草图正中,写着小燕的名字,然后用十七八根箭头分散向外指着可能与他有关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有可能在半年内与小燕密切接触过,比如大亨、大人物、孙龙等等。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人身上,越是与他关系密切的,就越要引起咱们的注意。到达北海道后,无论采取何种方法,打电话也好,发传真也好,都要与他们联系上,询问小燕的异常动静。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跟他详谈,然后制服他,请日本的脑科专家做个紧急会诊——”
从酒店到机场,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在想这些事,撒网巨大,明确的目标却没有几个。
草图的最后一个名字,我写的是“信子”。
苏伦指着那两个字:“这个女孩子大概已不在人世了吧?虽然小燕一直说她留在潜艇里,但这并不是一个让人容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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