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年华》第224章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彪悍，一瓶青岛喝得比大老爷们都干脆，很快便见了底。她把瓶子随意的往桌子上一丢，眼神涣散的看着全宜欣，似乎是只有啤酒才能勾得起她的兴趣。
“表姐，我给你再要一支。”全宜欣兴奋的说着，接着站了起来，扬了一声，道，“喂，小角色，再来一瓶青岛。”
小角色？那个女人随意的回过头，下一刻却是不禁愣住了。她就那样望着那个身影，视线渐渐模糊掉，眼泪悄然滑落。这眼泪，似乎是憋了很久；这眼神，也似乎是盼望了很久。
全宜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表姐，再看看慕容流年，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慕容流年手上拿着一瓶青岛转过身，接着迎上了那个女人的眼神。然而，他并没有兴奋，也没有期待，只有只是淡淡的无奈。他没有想到，终究是有人找来了。看着全宜欣的时候，他似乎是可以猜到些什么。只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轮回酒吧的这份工作终究是没法子继续干下去了。
慕容流年依然是走了过去，他努力让自己挤出了笑容来。
第七章　历经轮回
慕容流年没有想到，他在杭州这个地方会遇上熟人。而且，他遇上的第一个熟人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在杭州居住的黎桑和唐米嫣，而是应该是身在北京的小灵珊。最初他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便好。能够看着别人，不过却不要成为别人的风景。最后选定了杭州，是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在这里。不过，人生恰如一台戏，聚散有时。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慕容流年想起在西藏见到经轮的时候，经轮便是这么说的。慕容流年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想起那个女人，或许，是越来越惦记那些佛语了。难道人废了，就连信仰也要改变了？
事实也确实证明，一个人在丧失斗志甘于平凡的时候，信仰也往往最易动摇。
“傻妞，以后少点喝啤酒，最好是别喝了。”慕容流年把啤酒放到桌子上，声线温柔。
小灵珊认真的点头，泪眼婆娑。这个时候的她就像个委屈的孩子，久久才盼到想等的人。这时，小灵珊才觉得这一次离家出走不是盲目的，而是正确的选择。
全宜欣看在眼里，心情很复杂，看着慕容流年的时候眼光明显不一样了。
“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如果有空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让人给你调一杯清淡一点的饮料。我现在在上班。”
小灵珊再次连连点头，眼神迷离。
慕容流年笑笑着，走开了。在这个时候，小灵珊才终于是喉咙里咽出了老爷两字，不过也是含糊不清。
全宜欣急着问道：“表姐，这家伙你认识？”
小灵珊始终是看着慕容流年的身影，声音细若蚊子：“他是我们家老爷。”
今夜的轮回酒吧如同往常一样，虽然存在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泄洪的欲望，不过一晚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度过。昏暗的含有色彩的光线，渲染在轮回酒吧里面的那些富有佛的味道的画面上，显得诡异。哪怕是佛，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妖化。很多人都不明白这里的老板为什么会把一个酒吧这样去装修，不过事实上，当一个人醉了的时候往往会觉得这个地方其实很不错。轮回酒吧，到了现在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格调，这叫个性。
在这里的男男女女，似乎都是在经历着一场轮回。
说实在的，慕容流年当初决定留在这里，是有一定原因的。
全宜欣虽然对慕容流年和小灵珊接下来的戏份很感兴趣，不过却被彪悍的小灵珊给赶走了。她可不敢拂这个表姐的意，她们这个家族里面胆敢惹小灵珊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小灵珊在家族中的地位是她这个远房亲戚远不能比拟的。
小灵珊也没再喝啤酒，慕容流年给她送来了一杯陈斌调的果汁，有几种味道，却是不浓。小灵珊一边看着慕容流年忙碌，一边静静的喝着果汁，极像一个等待男人回家的女人。也许很多人都想不到，小灵珊会有这么温驯的一面。
一直到了两点，轮回酒吧准时关门。这个时候，慕容流年的活也就忙完了。小灵珊主动帮慕容流年摆凳子，不过就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都要看一眼慕容流年，生怕这是一场梦而慕容流年会突然凭空消失掉似的。
慕容流年走了过来，笑容迷人：“我们去大排挡，中不？”
“中！”小灵珊这个时候终于是笑了出来，眼神不再单纯是幽怨。
这个显然就是她日盼夜盼的老爷嘛。
于是，慕容流年便和小灵珊并肩走出了江湖酒吧，一路上沉默。小灵珊一路上几乎都是在偷偷凝视着慕容流年，慕容流年是知道的，也不点破。他不能给予小灵珊一份爱情，或是一次拥抱，至少是可以让她今晚睡得安稳的。
一直来到差不多到巷口的大排挡，慕容流年也已经算是这里的熟客。早上这里卖包子提供早餐，晚上这里便在外面摆上几张桌子，摇身一变成为大排挡。现下这样的经营最是灵活，即节省成本又不至于在一棵树上掉死。
大排挡的老板热情的给慕容流年这桌送上两碟小吃，碟子明显比其他桌的要满，只已经是特殊待遇了。慕容流年也不说谢谢，在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老板过于客气，那就有损气氛了。真的男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嘛。
慕容流年和这里的老板不用多说什么，可是小灵珊眼巴巴的样子却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慕容流年始终是微笑着面对小灵珊。相比以前，他现在多了一分淡然，少了一分锋芒。这不能称之为韬光养晦，只能说是慕容流年心态的一种转变。
“老爷，我想你了。”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浓缩成了一句话。小灵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慕容流年的心不禁泛起涟漪。小灵珊像小孩子一样，纯真地脸显得有点渴望，道，“老爷，今天正好是一百天了。”
慕容流年不能不感动，一个人能把日子记得这么准确。真正的有心人，才会说得如此自然。慕容流年看着小灵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灵珊道：“老爷，语涵姐也很想你呢，她现在……”
“有灵珊想着老爷，老爷就心满意足了。”慕容流年轻描淡写拒绝了与秦语涵有关的话题，小灵珊于是便只能委屈的把后面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去。她的委屈，是为了秦语涵。
菜很快便送上来了。一道素菜，一道荤菜，还有一道汤。两菜一汤，简简单单。
慕容流年笑道：“老爷现在只有钱请灵珊吃这个了。”他的口袋确实囊涩。
“只要是老爷点的，灵珊都满意。”小灵珊略显雀跃的微微靠前，道，“老爷想吃什么，灵珊请客。”
“你请客我付账？”慕容流年开了个玩笑，幽默了一下，接着开口，“今天灵珊是客人，所以老爷请客。下次有机会的话，灵珊就赖不了账了。”
“还会有下次吗？”小灵珊期待的望着慕容流年。
慕容流年不禁摸了摸鼻子，接着错开话题：“快吃吧，今天吃不完老板可要罚款的。”
小灵珊随即失望的噘起嘴来，那个模样看起来都快能挂上油瓶了。
看着小灵珊孩子气的样子，慕容流年就有点于心不忍。可是纵使如此，他也无可奈何，他并不想再次回到以前的生活圈子，所以他给不了小灵珊承诺。几次辗转，为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活着。现在竟然小灵珊知道了这里，那么他便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知道那个抽着雪茄的大款老板会不会扣工资呢。慕容流年一想起这个，就不禁有点无奈。他只盼着，老板不臭骂他一顿再赶他走人就好了。毕竟他刚来轮回酒吧的时候，老板可是破例收他的，虽然老板实际上是为了节省薪水，而且还过度征用了他的劳动力。
小灵珊果然很听话的吃着喝着，虽然谈不上是如同享受山珍海味，但是也显得津津有味。那副情景，还有点家的温暖的味道。慕容流年并不动手，因为要喝中药的缘故，很多东西他都要忌口。他只看着小灵珊，心里面的愧疚，渐变渐浓。
琪，你应该也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吧。
看着令他感动的小灵珊，慕容流年就不禁想起那个往日对他痴心一片的安琪。小灵珊尚且对他这般在意，那么安琪呢？慕容流年不知道自己若是看到那张脸，是否会心软，所以他一直在躲避着以前的人与事。
只可惜，有些人有些事，存在便是存在了，是不得否认的。所以现在的慕容流年，日子过得其实一点都不安静。至少，心是静不下来的。
虽然一直在逃避，心底的深处又何曾不也一直有着不敢承认的期待？
恨，是因为有爱。逃避，一样是因为渴望。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