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98章

品缘道：“怎么样？”
王太医虚汗流了满脸，“回娘娘的话，太子这是，这是中毒征兆。”
“中毒？！”当时朱见济吐血时，品缘有所察觉，没想到真是中毒。好好儿的，怎么会中毒？难道是……她心下陡然一凉，刚才太子只吃了她带来的糕点。
“你确定是中毒？”品缘不死心的又问。
王太医道：“微臣愿以性命担保！”
品缘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萍儿眼疾手快，忙的扶住。
“娘娘保重身子。”萍儿轻轻在她耳边说。
品缘明白她引申之意，可现在场面混乱，她哪儿有心情顾着孩子。
“王太医，既已确诊，还不下药吗？”
王太医拱手道：“现下要先将太子殿下体内的毒逼出来，只不过……”
“不过什么？”品缘道。
王太医道：“可能会有体虚的后遗症。”
品缘深吸一口气，“别管什么后遗症了！先把人救活是正经！”
“是是是。”王太医招来随行小太监，几笔写出药房，又叮嘱一定要加大药量。小太监点头领命而去。
品缘复坐在床沿，握着朱见济冰凉的小手，心如刀绞，就算是对付她，也不必拿太子开刀！他只是个孩子啊！
“济儿，济儿……”
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随即杭氏走了进来，一眼见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哭啼的着扑倒身边，一把推走品缘，哭喊着。
品缘被推得几个踉跄，好容易稳住步子。她下意识护住肚子，略感微弱的不适，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孙太后和吴太后也走了进来，吴太后满脸忧色，苍白的面庞滚滚泪珠，孙太后一脸冷漠，并无半点悲色。
品缘观察一会，阴谋一词在她的脑海中更加确定。
吴太后道：“王太医，太子这是怎么了？”
王太医拢袖擦汗，“回太后娘娘，太子此乃中毒之兆。”
“中毒？！”吴太后的震惊不比品缘低，那边杭氏一听中毒，气的跳脚，厉声道：“太子在回宫之前好好儿的，怎么会中毒？！！！”
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奴才，没人敢吱声。
杭氏更加愤怒，“说！！怎么回事？！文嬷嬷！你是太子的乳母，你来说！”
文氏抖抖索索的叩头，“奴婢带太子回来后没多久，太子殿下嫌屋里憋闷，不住的闹。正好这时，唐妃娘娘带着糕点来看太子殿下。”
“唐妃？！”杭氏转头望向品缘，“今儿个太后娘娘办赏花会，唐妃不来赏花，那么有雅兴看太子？！”
品缘一听，简直如晴天霹雳，“不是皇后拜托本宫照看太子殿下的吗？”
杭氏直接一个耳刮子上去，“太子殿下有乳母有奴才，本宫为什么让你照顾？！你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
品缘这一巴掌挨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也弄懂自己所处的境地，这阴谋可谓天衣无缝。她看了萍儿一眼，萍儿不自觉的躲闪目光。
“皇后娘娘，妹妹说的全都是实话，这一定是个阴谋！”
杭氏冷笑，“阴谋？！本宫看，是你的阴谋！趁本宫不备，毒害太子！”
品缘道：“娘娘，妹妹为什么要害太子？害太子对妹妹有什么好处？”
杭氏一时之间哑然，品缘无子，确实没动机。
“因为唐妃你……有了身孕。”
九十七　失子
更新时间2012…5…29　18：12：41 字数：3724
孙太后一句话，使乱糟糟的屋子寂静无声。
杭氏怒极反笑，“好你个唐妃！你有身孕，想夺本宫母子的荣华，居然下此毒手！太子只有五岁，你怎么忍心！！”
品缘无话可说。孙太后已经把一切打探清楚，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妙极！
小太监端上药汁，王太医忙扶起太子，杭氏暂且放过品缘，在一旁看着儿子喝下汤药。
“哇……”没过一会，朱见济面露痛苦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济儿！”杭氏声音都变了。
王太医舒了一口气，“娘娘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已把毒吐出，只要后面慢慢调养，没有其他症状，便有望大好了。”
杭氏稍微放了点心，怒目横对品缘，“这里不欢迎唐妃，唐妃请回。一切只等皇上定夺！”
“不必了。”吴太后道：“唐妃，先回你的寿安宫，哀家要亲自调查清楚这件事。”
品缘知大势已去，只得带着萍儿，一声“臣妾告退。”就要出门。
“皇上驾到！”
安泰声音响起。朱祁钰还未下朝，一听此事，急忙前来。他一眼看见品缘，那冷漠之色让她寒心。
“陛下……”
“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品缘刚喊出声，便被杭氏打断，她披头散发的扑倒朱祁钰脚边，哭道：“臣妾自知没有做皇后的资格，却因子得贵，唐妃不满也是应该。可是，济儿只有五岁，他是无辜的。陛下……”
朱祁钰已听人禀报所有，虽然不相信是品缘所为，但由于忧心儿子，情绪不免焦躁。他扶起杭氏，道：“皇后放心，朕自会将此事调查清楚！若真是唐妃所为，绝不姑息！”
品缘五内郁结，一时情急，拉住朱祁钰的衣角，哀求道：“臣妾的为人，陛下最是清楚，臣妾绝不会做出此事。”
杭氏尖声直叫：“陛下万不可被她迷惑！唐妃仗着陛下宠爱，在**一直无法无天。可怜我济儿，竟成牺牲品。陛下，您快去看看吧，济儿正是痛苦万分！”
朱祁钰忙着要看朱见济，使劲掰下品缘的手，不耐道：“唐妃，朕命你回寿安宫思过！待太子好转，朕会好好审查此事！”
品缘就这么被他甩出门，萍儿深知其中利害，紧跟两步才扶住。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殿门在她眼前重重的关上，绝望感传遍全身。品缘泛起苦涩，淡淡道：“回宫吧。”
转身只挪了一步，品缘虚软的瘫倒在地，萍儿扶不住，坐在地上。
“娘娘！娘娘！”萍儿惊的指着品缘的襦裙。
品缘移目望去，刺目的鲜血将襦裙慢慢侵染。
眼泪一下子流出，品缘喃喃自语，“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不要……
不要……
……
不知昏迷了多久，品缘幽幽转醒，面前熟悉的场景让她安下心来。萍儿见品缘已醒，端茶上前。
“娘娘……”
品缘就着萍儿的手喝了一半，嗓子干哑的难受，她艰难发声，“萍儿，本宫睡了多久？”
萍儿叹道：“娘娘昏迷了三天三夜。”
品缘有些意外，“这么久？”
萍儿道：“太医说，娘娘的意识不愿醒来。”
品缘低头，半晌才道：“即是不愿，为何还要醒来呢？”
萍儿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缄默。
“萍儿，本宫的孩子呢？”品缘猛地抓住萍儿的手，萍儿毫无防备，杯子落地，摔的粉身碎骨。
“娘娘，太医说您需要多休息。”萍儿支吾道。
“你别废话！孩子，本宫问的是孩子！”
萍儿眼中含泪，“太医说，小太子已经小产了。”
品缘无力的躺下，眼角滑落泪水，还是，没能保住他。那么难得的孩子，还是……
品缘失声痛哭。
“娘娘不要伤心了，保重身子才是真。”萍儿喑哑嗓音劝。
品缘哭的肝肠寸断，“陛下来过没有？”
萍儿为难道：“陛下一下朝便去往坤宁宫。”
“很好。未出世的果然比不上已出世的。”品缘抹抹眼泪，心中郁闷难当，身体极度虚弱，动则眩晕。腹部疼痛感渐渐加强，她不得不拼命忍耐。
“萍儿，传李太医，本宫肚子疼。”
萍儿忙去寻。
李太医带着药箱而来，脸色不佳，根本不敢看品缘的眼睛。品缘没让人架帘子，她有些话要好好问问李太医。
萍儿布置好一切，退出门见等候已久的万贞儿。
屋子里，品缘轻挑眉梢，语气平和。“李太医，孙太后给了你多少好处？是不是比本宫给的多？”
李太医闪烁其词，“娘娘说的话，微臣怎么听不懂。”
品缘浅笑，“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本宫派人调查，绝对能知道此事是谁泄露的。这宫里头，多的是视财如命，须臾拍马的人。”
李太医紧张的抬头，对上品缘吃人的眼神，吓的又把头埋下去。“娘娘，微臣……微臣……”他很清楚，品缘不是唬他，万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宫中。
“李太医，如果你老实交待，你究竟知道多少事？说不定本宫会留一条活路给你。”品缘赤裸裸的威胁。
李太医的心七上八下的掂量轻重，陛下生母吴太后才是**之主，孙太后不过是过气的太后。面前这位唐妃又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虽然太子之事悬在那里，但并没有证据证明此事是唐妃所为。他思来想去，脱口而出。
“娘娘，微臣也是身不由己。”
品缘沉声，“说！”
李太医咽了口唾沫，“当日微臣刚从寿安宫出来，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