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暖心小宠》第163章


沐君白说罢,垂眸看看无忧,神色多了分关切,“你身子可好?没有哪里不适吧?”
无忧摇头,又摸摸那隆起的肚皮,笑道,“前日紫幻才个我把了脉,说好得很,且是已经过了三个月,只要别太上窜下跳,应该是不会动到胎气的。”
见她莹润的小脸圆了不少,沐君白倒没太担心。
只不过此时危机四伏,虽他对自己的武功自信,可若真的生出变数……
“你放心了。”
扯扯他衣角,无忧反过来安慰他,“我有无暇决内功护着,况且这沿途来,直至此刻都未有磕磕碰碰,人都胖了一圈,没事的。”
露出个宽心的笑容,她舒心得很。
再想起刚才夏营的***动,她又道,“还好走这一趟,看来明谦哥哥对战事还是有顾虑的,若能让他和烈商谈一次,也许这场仗便真的不用打了呢?”
“你说的这是最好的结果。”
沐君白冷冷一哼,眼风剜过去,“亏得你有无暇决护体,你要在此有个三长两短,这场仗不打到两国名存实亡,怕是停不了。”
站起来,无忧拍拍身上的灰尘,对他委以重任,“所以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教主大人任重而道远!
沐君白露出个心甘情愿为牛为马的叹息表情,领着那人儿往山下去。
“先去找武顺皇帝,说服他和我们一道过去!”

无忧和沐君白料想的事,沐君白也有所预见。
他对苗王太了解,那苗军的汉子毫无章法可言,战场上有勇无谋,且战弩营全然是他精锐所在,苗人根本碰都碰不到。
今夜杀人毒蜂被放了一半出来,蜇死数十人,只有一个是夏军。
就算苗人再没脑子,也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若然真有另一方人马在暗中挑拨,就不得不更加小心了。
无忧再入夏营,加上李欣儿在,终是将他说服。
挑选了三十名军中好手,这边趁夜往峡谷西面深入去。
寅时,连皎月都沉入无寂的夜色中,唯有一行人沿着那崎岖不平的山道,贴着峡谷边缘缓缓挪动着。
说是山道,不过是进山采药的人日积月累靠脚走出来的那么一条路。
仅能凭一人通过,想要错肩都不可能。
道路便在南岸峡谷中段的位置,脚下就是深渊,跌下去粉身碎骨,连尸骨只怕都找不到。
若说沐君白没见到这条路前还有过想法,此刻见到了,也是将心全然提起。
他用绳索两端系住自己和无忧的腰,这人儿有个闪失,他也好及时反映。
其他人纷纷效仿,两两成对。
三十人的夏军训练有素,有两人在前面探路。
每隔两丈便会将长钉敲入崖壁中,再绑上细绳,后面的人便能拉着绳子走,心也安了几分。
这条道路并非无人知。
夏之谦也早就派人来探过,大家心照不宣,也许再走不久,便能遇到北堂烈。
在此地碰面或许更好。
没有对阵的大军,没有纷扰的尘世,是否就此能坦然心声,只说自己最想要的?
是否快要结束了?
无忧心里期待着,更祈求着。
因为都预知了第四方人马存在的可能,若贸然点火把照明,很可能成为活靶子。
所以只能全凭肉眼适应了暗色,摸着黑前行。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行入地势略微宽阔的一方平台上。
这平台只算是崖壁中段比较宽敞的一处落脚处,大约五丈宽,长十丈有余。
崖壁的一角还有野药农留下的炊食用具,但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抬头顺着身后的崖壁往上看去,依稀可见南岸的顶端,粗略估计,至少也有几十丈深。
脚下更是黑得不见底,恐怕这里连忘川峡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眼前就是那座木制的吊桥了。
比起被斩断的那六座铁索桥,这唯一剩下的一座,无疑破败得与之有着云泥之别。
长长的吊桥,用以通行的木板垫在其中,有些许都已塌陷得不像话,两端支撑的绳索看上去也禁不起大力拉拽。
夜风轻轻吹拂,它便荡起摇摇欲坠的弧度。
“看来只能一个个的过去了。”沐君白打量许久,说道。
“不。”已换了一身轻便装扮的夏之谦断言,“我们就在这里等。”
他看了一眼无忧,再不说话了。
有她在这里,北堂烈一定会来的。
这一点,即便他们不说,他心里也知晓。

随行的精兵将周遭情况探查了一遍,他们便在南岸这仅剩的连接一端,等待北堂烈的到来。
无忧始终有了身孕,连夜操劳,早就乏力了。
她靠在一处崖壁边小憩,沐君白站在桥头观望,这时,夏之谦就来到她身旁。
“这身子有几个月了?”
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住,夏之谦语色里不乏关切。
无忧对他回以一笑,道,“快四个月。”
再看看身上还有他余温的黑色披风,她抿唇拉开温暖的弧度,“明谦哥哥……没有变。”
夏之谦眼波微微一荡,随即也释然的笑了起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对了。”各自沉默了会儿,无忧忽然想起了端木如意,便对夏之谦道,“端木皇后很好,哥哥大可放心,只不过飞情和若洵……”
“此事我早已知道,怨不得你。”
去年此时,他刚率夏国最后的兵力进入西南卧龙岭,而北堂烈在三军高呼下,登基称帝,将夏无忧带到了赤都去。
众人都骂她是夏国的祸水,灾星,这国与国之间的战事,岂是她一个人能左右的?
他身为大夏储君,不能保住河山天下,已是失职。
眼睁睁让妹妹与亲母囚于赤宫受辱,更是失责!
怎能将这一切痛楚都怪于无忧?
如今兄妹二人再见,却已不似当年。
明明心中都有万语千言,却只能像这样并肩而作,将那翻涌的心绪各自压下。
“无忧。”夏之谦再开口,语气里已有了不难听出的歉意,“我有一事想告知你。”
“是我母妃的死因吧?”
没想到这人儿竟是通透。
“不用说了。”她淡淡道。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失去了太多曾经以为不能失去的。
“哥哥若觉得对不起我,待北堂烈到来,请与他好好一谈,不为天下百姓,不为国仇家恨,只为自己,还有你心爱的人。”
夏之谦似有一颤,“只为自己,还有心爱的人?”
可以吗?
哪知无忧睁大了眼睛望他道,“难道你们男人成天征服天下,最开始不是为了私欲吗?”
她好像在顷刻间恢复了十三公主的本色一般,更是将人心一语道破。
夏之谦瞠兀,随即嘎然失笑,哪里能说不是……
“待你的夫君来罢,我要与他说的,怕是不止两军交战。”
他用了‘夫君’一词来代替北堂烈的朝炎皇帝的身份,无忧听出话中意思,立刻绽出笑意来。
“明谦哥哥,你——”
话未说完,两人头顶上忽的窜下一道黑影,极快,极猛!根本不待人反映。
那人一掌将夏之谦劈得飞了出去,顺手带起无忧,往后退到了离沐君白最远的位置,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你们都该死!!”

随着巨大的拖拽,无忧眼前一片昏花,身形被那股粗蛮的力道强制回旋,脚下方是触及地面,耳边便响起个癫狂的声音——
她侧头去看,正值明月绽露而出,皎洁的白芒正正晒在挟持了自己的男人脸上。
当即,她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个人的脸比起她在丹洲地宫见到的老海皇睢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她只能看到侧脸,那一半已经全然尽毁!
像是被烈焰吻灼之后留下的褶皱痕迹,使得黑黄的皮肤犹如枯萎的老树皮紧缩在一起。
有道伤口顺着嘴角向耳根延伸,拉开深深的伤口,省得几丝肌肉连接着,里面的骨骼清晰可见!!
他那几乎完全暴露出来的眼珠诡异的转动着,不时扫向无忧,于她对视,引得她全身发麻。
仿佛随时,那颗眼珠都会掉下来!!
被重击的夏之谦飞摔在不远处停下,立刻咽出一口鲜血。
手下一拥而上,将他护在其中,但实则情况一目了然,最危险的人,那小命已尽在他人之手。
来人武功极高,且是连沐君白都未曾发觉,又生得如此可怖,实在让人大诧!
但很快,沐君白就从他另一边侧脸认出他的身份……
“北堂幽,你竟然还没死。”
“天不亡我。”他猖狂的伸出脖子去,瞪大了眼睛似在挑衅,“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你不是已经在赤宫中烧死了吗?”
无忧被他有力的臂弯钳着颈项,几乎透不过气来,“还有花月容,你既然未死,为何不找她?”
无忧永远都忘不了那女子葬于火海中的决然。
巨痛加身,她竟然丝毫不悔,恨不得立刻成灰,好与她心上的人共赴黄泉。
“你真是傻啊……”
北堂幽冷笑道,“若我不假死,她又怎会带着剩下的死士为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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