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第124章


悖浚 ?br />
他又委屈什么― 我愕然,怔怔看他。
他也看着我,突然冷笑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脱宠的你!好罢,从此刻起,你便去北三所居住,月泛再不想不愿见到你这张脸。
他说完,果然不再往永泰宫中,只是厌恶地看我一眼,拂袖沿着原路回去。
北三所从皇城建城以来,便是冷宫代称,良妃与皇怒妃均在那处住过― 现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柳荷烟。
软软地,我倒于青石火地,满胸悲痛,只觉五脏六腑被人拘去一般,身体空落落地只剩下躯壳,李福过来扶我,向耳边低叹道:我的娘娘!荣主子虽得皇宠,依老奴看,皇上对您的宠爱,比荣主子只多不少,您又何苦? ~… 
我能对他说什么?我打断他话,强笑道:本宫先去北三所。李公公,烦您派人去替本宫拿些日常用品与四季衣物来。
李福长叹答应。
北三所内共有三进院落,二十五间房屋。正门朝南,东西两处破旧的照壁垂花门。一眼望去满目凄凉,悲怜一如林媚儿的邀月小楼。房屋彩色久经剥落,间间灰层满室,蛛网密布。此时并无一人居住。缓缓依次看去,几间木门想是因年久失休,应手而倒,扬起厚厚的一地沉灰。庭院中原有的植物早已枯姜腐烂,发出死尸般的道味,唯有一丛修竹,倒还枝叶茂盛。
我正四处观看,黄胜带人过来送一应衣物。我清.点着,只不想莲蓬她们居然会想着托黄胜送来文房四宝,心中苦笑,又是感动。不送脂粉送笔墨,倒底跟随我多日的贴心之人,竟知我如此之深。
我正自感叹,黄胜却又硕了文泽旨意。
旨意中说,由于我不修妇德,意图谋害皇子,因而由慧妃贬为庶人。文泽一定是恨死我了罢― 刚才气头之上,只记得罚,不记得贬,如今回想起来,定要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之底方才甘心。
我与他,竟然会走到这样一步。
我暗暗叹口气,领旨,谢恩。
待黄胜一行人走后,我想了一想,换了一衣短一些粗布的衣衫,挽起衣袖,从院中水井中汲出井水,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冲洗好那些积满灰尘的扫帚与艳把。又撕下某屋床单一角当作抹布,选了距离那丛竹子最近的一间屋子进去,然后扫、拖、抹、洗… … 待我基本打扫完毕,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再看这间小屋,里外共有三间,毕竟是皇宫里的屋子,它在我打扫干净之后,倒真还别有一番精致,其菱花窗、红木床、檀木桌椅等物什上均有各种各样雕花图案。我将在一处屋中床底下拾着的一面黄铜未央镜支上桌上放好,对着镜子,我看到镜中的自己,因运动之后而出现的一张粉红才!、才卜的,临水桃花一般的小脸。
我刚洗干静的青纱账晾晒在院中绳上,重见天日的它,在艳阳下发出柔和的金芒。我看着漫天飞舞的青纱,轻轻的,扬扬的,突然的,就有倦意龚来,我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及至我半夜醒时,只觉浑身奇痒,方知蚊虫凶猛,忙向院中满天星光下收回青纱账。因无火烛,我又摸黑支在床上四角系好… … 待再要睡时,却又睡意全无。
突然思念文泽。
我为什么要思念他!我只恨自己不争,摇一摇头,用文浩的影子生生将他驱走。文浩他,当然是配得上我的惦念的,无论如何,他一直待我情深意重,我无法报他以深情,又不何惧为他一句嘱托而入冷宫?
何况,我此举岂止单纯因为文浩嘱托?
明明的,母亲身故如同巨大阴影将我心笼罩,偏要一日日的隐忍,仰视着文泽,对着他强颜欢笑,我偏偏还要背上一个宠冠后宫的名,时时防人算计,倒不如直接入了冷宫,两两相忘于江湖来得干净罢… … 
耳边突然隐隐传来婴孩啼哭。
是麟儿么?我翻身坐起。他陡然不见了娘亲,该伤心欲绝了罢?日后他会不会恨我的绝情?又或者,他根本不会记得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娘亲?
泪水终于落下… … 
辗转至黎明,再也无法入睡,我换身粗布衣服起床,动手打扫庭怜。清晨的风很幽凉,那舒心的凉,很象文泽抱我于怀含情看我时的微笑,仿佛绸缎拂过肌肤的那种适意。这样联想,又让我觉得自己不争,慌忙地摇头赶走他身影,我拼命打扫… … 直至累得筋疲力尽。坐了一小会子,提笔写了几首小诗,拿镇纸压了,慢慢地看。再看那些笔墨纸砚及镇纸,无一不是上乘之选,便是那粗厚的墨石镇纸,上面也细细雕五龙交相盘踞,十分好看― 全部是母亲生前所赠。赌物思人,又感叹一回。
对文泽恨意又如野草遇上春风,滋滋生长。
中午有人送饭过来,那太监在门外大声叫道:柳荷烟吃饭。吃完后记得拿食盒出来仍放在门口原处。
接着,传来“嘭”地一声响。我过去时,门外已没有人,只见满是油污的提篮斜摔在地上,篮已沾上一些泥土,揭开盖子,一阵搜味扑鼻而来― 里面全是些冰凉的、已微微变色的饭菜。
无法下咽,于是只有俄着。
那太监回来收食盒时,却不满意,立于门外冷笑道:不吃?都来了北三所,还揣什么主子娘娘的架子?只管不吃饿死!也省得咱家往这阴气森森的地方跑,倒没的坏了咱家运势!
晚饭果然没有送来。
我忙碌一天,饥肠辘辘,也只有强忍着。晚间胃中隐隐作痛,更觉不适。眼皮又沉,肚中又饿,兼之耳畔蚊虫轰鸣… … 只有想念往昔种种快乐时光,借此握至天明。
第七十一童传国玉玺
第二日中午我仍未吃送来的饭菜,只在还食篮时,向篮盖上放上一块文泽赏的玉佩― 外面果然没了骂声。晚饭再来时,虽仍不见荤腥,青菜米饭却未变质,篮中又多出一双竹筷、几支白蜡烛与一块打火石。想来往日住在冷宫中的嫔妃们,常向送饭的宫人要这些物什,因而只要他们只有拿到好处,才会滋意安排。
我暗暗感激黄胜的手下留情,他在柳荷烟被贬时,并未按例当场收走我身上一应饰物,否则我此时要正常想吃上口饱饭,只怕是难如登天。
至那日后,送来的饭菜时好时坏,那太监拿了我的好处,便让饮食好上三五日。之后再送来搜饭时,我便知道到了再该给他财物的时间― 倒象与他约好的某种暗号。我对钱财一向不萦于心,此时方知此物大有用处,可是,眼见已进八月,天气一日一日的便要凉了,我的首饰一天天变少,今后怎么办呢,我心中一筹英展。
这日,那太监突然手拿着一大捆红色线绳走进院中,我俩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征。我见他中年模样,中等身材,鼠目樟头,形容姜琐,禁不住胃中微微作涌,而他眼中,却满是惊喜之色。他换了一个笑脸,细声细气地道:柳荷烟,上面交待让你在这儿不要闲着,得多做些活儿。现响家给你送丝线来,梅花、同心、福字等各色络子都打一些个。本来上面命令要你今日做完这些才能睡觉,但咱家突然发了善心― 你就慢慢打罢。
我淡淡笑道:多谢公公。
那太监将红绳递过,突然顺势捉住我手,轻抚淫笑道:怎么个谢法?响家姓张,美人日后便叫咱家张哥罢。
我脸色一变,摔开他手向屋里跑去,他尾随而来,破门而入,对着我面,笑道:不过玩些假风虚凰的游戏,美人怕响家干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将我逼至床前。
我伸手向头上摸索,头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发钗,我将心一横,喝道:大胆奴才!我曾是皇上的慧妃,又是二皇子生母,你竟敢如此无理?! 
那张性太监狞笑道:口自家最爱无理。咱家便是只鸡,你这美人却偏是只脱毛凤凰― 你还不如响家呢。反正皇上现在也不待见你,不如咱们结为菜户到也快活。
他口中不住嘴的说,手脚也未闲,强抱住我,一张喷着鱼虾腥味的嘴直往我脸上凑。他嘴中腥气加上他身上汗味,将我薰得几欲晕厥,虽大力挣扎,却哪里是他对手?只觉他手劲越来越大,才包住我一同往凉席上倒去。
见我大声呼救,他并不拦阻反笑道:美人倒底是做过娘娘,叫起来声音也比旁人好听。只管叫,让皇上听见才好呢。
说完,他烧有兴趣地看我,俯下脸来吻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正绝望,突然他大叫一声,抚着头回身望去。
莲蓬不知何时进来,正满脸通红地双手举着我的黑石镇纸。看她模样,刚用镇纸袭击过那太监。那太监正要发作,莲蓬已先发制人,皱眉道:还不快走?同主子马上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见张太监抱头鼠窜,她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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