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随天去(清穿)》第76章

“福晋待我们很好。”她低头，垂下睫毛，使劲地绞着手帕，“福晋知道什么是寂寞吗？”她抬头问我，她在笑，笑得很凄惨。
“我知道爷心里容不下别人，成亲之后就再没来过。我不怪爷，也不怪福晋，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在心上的感受。
她继续说，“他是我家的表亲；家里穷；寄居在我家；和我一起过了八年。”她吸了一口气，但脸上换成了那种很美的笑脸，正如孩子做美梦一样。她只用两个字，“八年”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八年，不知省略了多少的结伴交游，风筝绣帕，但承载的是一个少女全部的情愫。
“没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叫我的小名，容儿。喜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我一大跳。他说他这辈子一定只会娶我一个人，只是……”她的脸迅速暗淡下去，声音约现哽咽，“后来，他护送我兄长离京数月，我阿玛却在这时逼我伺候八爷。”她的语气有了几分自嘲，“哭闹、求死又怎么样，我被锁在房间里见不了任何人，还是我额娘偷着来看我，偶尔陪我说说话。还没有完全长大我就知道了命运的安排，然后，我被一顶小轿子送进了八爷府。”
“爷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对我们也从来没打骂过，我知道的只是怎么样侍侯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牵绊另一个他。”
“胤禩知道吗？”
“爷的心怎么会在我们的身上。”她笑了一下，“我进了八爷府以后，远远地见了他一次，他就这么站在风里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猛地低头干活。我以为他会娶房媳妇；然后把我忘了；只是他每个月都会来府上帮忙，没有任何怨言地守着我。在我很难受的时候过来和我说两句话。我告诉他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他却一声不吭，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娶亲。”
“我来之前，他对我说，不管我去哪里，他都会陪着我。福晋，我知道后果；也愿意自尽，我想让他活着，好好地活下去。”她握住我的手，眼泪落在我的手上。
我彻底沉默了，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帮你。”我站起来，把所有的犹豫的抛之脑后；“你先回去稍微收拾一下东西，其他的东西我会安排好的。”不顾她诧异的眼神；我走到了后堂；倚在门柱上。抬头；看见了屋顶；屋顶的上面应该是蓝色的天空。
她的悲剧是命运的恶作剧吗？这个时代让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她被一顶小轿送进了八爷府。如果她和他本来就门当户对；会不会是一段美满良缘？在这里；丈夫是女子的天；她没有她的天的停留与温暖；所以她渴求幸福。如果；我没有出现；　胤禩对她应该是以礼相待；她应该没有这么多的寂寞。如果；他没有那么痴心；也许她注定了在这个府里一直孤寂下去。
我闭上眼睛；这究竟是谁的错。小云适时地出现在我旁边；给我加了件披风。　“福晋；按你所想的去做吧。”
已经入夜了，马车盘缠已经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后门，她感激地跪下，“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福晋。”我抿抿唇，“你走吧，小心点；他应该在等你呢。”她上了马车，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这一走；我也算了解了一桩心事。看着满天的夜色有点发呆；现在我要做的还有把小婵遣送回家乡。这件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胤禩；他如果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
刚踏进门槛；却瞥见胤禩懒懒地斜靠在柱子上；见我进来了；拍拍袍子站起来；　嘴边还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夫人；你说你把我的小妾都弄走了；我该怎么办？”
“啊？”我楞楞地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他看着我做了这一切吗；他为什么不阻止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耸耸肩　“随爷处置好了。”我盯着他　；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他走到我面前；灯火下他的表情有些无奈。突然伸手将我拦腰抱起；　扛在肩上；“胤禩；你。”我想挣开他跳下来；却见他一直向前走；　“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当是你的惩罚好了。”说着他加快了步子；还一步跳下台阶；弄得我在他肩上眩晕。
小婵被遣送回乡了；对外只称　急病而亡；替她抚恤了家人；办了一场丧事。
莫莫
五年的时光恍然而过；看着一天天的长大；都感觉自己已经老了许多；有时候也会偶尔去宫里陪陪惠妃聊聊天；或者去良妃那儿；不过大多时候她总以身体不适闭门不见的；只是惠妃和我暗下隐晦的说过几次；让胤禩在娶一房侧福晋什么的；这话我也只能表面上顺着一下；一个小妾都已经弄成她有婚外恋了；可不能在来几个带子改嫁的。况且我可不是那种能够看着自己的丈夫娶亲的人。
“莫莫睡了吗？”　胤禩靠在塌上；微有些累意。
“你这女儿还不知道呀。我可是威逼又加利诱的。”也真是的；7岁的小女孩了；还要我来哄着。
“这小丫头；你知道她刚才和我说什么吗？”　胤禩想想刚才和她的一通玩闹；笑着说道。
“她还能说出什么来。”我不屑的说道；终于体会到老妈以前对我的无可奈何；也许这就叫做报应吧。
胤禩轻笑了一下；说：”她说要和我做好哥们。”
我笑了笑；继续叠着她那些小衣服；这孩子；我看就快有现代人的气质了；跟她说什么IQ一些现代术语她可是一会就懂。而且学的很快。我嘴里经常念叨的一些东西，她到是挺上心的。
“胤禩；你有没有打算在娶一房侧福晋。”按惠妃的意思；我也该问问他；况且我自己也想知道。
“这个吗？”他微微闭上眼睛；吞吞吐吐的样子
“到底什么呀？”我有点不满了。
“谁叫你什么事都和我卖关子；我也想尝尝那滋味。”他一副得意的模样；原来是实行报复行动了。
“小云。”我试着向外喊了一声；其实小云早睡了。
“叫小云干什么？”　胤禩问道。
“在书房给爷准备张被子呀；别冷着了您。”我向他笑着说道。
“既然夫人赶我；那我还是识趣点；自己离开好了。而且；我还得去看看沐儿；只怕她一人冷清了。”他说着就起身抬腿往外走。
我蒙的一下；他不会在开玩笑吧；他这是要去看那小妾吗？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开门。这我刚才说了什么；他今天是怎么了。我知道那张氏一直都看不惯我，曾经她想拿容儿的事来闹腾一番，可没想到我会帮着容儿，更没想到胤禩不但不追究，还警告她不要乱说，但是，是不是她又和胤禩说了什么。
“哦；对了；这两天我也不会过来用晚膳了；你别等我了。”他说这话时候很自然；冷冷的。我心里啾的一下；疼的厉害；他难道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难道他已经厌倦我了吗。
门喀哒一关；重重的落在我的心上；一切还云里雾里的感觉；回不过神来；他的音容笑貌刚刚还真实的在我眼前；而现在；却只剩下我的影子；　胤禩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不知为何；感觉越来越可怕；安慰自己的话一点一点的散去；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我以为我不会在哭了；可是他刚才的话却刺伤了我。这是我怨妇命运的开始吗；可前一刻；我还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之中。
一把抓住旁边的被子；紧紧的抱在身上；总感觉自己在做噩梦；可是周围的一切却真实的令人害怕。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让自己停止一切的思考；在想下去；我会彻底崩溃的；他只不过是去陪陪他另一个妻子罢了；我有什么权利这么生气；对呀；只是这两天看不到他吗；有什么好烦恼的……
闷着了大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到是觉得脑袋闷出热来；屋子里面快透不过气；打开门来；夜凉如水的气息进入喉管；冰凉冰凉的。一下子；心里全空了
“夫人挺有闲情逸致的吗。”他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传开；一睁开眼；他站在了我的眼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疑惑中不觉多了一丝冷静。
“。哦；忘了拿件东西；我今天特地去挑的一件礼物；准备送给她；给落在这儿了。”他很自然的笑了笑；我尽量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送给她的东西怎么在我这。”我一转身；准备关门：　“我要睡了。”
“你想不想了解她；其实她温柔大方；善良聪明。”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虽然背对着他；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语言中的微笑。
“我不想。”我打断了他的话；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他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我。
“你哭了。”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想挣脱出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他把我的身子轻轻的扳过来；我依旧低着头；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的软弱。
“好了；不骗你了；我刚才说的她就是你。”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依旧温和的脸；醒过神来时；已经把他的身子往外推：　“我不要在见到你了。不要见你”
“舸纾；我只是在和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