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第110章


近香吃了一惊:“大姐不是已经成亲了?”
朱大婶瘪瘪嘴道:“散了,早散了”
朱大婶绘声绘色地跟近香讲述前因后果,近香却想起了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大姐她,果然是求仁得仁了。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就离开了塘口乡前往长安,远远地近香看到两个身影恍惚是阳城选跟水近清。
忙活了好些天,一家人终于安置妥当了。近香去看了许平君给她置的那处宅子。宅子许多年没人打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有些门窗也开始坍塌了。近香走在宅子里,想起当年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平君把这座宅子的地契交给她,嘱咐她要时常进宫去看她。她没有如她所愿,远远地去了昌邑,于是那一次,就变成了她们之间的永诀。
第一梳娘的牌匾端放在梳妆台上,上面厚厚的一层灰。近香轻轻地把灰尘擦去,出门就去了少陵。许平君的陵寝打理得很整齐,四周青松蔚然。近香站在墓碑前面,静默了许久。平君,听说他们帝后和美,他还有没有经常来看你跟你说话?你是已经转世为人,还是依然在这里守着?
回到家中,张敞也刚好回来,水二叔正在用竹条给孩子们编竹蜻蜓。一切都如此和美。
晚上,近香靠着张敞说道:“我今天去了以前平君置给我的宅子,我想把那里打理出来。”
张敞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自从做了京兆尹,张敞就得每天早起去早朝,但是他依然守着当年的承诺,早朝之前,总要先为近香描眉。近香心疼他,就说不必天天如此,他有这个心意她就很开心了。张敞却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如果我对你的承诺都做不到,我也不必去早朝了。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如何能担起治理整个长安的重任呢?”
不过长安不比昌邑,长安的官员们跟地方官也不一样,把礼仪看得比什么都重,于是张敞的不拘小节就成了异类甚至是其他人眼里的害群之马。有人上奏,言张敞毫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有失体统。
张敞不以为然,待皇上问起时,只答道::“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张敞才能过人,皇上十分爱惜,更加上当年的情谊,便也默认了他的说法,再不追究。
张敞下朝回家,跟近香说起此事。近香嗔怪道:“看吧,我说你还不听,这都闹到朝堂上去了,多难看”
张敞笑道:“这是多风流的雅事,凭他们说去”
近香不答话,只管笑。她深爱他的这种随性,若不是这种随性随心,他们也万万走不到今天。如果耽于门户之见,他们当年就不可能成亲;如果他不是有足够的耐心跟胸襟,水二婶找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就闹翻了;如果他注重世俗,阿爹就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她就会一直担心跟愧疚。想起来,他的这种随性跟不拘小节,让她着实受益良多。当然她更知道,他深爱她,就跟她深爱他一样。她用所有的深情来回报他,只愿跟他幸福地相守到老。
张敞看着嘴角含笑的近香,心中一片温软。他就喜(霸…提供下载)欢她的这个模样,一辈子都想守着她,让她一辈子都能这样满足地笑。这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番外一 阳成选
番外一 阳成选
如果说阳成选这一生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就是跟近香成亲,生养一大堆可爱的孩子,男的像他,女的像她。但是许多年后他觉得,如果他以后有了儿子,一定不要像他,因为他是如此的软弱没有担当。
跟近香之间的一切,直至终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很痛苦,可是忘却让他绝望。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答应了梁大元娶梁从飞了,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昏黑一片,再没有了阳光。
阿和责怪他,不去争取,就这样放弃。当时他觉得自己很伟大也很委屈,牺牲了自己来换得一家平安。后来他才明白,他就是个懦夫,不敢去抗争,不敢去面对,只一味地委曲求全,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待他终于明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他不只一次承诺香香会照顾她,为她负担一切,到了最后,却又给她添上一道重重的伤痕。他最爱她红着脸低头巧笑的模样,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拥有,却亲手打碎。他最爱她,却从来没有机会把爱字说出口。以前觉得她太小,不适合说给她听,后来她长大了,他却再没有了资格。
那一天香香冲进他的房间,问他已经决定了吗,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给了她一句对不起。他始终都记得香香那阵凄厉的吼叫,她说她不怪他,可是他知道她怪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后来他成亲了,娶了县令的女儿,多少人艳羡不已,可是他们一家人都明白,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阿和恼他怨他,见到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近香在霍府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远远地避着他。以前他一回家,她们就会欢声叫着迎上来,开心得不得了,如今他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外面的那些人怎么说香香他都知道,可是他连上前帮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害怕别人问他:“她什么都好,你为什么要退婚?”
梁从飞除了有些大户人家娘子的脾气,其他的一切都好,可是他一面对她,就想起他们父女背后做的那些勾当,连把她当个普通朋友都不能,只望着哪天能赶紧摆脱她。她曾经跟他哭诉,说她不过是爱上了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对他好,他怎么就完全不领她的这一番情?他当时忌惮他们父女,只笑着跟她打马虎眼,不管心底多么不耐烦,脸上的笑都无懈可击。那些日子他没睡过一天踏实觉,一躺下就想起自己的窝囊样,然后就再睡不着。后来梁大元出了差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要跟梁从飞分开。梁从飞当时只对着他流眼泪,却一声也没哭出来,到最后也只问了他一句:“你就这么恨我?”
他当时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恨她,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又觉得可怜,于是转身不看她。转念又想起她曾经把香香推进水田,还跟着别人说香香的坏话,刚生出的那点同情立刻又没有了,只催着她赶紧答应。
然后他就又是一个人了,摩拳擦掌地想要赢回香香,每天都往水二叔处问候照顾,唯恐不周,水二叔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恶声恶气变成了后来的偶尔笑脸相对。可是他忘了香香倔强的脾气,就算他讨好了水二叔,她依然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往常的那些欢乐都成了再不能重来的记忆。
再后来香香跟张敞走了,再后来香香嫁给了张敞。他远远地看着她对张敞笑,那低头的模样一如当年,可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却再不是他了。阿母从香香家回来,一直在叹气,满脸都是遗憾。他知道阿母喜(霸…提供下载)欢香香,一直指望能让她做她的儿媳妇儿,如今这个愿望彻底破灭了。后来他才知道,阿母的失落,不仅仅因为香香不能做阳成家的媳妇儿了,更因为香香对她客气得紧也生疏得紧,再不是当年跟着她甜甜地叫和婶婶的情形了。
香香嫁给别人,他不放心也不甘心,可是她嫁给了张敞。这个二师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娶了香香就一定会对她好,他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香香出嫁的那天,他站在对面的小山坡上,一直吹着风也不觉得冷。他听说以前他成亲的时候,香香就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如今位置倒换,他才能体会近香当时的伤心和苦痛。对近香他嫁,他已经有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却仍然心如刀绞,那当时近香热剌剌地失去,又是怎样的痛?
阿和来劝他,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再多的开解的话,也不能挽回他再不能拥有香香的事实,既然如此,多说何益?
当天晚上他就生病了,烧得不省人事,把他的阿母吓得直哭,深更半夜地跑去给他请了大夫,忙活了一整夜才把烧退下来。他一醒过来,阳成大婶就拉着他的手一阵大哭,“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吓唬阿母了,阿母经不得你吓再有这么一次,阿母也不用活了”看着阿母满脸的憔悴和后怕,他恼恨自己,大夫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着,只求能快点好起来。饶是阳成选身强力壮,这一病也病了好些天。
香香成亲以后,就留水二叔一个人在家了。他病好以后,依然常常往她家跑,想要帮着她照顾她的阿爹,可是水二叔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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