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之名》第80章


张惶无措间顾不得路,高跟鞋陷入石板的裂隙,瞬间扭伤了脚踝。尖锐的痛楚和失望一起袭来,逼出了满眶的泪,奥薇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跌坐在石阶上捂住了眼。
音乐轻柔悦耳,舞会的喧闹声变得更大,她却在一隅无法自制的落泪。
她在找什么?怎么会这样愚蠢?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结束,为什么还会如此失控?
潮水般的酸楚漫涌心头,她的喉咙窒痛得难以呼吸。
忽然,一双男人的手扣住她的腕,强制的移开覆在脸上的手。
泪光中她看到了以撒,他沉默的凝视,俊朗的脸庞毫无表情。
一刹那回到了现实,她勉强解释。“抱歉,镜片磨得眼睛有点疼。”
以撒触了一下脸颊,摩挲着指尖的泪,语气极淡。“侍从说你在找一个男人,是谁?”
她怔了怔,无法回答。
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你在为谁哭?”
她垂下眼睫,极力让情绪镇定下来。“只是一个幻影,我看错了。”
以撒似乎笑了一下,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让你这样失态,只是一个影子?”
肩膀的颤抖已经停了,月光映着美丽而苍白的脸,清澈的眼睛里还有一点泪,残留着来不及掩饰的哀伤,看上去迷惘而脆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一滴泪停在微凉的颊上,仿佛一颗晶莹的珍珠,让以撒觉得十分刺眼。
以撒想抹去又停下,最终低下头,吻住了柔嫩的唇。
背叛
帝国执政官与司法大臣在舞会后半场光临,引发了气氛的高1潮,无人注意到某位男爵提前离场。
回程的气氛异常僵硬,奥薇沉默,以撒更沉默,前来迎接的詹金斯不明所以,也只能保持静默。
这一天是帝都整年中唯一不设宵禁的夜晚,不仅执政府举办盛宴,民间也自发组织各处聚会。虽然时间已近午夜,街道上依然挤满了人,马车被堵在路口,前行极为缓慢。
拥堵的人群中有几处引起了奥薇的警惕,观察了片刻忽然开口。“我们被跟踪了。”
以撒中断了沉思,不着痕迹的扫视车外,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詹金斯大使捏了一把冷汗,酒会不允许携带武器,此时并无任何防身之物,偏偏车上这位大人物又不能有任何意外,忽生的威胁令他惴惴难安。
“看来有人想替你完成任务。”面临危境以撒依然打趣,极其镇定。“亲爱的奥薇,帝都洞悉魔女身份的并非仅仅是我和詹金斯,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死而连累你被全城通缉。”
奥薇没有立刻回答,人群中一两张面孔有点眼熟,是维肯公爵伏在帝都的暗谍,想必私下接受了暗杀的命令。她可以跳下车逃走,也可以趁势杀掉以撒完成任务,但如果利兹这位重要人物死在西尔帝都……
一刹那无数念头转过,她垂下睫又抬起。“就算您不以此为胁,我也会保护您的安全。”
刺客并没有急于上前,只是缓慢的接近马车,更有可能是前面的路上设有埋伏,奥薇思忖片刻,以手势唤过人群中行乞的孩子低声说了几句,没多久,孩子弄来一把粗壮的弹弓,兴高采烈的换回了一枚银币。
詹金斯因紧张而脸色泛青,以撒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几名暗谍越来越近,恰好前方拥堵的车流终于松散,道路一畅,车夫接到命令全力挥鞭,马车猝然狂奔起来,跟踪者顾不得显露痕迹,气急败坏的尾随追逐。
夺路狂奔的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前方的巷内冒出七八个人,凌乱的枪声响起,数枚子弹嵌入了车壁,声音令人心惊,詹金斯虽然没有惊叫,却难掩悚恐,冷汗淋淋。
奥薇略一抬手,一声痛叫划破了夜色,接着是又一声,两名刺客捂眼跌倒,涔涔鲜血渗出了指缝。
詹金斯这才发现她把珍珠项链拆开,当成了弹弓的子弹。
出奇不意的反击将包围撕开了裂口,车夫拼命打马,驶出几十米后撞上了路障,再度被迫停下,危险的敌人越来越近,必须有人搬开路障,奥薇咬咬牙,推开门跳下去。
搬开沉重的路障,恐惧的车夫挥鞭狂抽,马车迅速开始滑动,以撒踢开车门对她伸出手,厉声喝叱。“上来!”
受伤的足踝无法支持剧烈的跳跃,她摇了摇头,看着飞驰的车从身边擦过,迅速驶远。
狂怒的敌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当詹金斯找到警备队赶至,巷子已恢复了平静。
几具尸体倒在地上,其中并没有奥薇。
她夺了一把枪,解决了大部分敌人,背靠着墙陷入了昏迷。腰侧受了伤,淡紫色的礼服浸透了鲜血。以撒亲自抱起她,纤细的身体落在怀中,像一片轻盈的树叶。
难以言说的情绪袭上心头,阴郁的火焰灼烧着以撒的灵魂。
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不仅能做一个漂亮的舞伴,更是一把赏心悦目却又锋锐无比的刀,足以应对一切危机。事实也正是如此,她成功的令他脱离了危险,逃过了一次有预谋的暗杀。
只是他一直忘了,奥薇是一个女人。
对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男人而言,保护女性是一种天生的责任。
可他用女人的鲜血来保护自己,把她柔软的身体当成了一块盾牌。
意识到这一事实,以撒感到了空前的耻辱。
是的,耻辱。
奥薇并没有彻底昏迷,还留着模糊的意识,在所有人离开房间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讨厌疼痛,肉体上的痛苦总会唤醒受刑的回忆,让她几欲呕吐,但这一次的受伤却不全是坏事。
她不介意被以撒当成工具,不带感□彩的利用更容易把握也更安全。
以撒聪明狡猾,冷血机警,轻佻的言语戏谑多半出自一种试探与计量。但花园的一场意外,她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欲望,觉察到某些危险的预兆。
地位悬殊,处境被动,假如以撒动了念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命令她躺上床,这个男人毫无禁忌,她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现在至少伤愈之前,她是安全的。
不过她确实太蠢了。
为了一个影子扭伤了脚,代价是险些送命,真是……愚蠢之极。
或许是腰间的刺痛,眼前的事物仿佛逐渐蒙上了雾气。
奥薇紧紧抿住唇,停止了再想下去。
夜晚的低级旅店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客。
一个披斗蓬的女人来到柜台前询问伙计,不耐烦的伙计瞥了一眼怔住了,被催了一句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翻开登记册,报出了房间号。
女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伙计望着背影咽了下口水,对面前的酒客抱怨,“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便宜那老家伙了,等完事我一定要问问价钱。”
醉得语无伦次的酒客只会高声叫酒,伙计又望了一眼二楼,不甘心的摇了摇头。
奥薇当然不知道身后的对话,她在约定的房门上敲了敲。
门开了,现出钟斯粗旷的脸,凶悍的外表足以令人退避三舍,奥薇看了却只觉亲切。“你好,中尉。”
钟斯习惯性看了看走廊,待她进入后关上门,打量一下,道出了开场白。“团长,你脸色很糟。”
奥薇微微一笑。“前几天遇到了一点麻烦,很高兴你能按约定的时间抵达帝都。”
“是哪里的家伙。”钟斯皱了皱浓眉,拖过一把椅子。
接受了钟斯无言的体贴,奥薇卸去斗蓬坐下。“维肯公爵的手下,身手不错,差一点死的是我。”
钟斯神色变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以撒,而我必须阻止。”
钟斯清楚她此行所接受的命令,倏然警惕起来。“你帮助利兹人?”
“钟斯,你希望西尔与利兹全面开战?”奥薇理解钟斯的反应,温和的解释。“全面战争,不再是沙珊与执政府之间的冲突,而是利兹与西尔两个大国之间的交战。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刚刚稳定的西尔四分五裂,唯一的好处是沙珊或许可以苟延残喘。”
不知由于受伤或是疲倦,奥薇有些乏力。“我知道这很奇 怪;书;网,我不希望林氏毁灭,但也不希望帝国分裂。”
钟斯双臂环胸,毫不掩饰敌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与你背叛的行径有关?”
奥薇淡道,“杀掉以撒,这一切就会成真。”
钟斯冷笑。“利兹会为区区一个特使大动干戈?”
奥薇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平静的回答。“近期我才发现,这位特使阁下身份绝不简单,应该是利兹的——”她低声吐出一个词。
钟斯登时错愕,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林晰阁下和维肯公爵并不清楚以撒真正的身份,或许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在乎,但我想阻止事情糟到无可收拾的地步。”奥薇脸色苍白,不易觉察的抚了一下胁伤。“至于沙珊的困局,我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很快会返回行省。”
钟斯依然怀疑。“你指什么?”
“现在不能说,以后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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