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良缘》第63章


等我们沐浴更衣完毕,白蔻又端来了热腾腾的姜汤。我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催念临风回去,“现在不仅有一只狐狸精,还加上了一只老狐狸,你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我今夜不回狐狸窝。”他接得倒挺顺畅,“还是兔子窝呆着舒服。”
“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不让你住就不让你住!”
念临风轻笑了一声,凑到我耳边,“请问兔子姑娘,你确定这是你的房子?还是因公得的便宜?”
我理直气壮,“就就算是因公得的便宜,也跟你没关系!”
“哦?那请问这个公是什么?”
“九州商会啊!”
他正经地点了点头,“恩,没错。那请问九州商会是谁的?”
“……”我就知道啊,我就知道!陆羽庭,贤王什么的,那都只是狐狸的水平,眼前的这只才是百兽之王,肚子还是黑的!
我气得上床睡觉,又猛打了两个喷嚏。等躺好了,念临风才跟着躺进来,搂我在怀中,“晚晚,还难过么?”
“好多了。以后想恨一个人,就只记得他所有的不好。”
念临风不悦,“……你还想把不相关的男人记多久?晚晚,你这是在刺激我么?” 
我马上闭眼装睡。迷迷糊糊的时候,依稀听到他说,“徽商和苏商之间的恩怨我不便贸然插手,此后几日,我要陪贤王去疫情最重的几个地方走走,看看药方的疗效。这里有一个锦囊,若是事情实在棘手,就把它打开来。”他好像把什么东西塞进我的枕头底下,我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一声叹息,“晚晚,我欠你的债,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又看了一遍,没有很虐 (我果然天生乐观,没有虐的细胞
后面的三章虽然改了题目,(为了美观……但内容还没有修改,暂时不要看。之后的三天照样每天改一章。
好梦。
☆、商道十九
我不懂他欠我什么债;要说欠;也是我欠他。张口想问;却抵抗不住坠入梦的深渊。
第二天醒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枕边空空如也。白蔻端着清香的米粥进来,轻轻笑道;“夫人醒了?”
“醒;醒了。”我不自在地拿被子遮了遮身子。虽说我跟念临风同睡的事情;在白蔻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了,但我每每想到她第一次说起念临风时的那个神情,内心总是有隐隐的不忍。就算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理所当然也好。
粥里面加了肉丝和葱末;吃起来香软可口;又不腻人。白蔻把我穿脏了的衣服一件件挂在手臂上,一边与我闲聊,“夫人今天出门吗?”
“不出,在家里看看账本。红景天名下的产业多得惊人,我怕我管不过来。”
等了一会儿,白蔻都没有支声。我疑惑地看过去,见她正站在屏风前,盯着什么东西,表情像是一池被搅乱的春水。我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看到屏风上挂着一条腰带,墨绿色,还有淡淡的男人香。
不是不明白她心中的感受。但念临风就像一株在深水中亭亭净植的莲花,虽然有很多人仰慕那样绝世的美丽,但也怕太过靠近,会溺水而亡。白蔻已经湿了脚,我是早已经沉到水底去了。
“白蔻,你煮粥很好喝呢。”我撞了撞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迅速低头似要掩饰尴尬,“夫人过奖了。”
“我忽然想要去街上走走,你跟我一起去吗?”
“好,我先把这些衣物……”她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先放着,回来再说。”
不知是不是疫病得到控制的缘故,徽州的街市比以往热闹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市集陡然增加了很多小贩,老百姓也终于肯把拼死护在家里的小娃娃们放了出来。我们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正在围着圈圈唱儿歌,“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不禁讶异,小小年纪为何要念这首恐怕在他们这个年纪并不容易理解的诗。正待问一问,忽然听到有人唤我,“林晚!”接着,曾一味匆匆地跑过来,“你,你快去徽州分会看一看。”他一边喘气,一边说,“掌柜的要我来找你,说他好像听到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虽然他词不达意,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连忙飞奔到徽州分会。门口依然站着那几个黑衣大汉,为难地看着我,“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闪开,我今天必须要见到里面的人!”
“夫人,不用跟他们啰嗦!”白蔻拔出软剑,猛地向前一劈,那几个大汉本能地向两边跳开。白蔻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背,接着挡在我的身后,“快去吧。”
我感激她,用力地点一下头,冲进院子。徽商都聚集在议事的屋子里,看到我出现,大都惊诧地站起来。我在众人中寻找那两个茶商,而后大声地说,“你们不能改变主意,否则之前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将白费!徽州的疫病可治,再等等就会有转机。”
那两个商户看着我,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仍不放弃,“我用市价十两的银子来买你们手里的红茶,你们不要卖给苏商,卖给我!”
众人之中,有一人大声喝道,“休得口出狂言!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拉下去!”
有几个壮汉进来押我,扯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往门外拉,我不甘心,用力地想要挣脱,却被他们抓得更紧。
“我有洪大爷的扳指,我是他指定的继承人!你们不要一意孤行,这样会毁了徽商的!”我用脚勾住门槛,怎么也不肯松开。来抓我的大汉显然已经没了耐性,用力地拉扯我。我感觉浑身的筋肉都像要被撕裂一样,可是怎么也不愿意松开脚,怎么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洪大爷的牺牲变成白费。
“你们以为官府说洪大爷的死是意外,就真的是意外吗!你们想想看洪大爷死了,对谁最有好处!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洪大爷,怎么对得起那些信赖你们的茶农!”
屋里有人催促说,“你们都没吃饭是不是?赶走一个疯女人需要费那么大的劲吗!”
大汉连忙拉扯得更用劲,眼看我就要不敌,院子里就响起一声爆喝,“还不给我住手!”
正抓着我的壮汉立刻松了手,乖乖退到一旁。我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转过身去,看见云顾言扶着洪景来,正一步步地走过来。云顾言冲我笑了笑,靳陶跟在他们身后,跟他走在一起的胖子是金不换。
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洪景来走到我身边,低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屋子里面。众人皆低头噤声,四周安静地连呼吸声和洪景来的喘息声都能听得真切。洪景来看起来并不好,好像是强撑着身体前来,但他的气势一点都不比健康的时候弱。
他用手捂着胸口,慢慢地说,“以前我总以为你们很团结,虽然表面不合,但到了关键时候,仍然能联合起来,一起度过所有的难关。眼下你们依然是这么做,但矛头对准的不是咄咄逼人的敌人,而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你们让我洪景来以后怎么好意思跟人开口说自己是徽商出身?”
“我大哥经商四十多年,在座可以说没有一位有他阅历丰厚,有他见识广博,所以你们才放心地跟随他,忠心于他。可你们对他指定的继承人做了什么?驱逐?夺权?甚至想要杀人灭口吗?”
洪景来大概讲了太多的话,喘气声更加粗重,云顾言不放心地叫了一声“爹”,他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说,“我都听南班首说了,我大哥确实把扳指交给了林晚,这就意味着林晚是继承徽商商团行首一职的人。”
“我……我们不服!”一个南派的徽商大着胆子抬起头说,“靳陶公子哪点不如林晚?何况大爷生前也说过,已经把徽商都交给公子了!”
靳陶从洪景来身后站出来,摇头道,“非也非也。之前我和洪大爷只是商量过,这件事还未正式敲定。一切还是以洪大爷的扳指为凭。”
“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徽商都不可以?”这样的声音在在座徽商中蔓延开来,甚至最后变成他们统一的言辞。
洪景来盯着那个最先发问的人,“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好!三天之后,你就会明白。”洪景来说完,转身看着我,“林晚,我要你三天之内把红茶的事情做一个了断。若你能达成此事,则从此徽商由你带领。如你没有这个本事,我将收回大哥给你的扳指,重新交给南班首。你有异议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他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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