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守则》第66章


昌平想了下,微笑着说道。
“太好了!老头子啊,阿五托人捎了口信回来,如今好着呢,咱们好放心了……”
农妇喜笑颜开,急忙朝里面走去,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又忙不迭地到自家后园地里拔了菜,烧了晚饭,热情招呼。
“大叔知道城门口在查什么人吗?”
步效远几口吃完了饭,问道。
农人摇头,压低了声叹道:“谁知道呢,听说是反贼。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城里已经变了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鲁大将军造反,一回来就被抓了起来,又听说女皇陛下突染暴病,难理朝政,把位子传给了二皇子……”
昌平脸色微微一变,步效远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隔着张矮桌,农人并未注意到什么,只是突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凑了过来说道:“听说再过三天,新皇就要到太和坛祭祖,昭告天下,改立年号了。这天和的年号还没叫惯,眨眼又要换,也不知道这回换成啥。我们这平头百姓也没啥想头,只盼我儿子早点回来,往后我还能像如今这般,天天送了菜进城去卖,得几个全家糊口的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农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端了碗往灶间走去。
步效远和昌平对望一眼。
城门是入帝都的唯一通径。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而今之计,唯有一闯。
第二日一早,农人夫妇如常那样各担了菜担,要入城贩卖之时,步效远抢了农妇本欲挑的一副担子,笑道:“大娘,我来,正好一道入城。”
农妇因为昨天昌平传来的消息,对他们极是客气,哪里肯让他挑担,一番推让下来,步效远抢过了担子,看着农妇有些踌躇道:“大娘,看城门口查得这么严,我和表弟若说是从西戎过来,只怕盘查起来会有些麻烦……”
农妇立刻点头:“我和我家老头子日日进城,与守门的都认识。你和我们一道,问起来就说你们是我家的远房侄儿,如今过来讨生活的。”
步效远急忙谢过了,四人这才挑了担子一道往城门去。
城防手上拿的画像果然是步效远和昌平二人的。只是他们两个一路风吹日晒,人都黑瘦了不少,风尘仆仆,现在又头戴斗笠,那画像本就有些失真,如今更是不大相像,城卒见他们与贩菜的农人夫妇一道,随意瞄了一眼,也就放了过去。
步效远略微低了头,紧走几步正要过去,里门出来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走了过来拦下。
“等等,你看起来有点面熟……”
农妇急忙过来,赔笑道:“军爷,他是我家的远方侄儿,过来进城找活计讨生活的。”
小军官上下又打量了几眼,拿过边上一个城卒手上的画像,正要再对比着看,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大骂:“你娘的眼睛瞎了?没见后面排了长队?老子当初在军营干副将的当,碰到你这种人,一顿军棍就打死!”
步效远猛抬头,赫然看见张龙正晃了过来。
小军官急忙收了画像,点头哈腰说道:“是是,张校尉说的是,小的只是看他有点面熟,这才问了几句……”
“我呸!”张龙已经过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画像上的人啥来头我虽不晓得,只这个一看就是乡巴佬,从头到脚冒着土气,哪有画像上人的半分轩昂?趁早给我把后面的盯牢了,放了反贼进来,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小军官被骂,不敢还嘴,急忙低头离去,张龙这才回头,朝有些惊愕的步效远挤了下眼睛。
步效远和昌平入了城,谢过农人夫妇,两人到了条偏僻的巷子,回头见张龙果然已经跟了上来。
“公主,步驸马,小的这厢有礼了……”
张龙还是不改当初的油滑性子,压低了声,笑嘻嘻作势要见礼,被步效远拦了下来。
“你怎么会到了城门当校尉?”
不问则已,步效远这么一问,张龙又狠狠呸了一声,抱怨道:“老子打了胜仗回来,本以为要升官发财了,哪想刚一回来,城门还没进,老头子就被抓了,王家的人接了帅印,派自己人接管大营,我们这些从前的人纷纷贬职,居然把老子派来当个看门校尉,我呸!”
“张龙,你今天立了大功,日后若能光复,我必定会记你功劳。”
一直默不作声的昌平简洁说了一句。
面对昌平,张龙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正色道了谢,见前后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飞快说道:“我就晓得你们一定会回来,这才天天到城门口转悠,果然被我等到了。步驸马,你的义兄顾严让我告诉你,屠巷一带已经有暗哨布下,你们不要回去。他每天未时之后,会在城西一家叫燕来的茶馆等你。现在天一黑就实行宵禁。我就晓得这么多。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后天新皇就要祭天昭告天下了!”
张龙说完,匆匆离去。
步效远望了眼昌平,见她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低声劝慰道:“放心。我义兄一直留在京中,对局势想必心中有数,过去听听他怎么说。”
昌平微微点头。
***
太宁宫中诡谲生变,风起云涌,但这于寻常百姓来说并无多大影响。午后,燕来茶馆里,茶客三三两两占据一桌,一壶茶,几碟果,高谈阔论,逍遥快活。
步效远两人步入茶馆,一眼就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坐在角落的一张方桌之后,脸容清癯。那男子也立时看到了他二人,脸上微微露出喜色,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步效远和昌平一直跟着,直到他到了条窄巷,敲了扇门,门应声而开,他两人也跟了进去。
“阿杏!”
步效远有些惊讶,脱口叫道。
开门的正是从前住在屠巷中的阿杏,一年不见,她如今出落得更是亭亭,已是完全的大姑娘了。
阿杏抿嘴一笑,急忙又关上了门,上了闩。里面,阿杏的娘也闻声,笑脸迎了出来。
几个人刚进屋里,顾严就朝昌平下跪行礼,口称“公主金安”,昌平急忙叫他起来,这一场动静,却把后面的阿杏母女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是公主……”
阿杏呆呆望着昌平,吃吃道。
顾严点头,回头低声道:“她就是昌平公主。”
阿杏怔怔不语,边上阿杏娘回过了神,急忙要下跪,被昌平一把扶住了。
“从前我就觉着阿步带回的媳妇和寻常女儿家有些不同。前些时候官军到了屠巷,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还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冲着公主和阿步来的……”
阿杏娘絮絮叨叨,神情极是激动不安。
“效远,你随大军出征后,我照了你的嘱托有时去看顾下婶娘和阿杏,后来宫中生变,王司徒查到屠巷,把你家边上的住家强行迁走,派了人佯装住进去监视,以防你万一回来。我这才另寻了这地方,叫她们母女暂时有个容身之处。”
顾严简单解释道。
步效远看向了阿杏娘,有些不安道:“婶娘,我拖累你们了……”
“哎,快别这么说。你这么有出息,婶娘也替你高兴。你们一定有话说,我这给你们看哨去。”
阿杏娘拉了阿杏,急急忙忙出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有些肃穆下来。
“顾大哥,大将军怎么样了?”
步效远立刻问道。
顾严道:“大将军积威已久,他们不敢贸然对他下手,如今只是派了重兵软禁在西苑,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女皇陛下应也被拘在行宫之中,想来性命应无大碍,只是如今局势已危如累卵,后日他若顺利祭天昭告天下,只怕再难有大作为了……”
“我千里而回,就是为了此事。我的二皇兄早和北夏勾结,北夏狼子野心,对我中昭虎视眈眈。他若称帝,于国于民绝非幸事,往后中昭必定再无安宁之日。顾大哥若是有何对策,尽管道来。哪怕需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昌平一字一字道,声音清晰有力。
顾严急忙口称“不敢”,沉吟片刻,终于道:“朝中百官,女皇母族端木家如今已被控制,难有作为。剩余大部分人迫于淫威,不是观望静待就是倒向王家,且他们也无这回天之力。如今能拨动局势的关键,在于两人,一是鲁大将军,二是萧家。”
步效远和昌平对望一眼。
“大营兵力,足以撼动天下,谁掌握了大营,天下就归谁所有。那里的将领,如今虽被撤换了一部分,只剩下大多还都是大将军的旧部,大将军只要出面,必定能震慑得住。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软禁了大将军。只要我们能弄出大将军,局面就挽回了一半。”
“如今只有萧家还有可能做这件事!”
“公主所言不错。萧家本是中昭的三大家族之一,从前就一直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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