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第209章


南宫晔皱了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仲冷哼了一声,用手指着岑心言,大声恨恨道:“如果你们的心里还有你们的母亲,就马上杀了那个女人!”
南宫傲兄妹三人皆是一怔,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南宫晔浓眉紧皱,凤眸犀利,沉声道:“沙仲你把话说清楚。”
沙仲看了他一眼,抬手对空中一挥,对着院墙外大声道:“把人带过来!”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黑衣人拎着一名女子,朝着他们掠了过来,将手中的女子往他们面前随手一扔,像是在扔一件无用的废品一般。那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南宫傲上前拨开她挡住面容的一头乱发,只见女子面上青紫瘀痕遍布,嘴角血丝垂挂,已是奄奄一息。他微微一愣,惊道:“柳眉!!”
那女子正是在封国寻找如陌时与巫邪分散,被沙仲抓走的柳眉。她一抬眼便看到了躺在一旁的玄衣男子,虚弱的身子一震,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哭喊出声道:“邪,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她哭着摇晃那早已冰冷的身躯,眼中的绝望化作怨毒的神色,转头死死盯住沙仲手中沾满鲜血的剑,“是你杀了他?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出尔反尔!你答应过不会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他?我都说了,当年我们对秦语衣下毒,害她死于非命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沙仲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无情道:“那你们也有份,只要是害死语衣的人,全都要死!”
“你,你……!”柳眉恨怒攻心,只是指着沙仲,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捡起一把剑,便朝着沙仲直扑着刺了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长剑穿身而过,又迅速的抽离。女子口中喷出鲜血,圆瞪着一双大眼,眼中满是愤恨和不甘,缓缓倒在地上,身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南宫晔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全身冰冷,仿佛身置千年寒潭之中,连心也被冻结。他看着蹲坐在地上抱着岑心言的如陌,看着她有些躲闪的双眼,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方才两人的对话言犹在耳,原来她并不是说说而已,原来,竟是如此!
“陌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眸中痛意深浓,慢慢的朝着她走了过去,每一个字出口那么艰难。
这一天,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的会这样快。她转眸望他,南宫晔眼中浓烈的痛楚刺痛了她的双眸,她只觉一颗心掉进了无边无底的黑暗中,止不住的往下沉。泪眼凝望,她终是咬着唇慢慢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南宫晔瞳孔一缩,那一个字仿佛一柄利剑刺进了心窝,不是因为她的隐瞒,而是因为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意味着他的幸福再次将成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南宫傲与易语更是满面的难以置信,易语一下扑在如陌的身旁,摇晃着她的手臂,惶恐道:“这怎么可能呢?如陌,会不会是误会?”
“不是误会。”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皆看向如陌抱在怀中的女子。
岑心言望着满地的猩红,刺鼻的血腥之气,唤醒了她迷失的心智,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幕又一幕令她心痛得场景,呆滞的目光逐渐的清明,转头望向如陌的眼中涌起激烈的情感,颤声道:“嫣儿,对不起!都是娘造的孽,要让你两面为难。”
“娘……”如陌梗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岑心言握了她的手,又去握一旁冷意潇的手,面含愧色,满眼悲伤,“嫣儿,潇儿,谢谢你们能原谅我,有了这段日子,我死而无憾了。”
“不!娘,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绝不!”如陌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即使对方是她深爱的人,也绝对不行。她转过头,绽放出哀伤的笑容,道:“南宫晔,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南宫晔紧抿着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咬牙一字字道:“我不会与你对决。我说过,我的剑,永远不会对准你的心脏。”
如陌含泪摇头,笑容里带着凄凉,轻声道:“不会吗?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你是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杀了我娘?还是要让我看着你们兄妹死在我娘的手上?有或者你能彻底的忘记杀母之仇?即使你能,他们能吗?”
沙仲走上前,冷眼看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先领教下魔宫宫主的绝世神功。”
“不行!”南宫晔长臂一挡,拦在沙仲面前,气息冷冽,硬声道:“不能伤害她。”沙仲微微一愣,怒气遽生,怒视他道:“如果你还是语衣的儿子,就给我让开!”
南宫晔身子微微一震,俊容蓦然变白,但横在他面前的手臂却是一动不动,语气坚决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沙仲怒极,双眼紧紧地盯住他,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丝的愧疚,忽然张开双臂仰天长哭笑道:“哈哈哈……语衣,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到了临死的那一刻都放不下的好儿女!你说,若是他们知道了仇人是谁,定会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报仇!所以你要我隐瞒,因为害你之人是金国的皇后,她权势滔天,你说你不想他们因你而冒险,哈哈……可是,今天,仇人就在他们眼前,他们明明有为你复仇的能力,却不但不想着报仇,还要来阻止我为你报仇……语衣啊!看到这一幕,你还会不会安息,你能不能瞑目?你处处为他们着想,到头来,还抵不上一个女人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沙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含着他们母亲的血泪一般,那每一声指责,都令南宫傲兄妹三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无言以对。南宫晔感觉自己的手臂沉重的像是压上了千金秤砣,在这纠缠难分的仇怨之间,他永远无法平衡,亦无从选择,只是那只手臂,仍然固执的横在那里,随着那些刺入心肺的话会不自觉的沉下去一些,又会渐渐挣扎着再次抬起来。
沙仲握剑的手,用上的力道仿佛要将剑柄捏碎,万分痛心,颤着声音说着:“你们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七日噬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阴狠的毒。当她的身体因为毒性的发作,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不到两个时辰,便引来了无数的虫蚁……四周的地面密密麻麻的一层,我怎么赶也赶不走,用火烧也不行……你们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画面吗?我亲眼看着那些虫子顺着她的口鼻、耳朵,还有她清澈的双眼,慢慢的,慢慢的钻了进去,在她的身体里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我听着她极度痛苦的嘶喊,一次次的昏死过去,又痛得醒过来……”
南宫晔只是觉自己全身无力,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满的都是无数虫蚁钻进母后身体的画面,感觉到好像那些东西此刻正在啃噬着他的心。
“啊……!别说了,师父……求你,别再说了……”易语不可自制的捂着嘴哭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在她的心头。南宫傲额头青筋暴起,目中盈满不敢置信的滔天愤怒。
沙仲对易语的请求仿若未闻,他只是对南宫晔步步紧逼,比冰?更冷更利的目光直直的盯住南宫晔的双眼,看着他眼中强装的镇定逐渐的碎裂开来,看着巨大的痛楚一点点的漫上他赤红的眼底、纠成死结的眉心,以及那抑制不住在不断颤抖的双唇,再蔓延至全身。他依然不肯放过,继续残忍的说着:“你看到了吗?黑色的血液,从她眼睛里慢慢的流出来,还有鼻孔、耳朵、嘴角,她一张口,原本洁白的牙齿上满满的都是黑色的虫子……”
这大概是南宫晔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一步一步紧逼之下,踉跄着不住的后退。他的手臂还一直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身子已然僵硬如铁。
如陌早已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眼前的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和激烈痛苦的挣扎,她亦感同身受,心痛到窒息。
沙仲的声音那样清晰,无法阻止的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整整七日七夜,我无数次的举起手中的剑,想要替她结束那样的痛苦,可是……她求我,她说她能忍,她说也许她不用死,她说她不甘心,她说她不舍得离开她的儿子,还没能见女儿一面……这就是你们的母亲!她现在正在天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你们,你们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比这种痛更让人难以接受,难道他们之间注定了只能走上那样宿命的悲剧?当已是退无可退之时,他颓然放下手臂,锥心刺骨的痛瞬间席卷了全身,真的……要抉择了?
“够了!沙仲,你别再逼他了。为母报仇,我身为母后的长子,理应当仁不让,不需要晔动手。”南宫傲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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