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说韩非》第131章


“其实是先生高明才是。”
“大王何处此言?”韩非很配合的装腔作势,表情跟真地一样。
“胜败乃兵家常事,寡人自幼熟读兵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赵军勇悍,于大秦对抗数十年不倒,可见其军之强,其将之智勇,白起虽坑赵卒40万,赵军余勇尚在,庞援李牧等名将骁勇,急切之间不可图也。”说到这里,赢政得意的一笑,继续说:“寡人以赵军犯境之意祸水转移。之前寡人却有就此拿下吕贼之心,然先生不允,寡人随即明白,先生是担心吕贼自蒙螯起经营军中多年,这些年寡人虽然多次削其军权,然此贼在军中威望犹存,门客从者甚众,现在动手时机还略早了点。先生摇头的意思就是担心这个吧?”赢政得意地分析后,看了看韩非的反应,韩非依旧是笑而不语,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赢政。
虽然雄才大略,虽然气吞天下,但此刻的赢政依旧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见韩非欣赏激励地目光,忍不住又得意的说:“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寡人先严厉苛责王翦李斯,顺势绕起弯子来,言语上为吕贼开脱,以吕贼之心,必定疑惑不已,趁此机会将夺吕贼之权,等吕贼反应过来,为时晚矣!”
“啪啪啪!”韩非等赢政说到这里时,微笑着鼓掌,赢政兼了不由喜上眉梢,知道自己得到了韩非的肯定。
“大王圣明!雄才大略!日后必定能统一天下,做开天辟地的千古第一帝。”韩非拜伏于地高声称颂。
“先生快快请起!”赢政赶紧扶起韩非,等韩非坐好后,脸色微微一沉道:“三晋联盟,寡人伐韩之举被迫推迟,说不得又得多饶那吕贼一些日子。时下赵军犯境,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历史上的真实进程是,秦在与赵的肥城之战中,损失十万后才转而谋韩,现在看来赢政与赵国之间旧仇未去,新仇又生,想必是已经决定要先对付赵国。韩非心里清楚,先对付赵国绝对是错误的,但是不让赢政碰点钉子,年轻的赢政如何能成熟起来,不再以个人感情来决断国家大事?
想到这些,韩非心头猛的一惊,自己居然对赢政产生了这样的感情,一种真实的师生之间的感情。
赢政依旧以殷殷的目光看着韩非,韩非不能告诉赢政,不要去打赵国,那样会吃亏的。怎么办呢?韩非脑子里激烈的反应着,决断着!
一切交给历史去见证吧!韩非最后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大王,以非之见,对赵之战,需稳扎稳打,徐徐推进。”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开皇宫,马车走在咸阳的街道上,春寒料峭,怕冷的韩非缩在车里躲避西北高原的春风,身子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丝丝小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弥漫了整个天幕。
历史是无情的,因为偶然出现的扭曲,在一段时间的强制纠正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韩非最终没有提醒赢政,在对赵国的战争中要注意李牧的存在。
锐意进取的赢政明显没有听进去韩非的对战争的判断和建议,赢政甚至认为韩非反而实在太保守了,在赢政看来,自长平一战后,秦赵两国的军事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四十万士卒的损失,对于当今任何一个诸侯国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如果说长平之战成就了杀神白起,邯郸之围成就了信陵君的一代勇名,那么历史注定了秦赵两国之间的肥城之战,要成为不败战神李牧的惊世之作。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赢政从稚嫩的青年走向一个开天辟地的君主,这些都是历史必须的考验。
十年春末,王翦率十万秦军伐赵,早有准备的赵军严阵以待,庞援仿廉颇之策,据城而守以轻骑袭扰秦军粮道,秦军连续进攻一个月后,粮草接济日渐困难,王翦身受王命,不敢擅自撤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初夏的咸阳气候宜人,心情不是很好的赢政看着书桌上一件一件的战报,眉头皱得紧巴巴的。身边的李斯感觉到了赢政地不快,谨慎的低着脑袋,看着案卷不敢出声。
“王翦无能!”赢政怒而站起,狠狠的将面前的一册竹简丢到地上。一旁的赵高连滚带爬地过来,伸手拣起竹简,小心的放回原处。
“李斯,寡人钦点你为我军后勤总管,前方粮草接济困难一事,作何解释?”骂完王翦,赢政的矛头转向李斯,吓得李斯立刻站出来跪倒辩解道:“大王息怒,臣每日所为,大王皆可见,我军粮道受阻,原因有二。其一,乃粮道过长,道路难行,粮草自咸阳出发到达前线,至少需要半月之数,其二,赵将庞援用兵狡诈,其主力不肯与我军决战,一味的以轻骑扰我军运输线。
赢政很清楚,李斯没有说假话,没有说假话不等于解决问题了。想到解决问题,赢政自然想起了韩非。而此时的韩非呢?
“赵高。韩非先生又有几日不曾进宫了,你可知道先生都在忙些什么?”赢政随口问了一句,赵高看看李斯,见赢政没有让李斯回避的意思,赵高这才轻声回答道:“大王莫不是忘了,先生最近都在忙于和吕不韦相周旋乎?”
赢政这才想起来,韩非自从赢政没有接受对赵采取稳守策略后。便不再轻易地发表对战局的看法了,赢政一心扑在对赵的战争上。干脆给韩非安排了一个督尉的职务,表面上是吕不韦的副手,实际上是让韩非给吕不韦捣乱,找吕不韦的茬子去了。
将近三个月过去了,李斯借着对赵作战抢了吕不韦的一半财权,韩非整天扛着赢政的招牌到处巡视生产,前前后后的将吕不韦另一半的财权又抢过来一半,现在地吕不韦比起从前已经大不同了,军队中经过赢政的一番手脚,以前吕不韦安插的人,基本都被赢政打发到长城上去对付匈奴去了,咸阳城内外地军队中,上上下下都是赢政调整过的,其中以御林军的一些低级将领获益最多,先后被赢政提拔起来,充实到各个位置上。可以说如今的吕不韦,政治、经济、军事上的权利,已经被赢政夺去了。
吕不韦被如此挤兑,心里自然明白都是赢政在后面操纵一切,没有勇气拼个鱼死网破的吕不韦,干脆在家称病不出来,由韩非去折腾。
看着新鲜的麦苗长势喜人,韩非很没形象地坐在垄上,嘴巴里叼着一根青草,心情很不错的哼着小调子,惹得身边的喜儿忙不迭的回马车上找来一快垫子,铺在地上等韩非坐上来后,这才埋怨道:“外头地面湿气重,先生就这么坐着,招惹出毛病来,夫人自然饶我不得,即便夫人不责怪,先生病了,喜儿心里也难安心,您就不能为了喜儿小心一些么?”
韩非嘿嘿一笑,喜儿的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前世里韩非是农家的孩子,从小就混迹田间地头,坐在地上能有什么事?喜儿的话自然是大惊小怪了。
喜儿见韩非不在乎,正打算进一步展开思想教育说服工作时,远远地就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一路上快马不停的,也不管踩着了地里的庄稼。
韩非气得一下站了起来,李强等人见来人目标好象是韩非这边,也都靠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远处。
一路狂奔的王贲策马来到韩非面前时,刚翻身下来,韩非便怒气冲冲的上来,一脚就踹在王板贲的屁股上。
“你这混蛋,带这许多人马很神气是不是?没长眼睛么?看看把地里的庄稼都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不知道,老百姓的庄稼毁了,吃饭的粮食也就没了。”气不打一处来的韩非,连连踹了几脚,王贲仗着皮粗肉糙老实的挨着,身后的那些士兵没一个敢上前来,却也没一个再敢骑在马上了。
等韩非气消了一些,王贲这才委屈的解释道:“大王急招先生入宫,所以末将才鲁莽了一些。”
“居然还敢狡辩?百姓乃你等的衣食父母,你砸了他们的饭碗,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今天毁了多少庄稼,你老实都给我挨个赔偿去,叫我知道你敢混赖,我扒了你的皮。”韩非依旧面带怒容,说话间又踹了王贲一脚,抢过王贲的缰绳。牵着马沿着田埂往外走,上了官道这才翻身上马,王贲不敢跟着,苦着脸站在原地看着韩非离开。
等韩非带着手下走远了,王贲这才尴尬的笑了笑。看看一干手下一个个的在偷笑,很不爽地指着众人道:“今天的事大家都有份,回头大家凑份子,哼哼!”
马蹄清脆,韩非不急不徐的穿行于咸阳的街道中,脑子里思量着赢政找自己的原因,想来想去只能是秦赵之战受阻一事。
确定没有别的原因后,韩非这才加速朝王宫而去。
宫门外的赵高等的已经有些着急了,赢政一早晨都没好脸色,赵高打发王贲去请韩非后,不愿意面对赢政的苦瓜脸,便向赢政讨了迎接韩非的差使,也省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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