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风流》第88章


此曲空灵飘渺,就似被静谧的淡淡月光,把心中凡尘俗念荡涤殆尽,变得澄澈清滢,隐有流光飞舞。更妙的是,曲中伴有散不去的柔情,宛若伊人在旁呢喃娇笑。
如此一道音乐美餐,何需考虑懂不懂笛子、通不通音韵?君不见前排的贵客,与后边挤拥的寻常百姓,皆听得入神么?
舞台上的绮绮早已忘情,沉浸于笛曲的世界里,竹笛倾斜,螓首也随着歪动,那缠于双臂上的紫色披帛被徐风吹得飘舞,看上去便真似是九天仙子在奏仙乐般。
一段轻柔愉悦的慢调之后,笛声渐消渐停,最后舞台重归平静,隐约有余音在响。
绮绮缓过神来,卷圆的粉唇抿下,旋即绽放成一弧嫣然巧笑,露出皓洁无暇的贝齿。她体质柔弱,吹奏了一首曲子,香额便沁了些细汗,她微微娇喘了下,握笛施了个礼,浅笑道:“绮绮有所献丑,大家见笑了。”
由贵宾席带头掀起,舞台下的观众都拍掌相赞,有甚者放声喊“好”,又道要再来一首云云,响彻了柳河,把那些管弦丝竹靡靡音震得烟消云散。
绮绮这般寻常礼数的谦逊话,陆滇听着却觉得甚为刺耳。只因他方才听罢一曲,竟然生出意犹未尽的惆然、惋惜之感,随后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在乐斗上,他输了!
他紧皱着双眉,越想越是烦燥,不禁一叹,抄过香几上的茶碗痛饮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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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香几另一边的柳清一直留意着他,自然察觉得到情郎的不安。她轻轻咬了嫩芽般的嘴唇一下,犹豫了阵,终究还是伸出柔夷,握住陆滇的手,温声道:“陆郎,不要紧的,我本来就不在意花魁的名头……”
“清清!”陆滇打断了她的话,凝眸望着对面的李天纵,反握过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抓着,按在手心地拇指深掐了进去,他轻喃道:“我们不会输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决然。
柳清沉默地垂下双眸,眸中闪过一抹黯然。被抓痛的纤手在微微颤抖。
“妙极,妙极!”闲云居士捋着鬈须,连连称妙,眯闭着的双眼依然满是享受之色,道:“此曲之妙,前所未闻!较之平日里听的,此曲清雅新颖,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之前见绮绮要吹笛子,险些就此气绝的刑无忧。此时摇头晃脑,感叹念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刑某能一闻仙乐,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他突然大笑不止:“该死,我真是该死!冤枉李兄了,我就说嘛,李兄岂是那般吝啬的人?原来绮绮姑娘除了瑶琴,这竹笛亦是超凡!”他看了闲云居士一眼,捧腹笑道:“幸好闲云先生你拉住我,不然我破坏了这仙乐降人间,那就是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了!得下阿鼻地狱,哈哈 ——”说着,他又是放声大笑。
闲云居士看着狂放的刑无忧,隐约见到自家年轻时的样子,不由笑叹:“年轻真好!”
听着满场不绝于耳的赞叹,绮绮的杏眼弯成月牙儿,心头甜滋滋的,不仅是为自己而高兴,也是为心上人而骄傲。待赞叹之声细了些,她笑道:“方才绮绮吹奏的曲子,名为《月光》,是李公子之作!”
刚刚才平静了点的观众再次哗然,这曲子竟是李天纵编谱的?早便听闻这李公子在曲乐上造诣高深,以一首《凤求凰》赢得绮绮姑娘的芳心,今天一听这《月光》,果然名不虚传!
“人与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李公子都精通不凡。”说话的儒袍少年顿了顿,接着道:“依我看,临仙第一才子之名,李公子是当仁不让呀!”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妙龄少女闻言,痴呆无神的杏眼眨了眨,扭头往身边老婆婆凑去,微笑着轻声道:“奶奶,李公子才不会在乎什么‘临仙第一才子之名’呢。”
绮绮说罢曲名,便往侧座莲步移去,被起身迎接的李天纵捉住纤手,她笑道:“公子,绮绮没有听你的话,没把《月光》归为己有,公子生气么?”
李天纵白了她一眼,宠腻地刮了刮她的秀鼻,道:“你啊,真不听话!下回要是再敢,我便生气了。”绮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不敢啦!”
他想让绮绮无比风光地离开柳河,就要她那般做法,以助其声名,谁料绮绮明里乖巧答应,都是些应付之辞。他这样做,也是为了绮绮好,只因她身份低微,以后入了李府,多些美名,便少些难处。
两人往椅子里坐好,笑聊着饮用茶点,等待半刻钟的裁判投票时间过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缠绵
更新时间:2008…6…21 18:06:48 本章字数:2372
一个眉清目秀的美婢双手端捧着个紫檀雕花托盘,莲步走至裁判席边,那托盘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等物。她本来是想让闲云居士画下这第一笔,岂料那刑无忧瞧得她来,便起身快步迎上,嚷嚷着:“我来、我来!”
美婢怔了怔,满脸柔弱娇怯之色。蚊声地劝阻了两句。刑无忧哪儿听得进,橹起衣袖,探手到托盘抓起笔架上的狼毫,手腕一扭。笔尖便抵往湖砚,左手摆了摆:“无需多言。我老刑就要画这第一笔!”
话音未落,他已经蘸好墨水,狼毫疾挥向雪洁的宣纸上,勾出数个宛若龙飞凤舞般的字:“月光,绮绮姑娘!刑无忧。”书罢放下狼毫笔,他畅快一笑。心满意足地回桌饮涌。
美婢这才步至桌边,陆续让其他四位裁判在宣纸中写上结果,最后由闲云居士公布。
闲云居士往宣纸深深地看了眼,心中有数地点了点头。起身上台而去,白袍的宽袖颇是儒雅地随风而动。
台下观众都静了下来,便连在磕瓜子的孩童,也将目光聚到闲云居士身上,虽然众人皆隐隐有了答案,心中却依然有着一股因期待而生的兴奋。
四位才子佳人从舞台两侧走至台中,分别站于闲云居士左右。李天纵淡淡而笑,轻飘慢舞的青色发带衬得他更加淡雅。他身边的绮绮亦作浅笑。纤手握着垂于身前:另一边的陆滇脸色如水,颇有些凝重,柳清则微露皓齿地巧笑着,只是细看之下,却能看到那双明眸里有些恍神。
闲云居士左手捋抚着白须。右手负于身后。呵呵一笑,道:“第一回合「乐斗」的得胜者是。绮绮姑娘!”
随着一声“绮绮姑娘”响起,台下观众顿时沸腾起来,欢呼雀跃。
掌声雷动,叫好之声有如浪潮般铺天盖地扑来,一些年幼孩童。竟然被骇得呆若木鸡,而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惜啊可惜,如此仙乐,怕是不能再听第二回了!憾事、憾事。”说话的是个瘦弱书生,他一边轻叹。一边摇着手中纸扇。
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鲜衣少年哼了声,鄙视地白了瘦弱书生一眼。
道:“赵兄,似你这般。自然没得再闻仙乐了:而我嘛!”
赵兄双眼一亮,“嗒”的收起纸扇,兴奋道:“周兄,可是有甚好主意?”
“当然,瞧我的!”周兄神气地咳了咳,蓦然间瞪得双眼如铜铃般,扯开嗓子大喊:“绮绮姑娘。再奏一遍!”他喊得脸红耳赤,见赵兄愕然地呆住。他不禁怒冲冲地拍了赵兄一记:“真是混帐,快喊啊!”
赵兄被柏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慌忙大喊:“绮绮姑娘。再奏……咳、咳、咳!”他满脸胀红,气力不及之下,只得咳嗽收场。
周围地人听见他们俩的叫喊,那些好事者或乐痴者,都自觉地跟着大喊,波及全场。
被此盛况一扰。闲云居士也无法将下面的话说出,只好含笑看着绮绮,道:“绮绮姑娘,你看?”
绮绮眨了眨清澈的杏眼,并没有作答,而是转头看着李天纵,语气温柔地相询:“公子,你道该如何?”李天纵对她笑道:“我让你把竹笛带上。便是为了此刻。”绮绮闻言,笑靥如花地道:“原来公子早4所料!”
两人的对话,几步之外的陆滇自然听得清楚,他像是吞了块石头,心中变得很沉。极是不愿再次听到绮绮地笛声,只因那样会更加打消他的信心。但是闲云居士还未把话说完,他也只得继续留于台上。
李天纵的目光余处。留意到陆滇的异样。不禁暗叹,陆滇终究是年少,狂是狂,却太过骄傲,如此狂傲之人,多少有些输不起!
纵管陆滇不愿,绮绮还是踏进一步,台下观众随之渐渐安静下来。
却见她欠身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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