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倾天下》第215章


他立于洞前,指尖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微微疼痛…………百多日夜逝水般滔滔流过,每一幕都是她的喜笑嗔怒,被时光淘洗,却越发清晰。
挽留不住的,难道当真挽留不住?
他不甘心。
给我。。。。。。一段记忆,再多一段便好。
此后的永生里,于昆仑绝顶,万山寂寥之处,我便可以对着星河云海,碧水深流,假想,我曾拥有过,完全的你。
我,定然,不悔。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发结。
黑暗中,暗色的幽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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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贺兰悠番外:一生错(一)
更新时间:2010…10…11 12:32:48 本章字数:1931
写在前面的话:一,此篇赠给早在半年前就以开心网一辆汽车一堆人参买断贺兰番外冠名权的糖同学。
二,贺兰番外内容会很长,某会一段段的写,此篇是幼年篇,莫嫌字少,某实在是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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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很长时间内,我一直认为,世间最美的女人是我母亲,最英武的男人,是我父亲。
在很长很长时间内,我亦一直以为,他们是世间最为恩爱的一对神仙眷侣。
我是记事很早的孩子,父亲失踪那年我刚刚五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和母亲之间的记忆却延续了很久,仿佛他们在我眼前,生活了许多年。
我记得早春的时候父亲会采了紫冥宫第一朵初绽的鲜花,轻轻插上母亲乌鬓,娘对着紫冥宫玉镜池临波照影,粼粼水光里风采灿然。
我记得盛夏时节,地气高寒的昆仑之上,唯一的一处地热之处,被父亲善加利用,辟了一方水温如常的荷池,水面上婷婷袅袅,俱是各色名莲,黑如墨,白如玉,轻粉若佳人霞妆,曼立分行,冷香飞侵,风沼湛碧,莲影明洁,父亲伴着娘亲,在浮波亭赏莲,悄悄在她耳侧低语:莲衣,这遍塘莲花,不抵你无双颜色。
而娘,倚着阑干,轻轻抚过娉婷莲叶,身后气宇恢宏的紫冥宫西角,一线断虹,月华悄生。
我记得深秋紫冥宫色彩斑斓,深紫明黄里娘对着一地落叶微微哀叹,她善良至不忍天时更替枯叶飞落,父亲便命人日夜打扫枯叶,只为不令她颦眉那一刹的触动愁肠。
我记得冬日大雪满昆仑,檐角下垂无数晶莹的冰棱,娘紫裘白衣,立于窗前,看父亲亲自在梅树上扫雪,再在树下埋下贮雪的青花瓮,来年春,梅花雪沏得玉毫茶,那水轻浮幽香,回味无限,一笑间又一个四季轮回。
我以为,那便是我父母的一生了。
我以为,我可以始终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一对夫妻相守,生儿育女,然后老去。
然后那年,我有了双生弟弟,那时我已经住在自己的广元殿,仆从带了我去看弟弟,一对瘦弱的孩子,大的那个在嗷嗷的哭,皱着眉头和鼻子,奶娘过来抱起,给他喝浓浓的药汁,我看着他哭得满头汗珠,稀疏的眉毛似乎都要被哭掉了,只觉得吵闹又可怜。
我不想理这个爱哭的孩子,就去看另外一个,热热软软的小人儿,粉色的小嘴唇如初绽的鲜花,他对我笑,极纯净的笑容,小小婴儿,笑起来甜蜜芬芳,明澈得象昆仑雪顶从无人履足的深雪。
我很喜欢他,奶娘却在一边叹气,我去握他的手,他一下攥住了我的手指,小小的手柔软如绵,带着淡淡的乳香,我突然暖到了心底。
好像有很久,没有人这般给过我相握或相拥的温暖。
娘一直身体不好,精神恹恹,久居深宫之内,少见外人,连我,也只是每月见她一次,每次见她,她都哀哀的注视我,她的目光那般苍凉又那般用力,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挖出另一张脸来,然而看到最后,她总是叹息,然后,倦倦的睡倒下去,背对着我,侍女轻手轻脚将纱幕放下来,重重帘幕深垂,挡住了她的背影,她遥远如远山,而我永不能触及她衣袂。
而父亲,总在练武,永远在练武。
我微笑着想着这些事,一边轻轻搔他的掌心,他咯咯的笑,奶娘也笑,说,这孩子虽然有些痴愚的样子,难得少宫主竟喜欢。
痴愚?我皱眉,掠过他微有些呆滞的眼珠,转头去看奶娘,她正在笑,却在我眼光下越笑越僵,讪讪的不知道如何继续。
我对她笑一笑,她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我已道:“他是我的弟弟,是宫主的儿子,如果以后我再听见你说他痴愚,我就把你填入荷池做肥料。”
她惊骇的瞪着我,捂住了嘴,眼里渐渐聚集了泪光--她是我们兄弟三人的奶娘,我亦曾喝过她的乳汁,在她的心里,她是有身份的下人,不当对这样对待,不当被自己奶大的孩子,这般对待。
可是那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任他被人欺负取笑,被人轻贱,谁也不行。
我只看见。
他们孤单躺在房内,陪伴他们的是仆佣无数,却没有最应该在的人在。
没有亲生母亲的温暖怀抱,没有亲生父亲的慈霭笑容。
和我一样。
我笑着,不看那个只知道哭泣的女子,轻轻俯下身,看着我的弟弟,娇嫩的小脸。
靠上他的脸颊,感受那柔糯细腻肌肤传递于我的难言热力,我在贴心的温暖里轻轻微笑,这样的一个婴孩,他的血里,流着和我同样的血,他如此纤弱,如茸毛初生的幼鸟,我揽他在怀,发觉这一刻原来我如此有力而强大。
弟弟。
我会保护你,我能保护你。
如果这世上你和我再得不到拥抱的温暖,
那么,请我们互相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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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贺兰悠番外:一生错(二)
更新时间:2010…10…11 12:32:48 本章字数:3736
五岁那年,天地颠倒。
父亲带着弟弟出外求医,一去不回。
娘搬进居安院,终日诵经念佛,谁也不见,奶娘带着我,在居安院外等了足足一天,才有一个婢子出来,说:“少教主请回吧,夫人说今日要诵完《金刚经》,怕是没工夫见少教主了。”
奶娘还要再说,我拦住她,仰首看了看天色,浮云四塞天日窈冥,天际,一线微光如女子娥眉,淡淡的黛青色,转瞬即逝。
而星光渐次亮起,斑斓华美,却遥远如沉落深海的珍珠。
属于我记忆中的最好的日子,终于也从此逝去了。
我将眼光放下来,看了看有些惶惑的婢女,对她笑了笑。
她更加惶惑。
我笑道:“那我便不打扰了,请转告夫人,好生珍重。”说完转身就走,路过侧殿双生子的院子时,我停下脚步,吩咐:“把小少爷带回广元殿。”
广元殿的仆佣虽然不少,但是现在大多不在原处了,她们或者寻机偷懒,或者另寻了他处侍候,往昔恭敬的神情渐渐转为怠慢漠然,叔叔那时已经大权在握,而每个人都在传说,父亲不会回来了。
我沉默的听着这些消息,用银针小心的试着刚送来的午膳。
自从上一次送来的饭被弟弟不小心推翻在地,我养的雪犬追风赶来吃了一口便暴毙之后,我学会了用银针试毒。
那次的饭,是奶娘亲自捧来的,她在这之前,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着我,无微不至的帮我照顾弟弟,我甚至为当初对她口出恶言而后悔过,觉得她终究算是个厚道善良的女人,我那样对她,太过分了。
而当我抱着陪伴我数年,自我记事起就在我身边的追风僵硬的尸体时,我终于明白了,我确实是个很幼稚的孩子。
我把追风葬在了花园里,然后叫来奶娘,我说,我肚子好疼。
她一脸惊惶的来扶我,却不问我为什么疼,我瞟着她眼神,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意,我笑了笑,藏在袖底的短剑,温柔而决绝的捅进了她的腹中。
她软倒在血泊中时,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她至死不肯相信我会亲手杀了她。
我对着她尸体,淡淡道:“你本可以做我半个娘的……可是也许命中注定我不会有疼爱我的娘。”
我挖了个坑,在追风之侧,葬了她,追风是愿意和她做个伴呢,还是愤恨得死掉了也要爬起来咬她一口呢,我不管。
你们都陪过我,安慰过我寂寞的一段日子,所以,我葬你们。
之后,还有很多接近我的人,关怀我的人,然后最后,想反咬我一口的人。
比如那个宫女,曾想用被子闷死弟弟。
她们无一例外都死了。
都不是我杀的,奶娘死后,轩辕无出现了,他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他去终南山寻找父亲未果,听说新教主即将继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他一回宫,立即直奔广元殿,正看见我在用银针小心翼翼的试汤。
于是他呆在殿口。
那时我很专心,只是忽然觉得殿口光线暗了一暗,一回首,看见立在门口的男子,他背光,我看不清他容颜,只记得那一刻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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