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第454章


圃斓目植老鳌?br /> 朱允炆召来了纪纲一问,平日飞扬跋扈的纪纲今日显得特别颓然,神色中夹杂几分惊惶,跪在金殿上嗫嚅了半晌,终于讷讷解释,臣素喜岐黄丹术,闲来无事想在家里炼几炉长生不老丹献于陛下阶前,不料火候没控制好,炸了半套房子……
这番牵强的解释说完,朝班中当即有不少大臣噗嗤喷笑,皆暗道你纪纲也有今天,满朝文武中总算有一个能治你的人。
千里之外的萧凡隔着老远伸出了手,狠狠扇了纪纲一耳光,清脆响亮,火辣辣的疼。
朱棣与萧凡准备谈判了。
谈判的地点位于行唐县,隶属定州,正好处在真定和保定两府的中间,这里地势开阔,四面平原,对谈判双方都有利。
谈判的主题当然是关于朱棣投降一事。
不过很显然,大家都没把这事当真,朱棣暗怀鬼胎,萧凡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半斤八两。
九月末,南军和燕军紧急调遣兵马,燕军出保定往南,南军出真定往北,两军缓缓朝行唐县靠拢。
南军前锋官平安领五万兵马列阵于行唐南面五十里处扎营,燕军前锋官丘福领三万兵马列阵于行唐北面五十里,两军距离百里,遥遥对峙,本是关于投降的谈判,还没开始却透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意味。
两天后,行唐县衙三堂内摆了一桌酒宴。
——鸿门宴。
与楚汉时的鸿门宴不同的是,谈判的双方都把自己当成了项羽。
午时,县衙的知县,县丞,衙役一干人等被赶出了衙门,连大门都不准进,两方所属数百人马分别控制了衙门,整个衙门完全封闭,连只耗子都不准在里面待着。
午时三刻,行唐县一南一北两拨人马飞驰而来,隆隆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穿过县城简陋的街市,直驱县衙。
两拨人同时在衙门前停下,萧凡动作利落的抛镫下马,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正式的绯色官服,胸前绣着麒麟补子,大明立国后,朱元璋主张恢复中原礼仪,官服颜色与补子分别对应品级,这其中有着严格的规定,一品到九品的文官武将官服都有着各自的补子,而朝中公,侯,伯等勋爵皆须缀麒麟补子,比如萧凡,他是一等诚毅侯,侯爵的官服上绣的便是麒麟,但他同时又有“荣禄大夫”的勋号,荣禄大夫是虚衔,属于文官从一品,所以事实上萧凡还有一套一品仙鹤补子的官服。
下马后萧凡潇洒的将马鞭往后一抛,曹毅一伸手稳稳接住,萧凡看着一身便服的朱棣,顿时露出了笑容。
“王爷今日气色不错,脸色红润矍铄,皮肤滑若凝脂,下官艳羡不已……”
曹毅听得差点喷出来,放眼天下,敢吃一个手握十万重兵王爷的老豆腐,恐怕也只有萧凡一人了。
朱棣显然没那么好的气量,见萧凡一副笑眯眯欠扁的模样,朱棣只觉得这副笑脸分外讨厌,恨不得一刀活劈了他。若不是这奸诈无耻的家伙挡在前面,现在的燕军恐怕早已打进京师了吧。
重重一哼,朱棣理也没理萧凡,当先一撩衣裳下摆,神色不善的跨进了行唐县衙,跟在朱棣后面的道衍也不怀好意的瞪了萧凡一眼,跟着朱棣走进了衙门。
萧凡撇了撇嘴,朝曹毅不满道:“你瞧瞧,他这什么态度?这是要投降的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向他投降呢……”
曹毅安慰道:“人家打了败仗心里不高兴,他不懂事你多让着点儿……”
萧凡和曹毅走进衙门后,大门立马被关上,按双方的约定,谈判时不准带兵马侍卫,只准带一名随从。
朱棣和道衍已先进了三堂,萧凡和曹毅走在后面,曹毅低声道:“昨夜子时,我已命人布置好了百名刀斧手,在三堂外埋伏下来,只待你摔杯为号,他们就会冲进来,活捉朱棣,诛杀道衍。”
萧凡点点头,忽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曹大哥,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杀气。”
曹毅莫名其妙:“不会吧?我怎么没察觉?”
萧凡想了想,接着惊怒道:“莫非朱棣也埋伏了刀斧手?他不会这么卑鄙吧?”
曹毅呆了一下,道:“你能这么卑鄙,他为何不能?”
“我真的很讨厌跟这种人打交道,人品太值得怀疑了!”萧凡忿忿道。
“你在说你自己呢还是在说朱棣?”
“朱棣!”
三堂内摆好了酒宴,朱棣和萧凡双方在桌边一南一北坐定,道衍和曹毅没有入座,分别站在二人身后。
萧凡端起酒杯,站起身朝朱棣敬道:“王爷,下官先敬你一杯。”
朱棣眉目不动,淡淡道:“为何敬我?”
“下官这杯酒敬王爷,就藩北平十九年,守御国门,数征蒙古,率百战边军拒强敌于山海关外,不使大明国土一分一寸有失,王爷功在江山社稷。”
朱棣眉毛一挑,沉默了一下,哈哈笑道:“这杯酒本王当仁不让!”
说罢朱棣端杯,一饮而尽。
萧凡静静一笑,又端起杯,道:“王爷,这第二杯酒,下官仍旧敬你。”
“为何又敬?”
“下官敬王爷坐拥十万重兵,虎踞幽燕,雄视天下,不愧当世枭雄,更难得的是,北平府在王爷治下,百姓安居,百废俱兴,王爷倡农桑,举商事,兴水利,修路架桥,广布仁德,善莫大焉,王爷功在北平黎民百姓。”
朱棣豪迈大笑:“天下皆言我朱棣是乱臣贼子,而本王最大的敌人却明白我并非一无是处,难道这混沌世上只有你萧凡才配做本王的知己?人生得一知己难矣,更难的是,如此肝胆相照的知己居然互为强敌,造物安排,果真妙极,哈哈,这杯酒,本王亦当仁不让!”
朱棣豪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怆之意,萧凡不由一阵恻然,人皆言朱棣狼子野心,只想篡位当皇帝,可是,朱棣难道真的只是想当皇帝么?除了篡位称帝外,难道没有别的原因了?富国强军,创建盛世,谁敢保证他一腔野心贪欲的里面没有藏着如此热血蓬勃的理想?
时也势也,只可惜,他的身份不对,这些理想本不该由他来完成,他逾越了规则,善就是善,恶就是恶,理想不能成为篡位造反的借口,丑恶披上了大义的外衣,它的本质仍然是丑恶。
萧凡再端杯,盯着朱棣的眼神却有些变了。
“第三杯酒,恕下官无法敬你了。”
“为何?”
萧凡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杯酒,敬彰德,汝南,沁州三府死于燕军刀剑下的无辜百姓,王爷攻破三城,纵兵屠城抢掠,百姓死伤无数,千里沃野,冤魂不散,王爷所造杀孽,何人来偿?”
朱棣闻言神色一变,终于又忍了下去。
萧凡说完将杯中的酒缓缓倾洒在地上。
朱棣端起杯,盯着萧凡,未语先叹息。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如此年纪本是在家苦读诗书,求取功名的时候,谁能料到就是这个年轻人,不但以弱冠之年高居朝堂显赫官位,并且屡屡与他这个坐拥重兵的强藩王爷过招,无数次拆挡住了自己的招式,如果说自己的野心如同熊熊火焰,他萧凡就是一盆凉水,不管火焰燃烧得多么旺盛,一盆凉水淋下去,万事皆休。
输了,但朱棣输得很不甘心。
有些人天生就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朱棣和萧凡属于后者。
可惜了,如果这个年轻人当年站在他的阵营中,天下何愁不得?朱允炆能给你的,我朱棣难道给不起么?为何你一定要跟着那个成不了事懦弱皇孙?
“萧凡,朱允炆到底给了你什么?令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这个问题朱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萧凡笑了,他明白朱棣的意思。
“天子给我的,你给不起,因为你自己也很缺少。”
朱棣不服气道:“本王虽治北平一隅,然天下珍奇异宝,黄金美女,绫罗绸缎,只要天下有的,本王都能搜罗得到。”
萧凡讥诮的笑了:“王爷,你有感情么?”
“什么感情?”
“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的充斥在我们周围,王爷,这些感情你有么?你可曾给过别人这样的感情?权位,金银,美色,只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人世间唯有这些感情才是永恒不变,如醇酒,越存越香,王爷,有了感情的人生,才是活生生的,天子给我的,便是永恒不变的感情,王爷,你给不起。”
“亲情,友情,爱情……”朱棣喃喃自语,接着吃惊的瞪大了眼:“天子给你的,难道是爱情?”
萧凡满头黑线:“……友情。”
…………
…………
朱棣端起杯,朝萧凡一敬:“萧凡,这杯酒本王敬你……”
说着朱棣面带傲色,道:“除了你,当今天下没有人值得本王一敬,你是例外。”
萧凡微微动容:“王爷为何敬我?”
“本王敬你少年英雄,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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