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第492章


纪纲面孔抽搐:“…………”
萧凡叹了口气,接着道:“……堂堂国公府,竟寒酸落魄成这样,事实如此,说出去谁信?”
“确实没人信……”
“嗯?”
“啊!下官失言,国公爷您继续……”
萧凡叹息道:“家里开销越来越大,本国公在外面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我与家人妻子夜里连蜡烛都舍不得多点,实在是艰难度日呀……”
纪纲呆滞的眼神盯着萧凡手指上那只硕大的名贵冰心翡翠金戒指,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跳动:“艰……艰难度日?”
萧凡点点头,一脸严肃正经的直视纪纲,肃然道:“艰难度日!”
纪纲发出类似呜咽般的笑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冲到萧凡面前,拎起他的前襟使劲摇晃,然后声嘶力竭的对他大吼:狗娘养的王八蛋!你知道老子已经被你敲诈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差没卖房子了吗?你现在居然跟老子说艰难度日?谁比谁艰难?
前堂一片沉默,良久,纪纲低沉而痛苦的声音传入萧凡耳中。
“下官……愿为国公爷分忧。”
“啊!纪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本国公愧受了,……要不要写欠条?”
“……不用!”
右都御史景清府。
纪纲神情颓然的走进景府的huā厅,景清楞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拱手道:“纪大人突莅寒舍,是否有事?”
“没……没什么大事。”纪纲涩然道。
景清想了想,然后笑道:“想必纪大人为了朝争之事而来,大人勿忧,下官已说动六部几位shì郎,还有大理寺,太仆寺等几位少卿,明日早朝之上必给萧凡凌厉一击……”
“景大人,本官今日来并非为此事……”
景清又一楞,然后笑道:“那纪大人必是为吏部吴shì郎而来,大人勿忧,下官昨日给吴shì郎送去了五千两银子,他收下了,咱们从此在吏部也占了一席之地……”
“景大人,本官也非为此事而来……”
景清看着纪纲,疑huò道:“纪大人今日怎么了?你到底为何事而来?”
纪纲嘴角抽搐了一下,语气低沉而悲痛道:“我……我来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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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狗急跳墙
第三百一十九章狗急跳墙
“借……借钱?”景清眼睛瞪得像活吞了一只大鸡蛋。
纪纲沉痛点头,低沉道:“本官被恶人……敲诈勒索,万般无奈……”
景清脑子一阵嗡嗡作响,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奇怪,可偏偏却是纪纲说出来的,景清仿佛看到漫天飞舞着一群长着翅膀的猪……
“你被恶人……敲诈勒索?”景清艰难的问道。
纪纲颓然点头,一副被官府欺压的良民百姓模样,那么的忍气吞声,楚楚可怜。
景清惊呆了。
这世上若说恶人,谁比纪纲更恶?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敲诈他?而且看现在纪纲的神态,分明已经是敲诈成功。
谁?谁那么大本事?
景清心念电转,很快有了答案。
世上能让纪纲低头服软的人不多,京师正好有一个,那个公认的鬼见愁。
“萧凡?”景清一脸笃定的问道。
纪纲叹了口气,晦涩的点头。
景清勃然大怒:“好个jiān贼,公然敲诈朝廷大臣,官场体统何在?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很好!萧凡的累累罪状又多了一款,下官明日便狠狠再参他一回!……对了,纪大人,他用什么名目敲诈你?”
纪纲颓丧道:“苏州选秀,那个姓柳的女子,景大人还记得否?”
景清心徒然一沉,脸sè瞬间变得苍白。
那个姓柳的女子是他亲自安排人送进纪纲府中,从头到尾都是他帮着出的主意,他怎会不记得?
“姓柳的女子……不是死了吗?”景清颤声问道。
纪纲冷冷道:“那女的是死了,可她的亲人没死,苏州知府没接她兄长的状纸,他便直接进了京,今日上午在京师街上拦下了萧凡的官驾……”
景清顿觉一阵头晕目眩,有种天地崩塌的感觉。
“他拦下了萧凡的官驾?萧凡他……他……”
纪纲抬眼瞧着景清,冷冷道:“萧凡当时便接下了他的状纸,并命人将一干人证物证集中,秘密迁移保护起来……”
景清心神俱震,瘦削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惧和绝望。
sī自截留秀女,纳入臣子后院供其yín乐,这是多大的罪名?虽说当今天子xìng情仁厚,可事关天家颜面,你把人家的准老婆藏起来玩完了便杀,别说天子,便是寻常百姓也受不了这等侮辱呀,此事若被天子知晓,用屁股想都知道,必然逃不过诛九族的命运。
“完了,完了!”景清失神喃喃念叨,“……此事竟被萧凡拿捏住,我们都完了……”
纪纲冷冷盯着景清,沉声道:“现在你知道为何本官要向你借银子了吧?只盼用黄白之物先堵住萧凡的嘴,来换得我们的一线生机,否则你我顷刻便遭灭顶之灾……”
景清浑身一jī灵,急忙点头道:“不错,萧……国公爷用此事敲诈银子,说明他一心只想求财,不会把我们逼到绝境,我们便把银子送去,只当huā钱买个平安……”
纪纲冷笑道:“不止是银子,萧凡的胃口很大,他不希望以后有人在迁都一事上与他作对……”
景清如同捞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点头:“没问题,不过迁都而已,我这就联络朝中各位大臣,全力说服他们迁都,放弃参劾萧凡……”
跟自己的身家xìng命比起来,迁都之事可以算是微不足道,景清为了保命,什么都愿意放弃,大明都城迁与不迁,与他何干?就算终被排挤出朝堂,至少也能保住一命。
纪纲瞧着六神无主的景清,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就是文人,平日里慷慨jī昂,为国为民的口号叫得比谁都响亮,恨不得在脑门刻上“忠君报国”几个字才能突显他满腔的碧血丹心,可一旦遇到祸事,他们为了保命什么原则都可以放弃,要他们跪下来舔别人的脚丫都趋之若鹜,自古武将打下的江山,全都是被这些文官祸害到亡国,最讽刺的是,打下江山的武将千年来都被这些士大夫们看不起,而祸害江山的文官们却高临朝堂,翻云覆雨,一脸的理所当然。
沉默中的纪纲突然感到一阵心寒,跟这样的人互为盟友,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
景清瞧着纪纲的脸sè,急促的语速一顿,小心翼翼道:“纪大人,你意如何?”
纪纲咧嘴冷冷一笑:“送银子真能堵住萧凡的嘴吗?”
景清刚刚恢复血sè的脸瞬间又白了。
纪纲表情狰狞,语气yīn森道:“就算能堵住他的嘴,可我们终究有把柄拿捏在他手上,难道纪某这一生都要被萧凡所制?”
景清惊道:“大人的意思是……”
纪纲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股浓郁的杀机浮上脸颊:“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萧凡,天下何人能制我?”
景清楞楞看着纪纲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良久,忽然jī灵灵打了个冷战,如同置身冰窖,冷彻肌骨。
“大人yù杀萧凡?你……”
“我已被他害得一贫如洗,现在还得借钱送他贿赂,你见过当官当得像我这么惨的吗?此人不除,我此生焉有风光日子?”
萧府内堂。
“你真打算就这样放过纪纲了?sī纳秀女啊,这可是重罪……”曹毅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萧凡。
萧凡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老神在在道:“谁说我打算放过他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规矩,规矩不可破,纪纲必须死。”
“可他杀了人却没偿命呀……”曹毅不甘道。
“那是因为……他欠了债没还钱,我得等他把钱还来了,再要他的命……”
“他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我找他要钱,他却打了白条,这不是欠我钱是什么?”萧凡一脸理所当然。
曹毅瞠目结舌:“这……这理由……”
萧凡拍着他的肩,道:“给人送贿赂还打白条,你说纪纲这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这种人应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立在承天门前,让来往的大臣们都瞧瞧做官失败的典型……”
曹毅黑着脸:“……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索贿索得如此理直气壮,打白条他还不高兴,这人岂是“无耻”二字可以形容的?
萧凡冷哼道:“是纪纲自己愿意给的,我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了给又不给,这分明是人品问题,官场我算是看透了,没一个好东西,收贿赂的时候一个个笑颜如huā,送贿赂的时候一脸破产清盘的倒霉脸,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一点朝廷大臣的气度都没有,简直是道德沦丧的先兆……”
曹毅:“…………”
萧凡沉痛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让人生气的事儿……迁都的事你注意一下,最近可能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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