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第164章


“表哥,这次真是多谢八哥了,也不知道八哥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将那道旨意求来的。”我想起白天的事,若王伯当再晚一步,不是我和二哥亮锏杀出来,就是小罗成被处死……
“我不知道八哥用了什么法子,但一定极是艰难。”小罗成缓缓道,“那时我离得近,能看见八哥的颈上有一条血痕。”
“啊!”我惊呼出声,血痕……王伯当是以死相胁吗?这一道旨意,到底还是拼了命去换的……
“三天……”小罗成冷笑了一声,“若是可以,我一时一刻都不愿留在这里。”
“表哥,我的东西已收拾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养,把腿养好了,我们一起离开这儿。”虽是有些不舍,可这里已不再是从前的瓦岗了,我很高兴能离开。
“瑶儿,你走了,表哥会难过的。”小罗成轻轻道。
我低下头,想起娘、大哥和二哥……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一份伤怀竟只持续了几个时辰而已。
第二天,快近午时了,二哥在外头敲门,进来以后第一句话便是:“我向主公请辞了。”
“二哥!”我高兴得喊了一声,手已不自觉地抓着小罗成的手,他也用力握住我的,两人相视一笑,心里的喜悦都是一样的。我们离开瓦岗,却不必离开二哥,离开娘了。
二哥看着我们,温和地笑,那笑容里还有满满的欣慰:“我们收拾收拾,两日后就走吧。娘一直说想去洛阳看看,这次可以陪娘去好好看看了。”
小罗成点头道:“洛阳确实是个好地方,我还要去一次扬州,有人可曾答应过要陪我去的。”他这最后一句故意说得极慢,也不看我,只歪着头,抬眼朝天花板上眨巴。
我斜了他一眼,唚,不就是雄阔海的事吗,说个话儿还要绕个弯子。我伸出手指头朝他的腰上捅了一下,嗔道:“知道了!陪你去还不行吗!”
他伸手来挡,却已吃了我一挠,不觉身子一抽,连脚都跳了一跳,牵着膝,痛得他抽了一口冷气。
我见他脸色又白了白,早心疼得手都凉了,一边自责不该在这时候挠他,一边又有些不甘,跺脚冲他撒气:“你真是……你痒就痒了,怎么连脚也动呢!”
我嚷得大声,他也不气,额上已见了汗,还是笑吟吟地挑眉瞟我。看他那个样子,我早喊不出来了,忙着替他把膝上的纱布小心地重新覆好,轻声问他:“疼吗?……”
“膝上没疼,”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怀好意,“就是你刚才那一声喊,我耳朵疼了。”
“啊!!”我恶狠狠地朝他瞪眼,一甩手,拔脚跑到二哥身边,背着身子不理他。只听他在我身后悲喊一声:“这下,连心也疼了!”
“臭——罗——成!”我好&书&网久没喊过这一句了,现在喊出来,顿觉又痛快又解气,禁不住伏在二哥身上笑起来。二哥轻轻拍着我的背,也在笑着,可我一抬头,却似乎觉得,二哥的眼里有一丝担忧。我止了笑,正要问他,忽听外边响起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二哥!你可见着我那将军印没?”小程一面嚷嚷,一面推门闯了进来。
二哥站起身,惊讶地看他:“四弟,你要印干什么?”
“老程我不干了!”小程“当”往椅子上一坐,手里攥着拳,道,“连自家兄弟都能说杀就杀的,老程不稀罕留在这儿!”
我嘻嘻地笑了起来,拍手道:“这下更热闹了!”
二哥有些担心地问小程道:“莫大娘呢?她老人家一直很喜欢瓦岗。”
小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嗨!我娘原先听说要走还一肚子不乐意,我就说秦家老太太也要一块儿走,她立马就高兴了,直嚷嚷着要收拾东西。”
二哥放了心,展颜一笑,道:“这也好,我们仍旧在一处。”
小程搓了搓手,又道:“二哥你还不知道吧,俩老道也辞了,这会儿八成也在收拾东西呢。”
我朝小罗成看了一眼,原来魏征和徐茂功也不干了,瓦岗这一下是真的分崩离析了。
“听说五弟也要走了,七弟也心动了……”小程还在叨咕,一个一个地往下盘算。
二哥叹了口气,默默地听着只是不作声。我走到小罗成身边,握着他的手,心里也是沉重。
“秦元帅。”
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我高兴地喊了一声:“裴姐姐!”
二哥忙着起身,道:“弟妹请进。”
裴姐姐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锦布包着的方块硬物,小程一见就高兴了,嚷道:“还是夫人行!这印可找到了!”
裴姐姐把印交给小程,微带责备地道:“你呀,也不好好找找就吵吵,让秦元帅见笑了。”
小程接过印,呵呵笑道:“自家兄弟,还计较这些?等我去辞了,咱们也好启程。”
裴姐姐看着小程一笑,道:“可也不用那么急,走前还有件事吧。”
“裴姐姐,是什么事?”我不由得好奇,官也辞了,也收拾完了,可还有什么事要做呢?
裴姐姐的目光转向了我,笑道:“还有,要给老兄弟和小瑶完婚呐。”
我脸一热,早躲在小罗成的床榻后闷着头不敢出声儿。只听小程起劲地闹腾:“太对了!趁我们兄弟都还在一块儿,就该给他俩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小瑶是咱们大家的妹子,老兄弟又是最小,可得让哥哥们好好尽尽心。”
二哥也笑了,应道:“本来想离了瓦岗再给他们办,只是弟妹说得也有理,择日不如撞日,就趁兄弟们都在,给他们办了吧。”
我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深埋着头,只听到小罗成低低的笑声。那笑,好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虽是轻淡,却是连余音里都听得出幸福的颤动。
入洞房新婚大喜 离瓦岗四海逍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蒙着大红的盖头,在裴姐姐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跪下又起来,起来又跪下。被那盖头罩着,外面的情况一概看不见,只能从底下的缝隙隐约瞧见对过一个穿着红袍红靴的身影,他正以同样的频率起来又下去。本来因着他的膝,我说不用跪拜了,鞠躬也就罢了,他却定是不依,非要一步都不错。幸好只有三拜,拜多了,我可真有些担心他的膝吃不消。
我瞧着底下袍服翻飞,正红色的底子加上金丝绣样。他素来都爱穿白,这如今穿上了红色,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可恨这盖头,蒙上了什么也看不到。
“送入洞房!”
小程拉长了声音喊出了这一声,他是自告奋勇地定要做这个司仪,如今看起来,就小程那大嗓门,让他来当司仪可还真是合适。
裴姐姐将绸带扎的彩球递到了我的手里,我知道这绸带的另一端是牵在他的手里,捧着那球,心里就满是甜蜜。由他引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看不见,只有完全地信赖他,他走得极是小心,快了怕我绊着,慢了又怕我心急。我不由得低头含笑,全身心地体验这盲目依赖和被人细心呵护的幸福。
进了洞房,他还得出去陪着众兄弟喝酒,我则要坐在床边等他。我还是担心他的膝,新嫁娘不能说话,我牵着手里的球轻轻一扯,就这么抱着不肯松手。他分明已将走出去了,只手里的绸带还未松,感觉到我这一扯,他早已收住了步子,回身轻笑道:“我知道,放心吧。”
门关上了,独留了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记得我看这一片红看得有些腻了的时候,他回来了。
我忙正襟危坐,浅笑盈盈,只等他掀开红盖头,给他一个最美最甜的笑靥。不料,他走进屋子,一忽儿走到这头,一忽儿走到那头,却就是没有意思要走向我。我听到他走到墙角的水盆洗了洗手,又走到桌边倒了茶,竟然一个人在桌前坐下,慢慢地喝起茶来。
我先还撑着个笑脸,听他一口一口地喝得越来越慢,我笑不出来了,心头的火腾腾地往上直窜。这个人!他是高兴了!喝酒爽快了!我这儿可是蒙着盖头做了半天的瞎子!也不知道赶紧给我掀开,在那儿磨蹭什么哪!
我忍……忍……忍…………在听他喝下第三十一口茶的时候,我终于选择在沉默中爆发了,猛地掀开盖头,从床上蹦起来,嚷道:“小罗成!你就说了吧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我等死是不是啊!”
他擎着杯子凑到嘴边,慢悠悠地喝下了第三十二口,这才转脸朝我瞥了一眼,笃定道:“我可是听说,新妇是不能说话的,也不能说‘死’呀‘活’的,口彩不好。”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用力团着那块盖头,像要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到这盖头上。
“快把盖头蒙上,”他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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